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愛爾蘭自由聯邦首都都柏林的天空布滿了炫彩的晚霞,朵朵棉花似的白雲也被染色,像是被火燒著了一般掙扎于天際,高聳的天主教教堂在霞光中倒影出一個個黑影,街上多的是來回匆匆的軍人,排著松散的隊列、扛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奔赴未知的地方。[]
街角、公園、火車站、飛機場,到處都能見到林立的高射火炮陣地,像是一個個忠臣的衛士一般固守在彼此的陣地上守衛著都柏林的天空,偶爾天際劃過兩三架外表涂裝是帝國皇家空軍的戰斗機,嗡嗡聲過,城市又恢復了安靜。
愛爾蘭自由聯邦目前還是英聯邦成員國之一,地理位置處在歐洲西端,與英格蘭島隔愛爾蘭海而相望,作為一個頻臨大西洋且南北長475公里、東西寬275公里的島國,它有著三千多公里的漫長海岸線,而沿海地區也多懸崖陡峭、怪石林立的高地,只有島嶼中部有部分的森林成片、草原綿綿的丘陵和平原,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至今,作為英聯邦成員國的它也曾遭受到德軍遠程轟炸機的轟炸,不過德國人一般只針對愛爾蘭的港口和工業區,因而從外觀來看,愛爾蘭的城市風貌和鄉村景致,都並不像英格蘭島上的那班滿目瘡痍。
大英帝國本土防御作戰,自2月1日拂曉德國陸海空大舉登陸而正式進入階段,先期與德國在制空權和制海權上的爭奪不過是前的熱身罷了,而戰爭真正爆發之際,大英帝國發現自己脆弱的身板和神經,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高節奏的感,以至于在英格蘭島東南地區的戰事一敗再敗。
從敦刻爾克撤退回來的部隊幾經拼湊,戰斗力高低很就被實戰檢驗出來了,事實證明,在有充分空中火力支援的德國陸軍進攻面前,他們還是敦刻爾克大撤退那時的狼狽樣,俗稱「不堪一擊」,偶有一些個別連隊或個人英雄果敢,也只不過給數十萬德國大軍增添一丁點兒傷亡罷了,終還是消亡在德軍滾滾鐵流或者隆隆炮火中,當然也有被德國空軍炸得不剩片縷的,也只有他們的魂魄回到上帝的面前,能證實他對大英帝國的忠誠和作戰時候的勇敢,可英勇的他們並沒有將那些不久之前走出工廠、臨時穿上軍裝的工人或農民,在死亡的面前,任何的忠誠誓言都變得不可一擊。
2月2日晚,大英帝國本土防御戰進入第33個小時的時候,並分三路德國陸軍B、C兩大集團軍群四個集團軍,直撲距離登陸場直線距離八十公里外的英國首都倫敦且有接應梅德斯通地區的德國空軍三個空降獵兵師,這一路的德國陸軍早已在梅德斯通地區和德國空軍那三個空降獵兵師匯合,兩軍聯手將原駐于多佛爾海防一線的英軍五個步兵師的前往倫敦的路切斷。
而分兵之初就有一支德軍沿海而上,壓縮多佛爾地區的英國五個步兵師生存空間,兩面皆有強敵,另外兩面則是北海和英吉利海峽,生存空間漸漸被壓縮、部隊傷亡不斷攀升並且士氣嚴重低落的這支部隊,終于在德軍正式發起登陸戰的第33個小時正式向德軍投降名尚且活著的英軍都放下了武器,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前往英國重要海港城市樸次茅斯的德軍也傳來了拿下港口的好消息,對港口的戰時修復工作也隨即開始,這座海港一旦投入使用,相信會讓已經登陸上岸的德軍得到多的物資補給,德國空軍在英格蘭東南平原建設野戰機場也成為可能。
早取得登陸突破的是在哈里奇至克拉克頓登陸的德國陸軍A集團軍群,他們除了直撲英國首都倫敦門戶切爾姆斯福特,還有一支部隊向英格蘭島內陸深處重要城市伯明翰進發,這二三十個小時的時間里,足以讓德軍在切爾姆斯福特和英軍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激戰,而原計劃要去伯明翰的部隊在倫敦以東60公里的羅伊斯頓小鎮,與駐守在此的英軍展開一番大戰後,德國A集團軍群改變了搶佔伯明翰的意圖,進攻方向改為了西南,直撲倫敦以東重要門戶,也曾一度是大英帝國皇家空軍重要轟炸機基地所在的盧頓。
