暗黑之救世之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下水道(二)

作者 ︰ 山海皆翠

要在這濕暗壓抑的地下道中休整,而且四周還散落著這些死狀淒慘的人骨,天知道是多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比較起來,西大陸那四下無人,狂風呼嘯掠過的曠野簡直猶如天堂了。

在西大陸時間久了,小雪已經漸漸習慣甚至愛上了在荒野中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那種開闊蒼涼的環境會讓人不知不覺的變得習慣孤獨。堅持自己信仰的羅格射手們多半終生不會結婚,就算遇到情投意合的轉職者也基本上是偶爾才相聚,大多時間都不會被彼此羈絆。相守一生,安穩度日永遠敵不過獨自流浪的誘惑。

小雪在胡思亂想中忽然想到艾伯海亞能夠和五架鷹一起,離開曠野,來到這黃沙滾滾的大漠之上,也絕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選擇。

不論小雪此時如何感慨,她還得在這陰暗發霉的下水道里度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艾伯海亞則在和五架鷹幸福的逛著街。

魯.高因在深夜之前,都會一直熱鬧非凡,厚重的城牆將黃沙,寒風,強盜都擋在了城外。在不久之前,白牙和魔蔓還跟在了兩個人身後,吊兒郎當的東看西看。不論五架鷹怎麼勸說,這兩個家伙都嬉皮笑臉的打哈哈混過去。

但是就在剛剛,兩個不堪騷擾的情侶終于抓住了個機會。他們在一個熱鬧非凡的酒吧里,晃了一圈。漂亮的艾伯海亞只稍微的用了點手段,就挑動了酒吧里一群醉醺醺的本地酒鬼情緒高漲,死死的將白牙和魔蔓纏住了拼酒。

五架鷹和艾伯海亞在旁邊叫好,起哄。到最後拼酒的,是每個人都端著一只極大的金屬杯子,要將那稍微帶著點酸味的女乃酒一口氣灌下去,不許灑出來,不許換氣。

一時之間,只看到一圈杯子底和一群不停上下動著的喉結。兩個人抓住這機會,飛快的從喧鬧不休的酒吧逃了出來,拉著手,在通亮的大街上開心的笑著。一邊想象著那兩個兩個永遠不知自覺的笨蛋被抬回旅店的樣子,一邊終于開始放下心來欣賞這異域的城市。

魯.高因的城市建築極有特色,所有的建築都是石頭砌成,絕少木料構成的房子,這和西大陸完全不同。而單調的黃色石頭則被居民們裝飾上各種色彩鮮艷的掛毯和掛布,更不用說那些到處都是,被精心灌溉著的鮮花。從魯.高因城里穿過的卡拉蘇河就發源于這城中的神跡之泉,緊接著就直接匯入大海,也只有魯.高因的居民們才能這樣奢侈的用著淡水,這也是這城市被沙漠上的強盜,乃至土著居民們嫉恨的原因之一。

兩個人正在逛著的是城里的主要街道之一,道路的兩邊不僅有著各種各樣的酒吧,餐館,更少不了某些特殊的場所,許多妙齡女子在店門前不停的扭動著腰肢,她們穿著緊身的小襖和肥大的褲子,偏偏露出麥色的縴細腰肢和半截小腿出來,更是讓人心里發癢,恨不得立刻研究一下那包裹緊密的衣服里面的風光。

艾伯海亞對著女郎們哼了幾聲,忽然覺得那細密的小銅鼓加上木琴的音樂從繁復快急,節奏十足變成了喧鬧不堪。女射手扯住了五架鷹的手臂,往安靜的小巷走去。不知不覺的拐了一條又是一條,喧鬧逐漸遠去,而足跟踏在石板上的清脆聲音漸漸響了起來。

眼看就要穿出一條頗為整潔漂亮的小巷口,忽然兩個敞著胸膛的壯漢一左一右晃了出來,抱著肩膀擋住了去路。兩個人心情正好,不想這樣莫名其妙的和人起了沖突,而西大陸上對轉職者的道德要求也不允許他們去輕易和普通人戰斗。把身一轉,想從原路退出去,他們當然也不會擔心那兩個家伙從身後偷襲。

但是麻煩來的時候,顯然不是這樣輕易就能擺月兌得掉的。早有十幾個人堵在他們來的路上。

砰的一聲,小巷兩側高樓上的一戶人家忙不迭的關了窗子,隨即窗口一暗,竟然是連燈也熄了,這巷子里頓時只剩下淡淡的月光。那群流氓更是氣焰囂張,大聲的罵著什麼,還有一人挖起塊碎石,砸在那家窗子上,卻沒有一點聲音,那是干脆裝烏龜到底了。

五架鷹和艾伯海亞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城里的居民如此沒有血性。一個高大之極的壯漢推開眾流氓,晃了進來,竟然就是在旅店餐館里和小雪發生了沖突的基格列斯。