德國陸軍改了作戰計劃,其主要意圖直指英國首都倫敦,三路大軍從東、南、北等三個方向威脅到倫敦的安全,而隨著德國海軍兩支火力支援艦隊完成登陸之時的支援任務,其艦隊里的護航航母可都是以艦載機為主要武器,因此這些浮動的機場相繼駛臨英格蘭島近海,開始作為德國海軍航空兵的浮動機場,亦可以說是一座座游動中的中繼航空基地,英格蘭首都倫敦的天空很就被德國空軍和德國海軍的戰機斬獲,倫敦保衛戰尚未打響,在四十八小時之內首都制空權就淪喪,這就加讓人質疑倫敦保衛戰成功的可能性,不少人已經把保衛戰定為一場毫無勝算,反而會導致倫敦這座城市毀滅的必敗之戰,這些人,大部分都在都柏林。
作為戰時陪都,都柏林熱鬧的時候已經過了,2月1日早上,德軍登陸的消息傳遍整個英格蘭島的時候,都柏林就迎來了有史以來為恐怖的外來人口潮,從英格蘭島出發的各種各樣的船只,有漁船、有內河貨船、有小型客輪,也有富豪們的游艇,天空中也是飛來都柏林的飛機多,敢于飛去英格蘭島的少,逃離英格蘭島這個必將被德軍佔領的英國民眾趨之若鶩般涌進都柏林。
凱爾特人為主的愛爾蘭自由聯邦,是一個絕大多數國民信奉天主教的國家,他們那呈橫長方形且從左至右由綠、白、橙三個平行相等的豎長方形組成的國旗,非常直接的詮釋了他們的信仰,綠色代表著信仰天主教的愛爾蘭人,也代表著愛爾蘭島是一座樹木叢生、綠草豐茂的綠色島嶼,而橙色代表基督教及其信徒且表示尊貴與財富,白色則象征天主教徒和教派教徒之間永久休戰、團結友愛,象征對光明、自由、民主與和平的追求。
愛爾蘭人追求自由、民主與和平,但並不代表著他們所有人都願意為了這種虛無的信仰來奉獻自己寶貴的生命,愛爾蘭島缺乏戰略縱深、缺乏軍事工業基礎、缺乏訓練有素的軍隊,環顧整個愛爾蘭島,他們高的制高點也就是海拔1041米的神族鐮刀山,多的資源就是鉛鋅礦,泥煤、銅、鉛等也有少量,可如今是內燃機的熱兵器時代,作為重要戰爭資源的石油、橡膠、鋼鐵、鋁等卻沒有,要想在這麼一個適合于旅游的海島上頑強抗爭德國海陸空三軍的入侵,那還不如直接投降來得干脆,至少法國、荷蘭等國家投降之後,納粹德國也僅僅是讓他們失去政治和軍事,經濟上加以一些限制,除此之外戰爭爆發前沒什麼區別。
愛爾蘭首都都柏林的一處地下基地里,已經瘦了一圈兒的丘吉爾撐著慫拉的眼皮,蠕動著嘴角,對會議室里所有人說道,這其中包括愛爾蘭自由聯邦的那些政客們。
「人,總是當心靈的缺失被所攻克擴大後,為了心中那一丁點兒殘存的信仰,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尋找任何可靠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是符合上帝旨意的,殊不知這些行為是以前自己不恥的,卻是現在樂意的,廉恥和誓言早已通過肛門毫不在乎的排泄出去,大言不慚的告訴自己,活在當下為重要」
丘吉爾沒有指名道姓的叫罵,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還能坐在這里是多麼的幸運,總比在倫敦周圍布置著防御戰線,在倫敦城內廣築工事做好長期作戰準備的帝國陸軍軍人們幸運,昨晚他還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宴,愛爾蘭炖肉、黑啤酒的味道確實不錯,而不是像奮力作戰在英格蘭東南平原上的英軍,餓了只能吞咽廉價的中國生產的壓縮餅干,渴了只能喝經過簡單過濾的冰冷河水。
現在,丘吉爾後悔了,他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都柏林,他為什要送走國王陛下,與其坐在這地下深處無所事事,還不如在倫敦和帝國陸軍將士們為帝國的榮耀和主權而拼殺得轟轟烈烈,可實際呢?他多次在內心詰問自己,國之將亡,自己究竟是選擇榮耀的死去,還是選擇窩囊的逃遁,從唐寧街十號一腳邁向了都柏林後,他也就沒有後悔的路了,因為他選擇了後者,他和很多人一樣怕死,怕從此在法西斯的統治之下,過著沒有權力、沒有財富自由的生活,一想到希特勒的嘴臉,他就加覺得自己很怕死。
作為貴族家庭出身,丘吉爾的祖輩約翰丘吉爾就因在光榮中支持威廉三世,在與西班牙和法國的戰爭中作為軍隊總司令而表現卓越,被封為了馬爾巴羅公爵,一個在英國20個王室之外公爵家族中位列中間的馬爾巴羅家族就此興盛,丘吉爾的父親是英國保守黨創辦者之一,他的母親又是美國著名富翁倫納德杰羅姆的女兒,作為「富二代」、「官二代」、「貴族後代」等多重光環籠罩下成長起來的他,有著比別人好的社會資源可供他發展出一個坦途的事業,坐上英國首相之位是不在話下的。