基格列斯放聲大笑道︰「我基格列斯的眼楮可是比天空的禿鷹還要銳利,什麼樣子的垃圾都逃過不去。你們兩個狗男女帶著我們大兜圈子,可還不是被我給截住了!」

那些圍上來的流氓們都對自家老大這個損人不利己的比喻大為汗顏,沙漠里的居民都對只吃腐尸的禿鷹憎惡不已。但是基格列斯兀自不覺,洋洋自得,極為高傲的看著這對年輕的男女。

他有足夠的信心單人就搞定面前這一對年輕男女。帶這許多手下,不過就是來應景湊趣的。

事實上,基格列斯的實力也是極強,光是一身的蠻力就要讓許多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也拿他無可奈何,更何況他的一手彎刀使得相當不錯,就連格雷茲也輕易不肯同他翻臉。雖然對許多勤奮努力的老實人來說,這不公平,但是天賦這東西,本來就不講公平。

上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小雪,讓心高氣傲的基格列斯大為羞惱,早就想找機會扳回顏面。一個強者周圍,一定不會都是強者,這是他的經驗。因為沙漠上從沒有見過兩只凶猛的禿鷹能安穩的呆在一起。

艾伯海亞無奈的笑笑,她和五架鷹一個是羅格射手,一個是德魯伊,居然都沒有發現被這些不成氣候的流氓跟蹤,這真是會讓白牙和魔蔓笑掉了大牙。

長相甜美的艾伯海亞看起來活潑健美,尤其是女射手的暗紅色緊身皮衣更是絕佳的塑出了她充滿青春氣息的身材。魯.高因城中的少女從來沒有過這種颯爽的裝束,流氓們都咽了口口水,打算待會下手的時候對女孩要輕一些,尤其不能打到了那張俏臉。

一聲 哨,兩個人平生第一次街頭斗毆拉開了大幕。抱著玩鬧心情的流氓們猶在嘻嘻哈哈,卻非常快速的被這對年輕情侶放倒了好幾個。流氓們這才認真了起來,但是五架鷹和艾伯海亞根本也感覺不到壓力。直到這些地痞拿出打爛架時的全副武功才堪堪和兩個人打成了平手。

女射手笑道︰「還不停手!看我打你的頭!」

流氓們也不知道她說些什麼,只是看這女孩嘰嘰咯咯的說話又清又甜,心里更加癢了起來。人群中忽然有人一揚手,一個石塊飛了出來,艾伯海亞大怒,瞪大了眼楮,舉拳打去,正要再罵兩句,那石塊卻觸手迸裂,原來只是個紙包,一團白煙飛了出來,女射手頓時覺得雙目刺痛,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五架鷹大吃一驚,將女友拖在身後,牢牢的護住,一邊拼命抵擋著流氓們揮來的亂拳。兩個人這才有些後悔起來,現在唯一可能的後援白牙和魔蔓,估計早已經在那酒館里被人放倒了。

長著長長觸手的橡木智者呼的一下從德魯伊的體內飛出來,繞著女射手不停的轉圈,溫暖的光芒稍稍的減輕了一些艾伯海亞眼楮的刺痛感覺,只是還睜不開。眾流氓在黑夜里忽然見到這發光的詭異家伙,一下子被嚇得稍稍散開了些。那橡木智者在光暈里唧唧咕咕的晃了半天,忽然擠出一張大胡子的臉來,偏偏長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流氓們更是心驚膽戰,更加退開了些,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基格列斯大怒,沒想到收拾這一對普普通通的年輕男女已經折騰了快一個小時。自己手下的人個個鼻青臉腫,氣喘吁吁。這年輕的男子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好的體力,一直在揮拳,居然到現在也只是微微氣喘。

唰!

基格列斯掏出了一把彎刀,手下的流氓們見老大終于動刀,不禁長吁了一口氣,看來老大已經要動真格的了,這漫長無聊的斗毆終于要結束了。流氓們各自有各自的趁手兵器,要麼是帶刺的鐵指環,要麼是能攏在袖子里的尖刀,大多都是短小精悍,趁人不備陰上一下的好家伙。

一個站在最後面的流氓正滿臉壞笑著,他正打算將手里的細鐵絲勒進那年輕男人的腿上。只要抓住時機沖上去抱住他的腿一纏一繞,這棘手的家伙就得乖乖的倒下了!

這位街頭干將正想得高興,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場中,他的肩膀卻忽然一痛,隨即一條濕乎乎粘膩的舌頭舌忝上了他的臉龐。那流氓側臉一看,一排尖利的牙齒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肩膀,在肩頭那滿是鱗片的冰冷面龐上,一只毫無表情的蛇眼冷冷的盯著他,狹長的瞳孔里閃著金屬般的冰冷光芒。

「老大,老大救命!啊!」

所有的人駭然轉身,正看到一只蛇頭怪物一邊晃動,一邊撕扯。兩只滿是巨大肌肉的肩膀牢牢的挾著那流氓,流氓的頭已經全部進了怪物的口里,因為肩膀卡在那里,所以還一時吞下不去。那流氓的雙手胡亂的揮著,在怪物的口中發出沉悶的慘叫。

「這,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

一時之間驚叫聲響成一片。那怪物被驚動了一下,昂起頭來,做出戒備的神色來,它的下半身猶如一條粗壯的蟒蛇,在地上曲曲折折的彎成一團。

基格列斯手下的流氓極講義氣,有兩個離得最近的人,戰戰兢兢沖了上去,死死的抓著那流氓的兩條腿和怪物來回扯著,一邊還發出比被吞那人更加淒慘的叫聲,听起來倒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

「笨蛋!這樣會扯斷他的脖子的!」

基格列斯居然就這樣忘記了正在毆打著的五架鷹,轉身推開眾流氓,沖了上去。一刀就砍在怪物的頭上,暗紅色的血一下子 了出來。那怪物吃痛,嘶嘶的叫著,但是那拼命掙扎的流氓卡住了它的喉嚨,急切也吐不出來。隔著那流氓的身子,尖利的爪子也抓不到基格列斯,但是這怪物死活也不放開那流氓。

基格列斯急起來,摔下彎刀,合身撲上,一把掀住了那怪物的面門,死命的向後推著它的額頭。而另外一只粗壯的胳膊抓著它的下頷,咯吱吱的聲音作響,那怪物的頭居然 的一聲,從下頜骨那里斷了。滿臉鮮血的流氓撲的一聲,掉了出來,摔在地上動也不動。

那怪物氣息甚長,居然還不肯咽氣,鼓著眼楮,兩只利爪抓在基格列斯的肩膀上,指甲深深的嵌了進去,只是力氣漸漸的小了下去。基格列斯滿臉猙獰的表情,帶著那怪物濺到嘴巴的鮮血,禁不住在喉嚨里發出呼呼的吼聲。

流氓們忽然開始騷動起來。

「老大,老大!快跑!快離開那!」

開始抓腿的那兩個流氓從基格列斯身邊沖進了黑暗中,將他推了開去。噗嗤幾聲傳來,從那兩個人的背心上忽的穿出幾只巨大的節肢來,鮮血噴涌中,兩具尸體倒在地上,接下來嗖的一下被拖進了巷子深處去。

「不要殺我的兄弟!」基格列斯充血的眼楮死死的向前方瞪著。

黑暗里不知道到底有些多少怪物,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良久之後,基格列斯才發現那是他自己的呼吸聲。被對面的滔天氣息震懾,基格列斯如同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幾乎失去了對自己肢體的控制。

艾伯海亞終于有了時間,將一瓶治療藥劑喝了下去。五架鷹抓住了她的手臂,沉聲道︰「情況不對,是惡魔的臭味道!」

一直閉著眼楮的女射手並不是很清楚什麼事情發生,只是看到原本如狼似虎的流氓們現在都在緊張的看著巷子深處。

女射手舉起手臂,這個動作將她完美的曲線展現了出來,讓周圍幾個神經很是粗大的流氓又咽了咽口水。

一道藍白色的光芒從女射手的手臂上盤旋升起,隨即一片微弱的星光從那些隱藏在黑暗里的怪物們身上閃爍起來。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這個巷子里怎麼會藏著幾十個怪物!像剛才那個死去的蛇怪一樣的怪物,巨大比人還高的甲蟲,還有一個長著慘白馬臉的人,問題是這個人的頭已經觸到了牆頭!

女射手和德魯伊立刻轉身逃跑,那些還沉浸在驚恐中的流氓們直到幾息之後,才開始轉動自己的腦筋,不知是誰先慘叫了一聲,所有的人立刻亂哄哄的轉身就跑。幾個流氓還沒忘記夾著渾身僵硬的基格列斯一起。

充滿希望的巷口就在前面了,忽然間,腳步鏗鏘聲響,一隊魯.高因的巡邏士兵出現在巷口,向著亂哄哄的這邊看了過來。已經被嚇得昏了頭的流氓們竟然還在大喊大叫著要推開那些士兵逃命,直到帶隊的格雷茲劈面打了幾個人的耳光,才讓這些驚慌失措的人冷靜了下來。

軍事官沉著臉道︰「基格列斯!你在搞什麼鬼!」

基格列斯也同樣沉著臉,什麼都沒說,轉頭望向深沉的小巷里。格雷茲推開他,帶著士兵走了進去,燈籠紛紛亮起。巷子里面干干淨淨,什麼也沒有。一滴血也沒有。除了那些被踩得到處都是的石灰粉末。

格雷茲冷笑道︰「你的手下在這里搞什麼鬼?」

夜風徐徐吹過,基格列斯真的差點以為自己剛剛是做了一個夢。但是肩膀上的血腥氣卻時刻提醒他,那不是。流氓們都終于能夠正常的呼吸。忽然看到了一直保衛這城市的士兵們,還真的是很能讓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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