但,資本主義國度里,沒有永恆的利益和朋友,就像是他們永遠沒有不變的首相一樣,丘吉爾的前任也就是張伯倫的下台,就已經說明,在他們這個表面民主的國度里,其實就是黨派之間互相玩轉民意而彼此爭鋒相對或者相互妥協的結果,首相不過是彼此之間的玩物罷了,時任戰時首相的丘吉爾也是一樣。
家庭背景的厚實並不能讓他得到任何的戰時幫助,雖然他與美國現任總統,同樣也是富裕後代的羅斯福非常要好,可這種私人間的友誼多能換來美國對英國的援助,雖然如今美利堅已經參戰,可丘吉爾與羅斯福的私人關系也終被戰爭現狀所勒緊,換而言之,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不可能在德國海軍作戰艦隊虎視眈眈之時,貿然前來英倫解救水深火熱的大英帝國,而倉促籌建中的美國陸軍,也不具備立馬就橫跨大西洋到英格蘭島上和久經戰陣、士氣高昂,並且戰斗力強大的德國陸軍廝殺。
「是戰是降,我希望諸位盡給定一個確切的答案」
丘吉爾目光炯炯的看著會議室里,濟濟一堂的眾人,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從倫敦奔逃過來的英國戰時內成員,也有愛爾蘭自由聯邦的政府、議會和軍隊代表,而英國皇家空軍道丁元帥和海軍弗雷澤元帥也在其中,整個會議室唯獨少了一個人,他就是正在倫敦布置戰事的帝國陸軍元帥韋維爾。
「投降,可以保全我的國民不受戰火荼毒,我們的軍隊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他們都可以卸甲歸田,成為納粹德國繼續擴大侵略的一座座軍工廠的工人,而我們的國家也將成為納粹德國實力膨脹的動力源泉之一,就像如今的法國、荷蘭、比利時等國家一樣,原本屬于民主的工廠,卻生產著成批量的彈藥和物資,用于侵略愛好和平的國家……」
「抗戰,德國海軍作戰艦隊及其潛艇部隊始終作為一個重要威脅存在于大西洋上,切斷了帝國得到外來作戰物資的海運航線,而與此同時,德國陸軍數十萬部隊相繼登陸上岸,成萬噸的物資開始向英格蘭島上裝運,而我們的部隊,早已沒有了海空軍,沒有制空權和制海權,陸軍部隊的戰斗力也令人揪心……」
丘吉爾淡淡的說道,像是在給眾人闡述投降和繼續作戰之間的利與弊一樣,他給眾人講得相當清楚,如果投降,那麼大英帝國的尊嚴與榮耀將不復存在,反法西斯陣營里也將少去一支重要的力量,而如果繼續作戰,那麼英國將步步丟失國土,一座座城市、一支支部隊都將在戰火中消亡,民眾也將付出大量的無辜傷亡和財產損失,可也只有繼續作戰下去,大英帝國有希望。
「投降,既丟了尊嚴,也失去了信譽,待日後盟國反攻成功後,我們將以何面目示人?所以,我一力堅持力戰不休,就算把整個國家都打得斷璧殘垣、尸橫遍野,我們也不能低下高昂的頭顱向納粹投降,也只有堅持下去,待我們的重要盟友美利堅,擊敗了德國海軍,為我們送來寶貴的戰爭資源,讓美國陸空軍進入戰區,我們有翻身贏得勝利的可能。」
丘吉爾,說著杵著拐杖站了起來,厲聲說道︰「因此,我認為與其苟且偷生活下去,以一個亡國奴的身份在法西斯的統治下活得毫無尊嚴與自由,還不如選擇扛起責任與使命,與納粹德國死拼到底,用我們的鮮血和軀體,阻止德國隆隆的戰車傾軋我們的家園,堅持到反攻那一刻的到來,雖然這個時間會比較漫長,我們的作戰也將相當苦難」
「我支持首相」
「我也支持」
「我也一樣」
終于,寥寥的幾聲支持聲漸漸匯成了一片激烈的掌聲,心里毫無底氣的丘吉爾終于憑借自己的不爛之舌,讓所有人考慮到,一旦投降會帶來的種種不利,屹立世界的大英帝國竟然在短暫交鋒後,就在一周之內選擇向德國投降,傳出去誰都會笑掉大牙,而且是恥笑,害怕被戳脊梁骨的政客們也終于選擇堅持後一絲信仰,因為他發現,如果像首相丘吉爾所說的那樣,英國徹底亡國的可能並不是百分之百,大英帝國活下去的希望還是存在的。
「另外,告訴諸位一個消息,愛爾蘭都柏林、科克、利默里克、羅斯萊爾等,雖然還有遠洋船只可以出發前往美國,但活躍在北大西洋上的德國海軍作戰艦隊和潛艇,將會無情的將這些船只擊沉」
丘吉爾看了那些沒有表態的人,繼續說道︰「當然,我們和共和國國家航空公司租借的三架大型噴氣式寬體客機,現在還在都柏林皇家空軍機場里,已經做好了隨時起飛前往加拿大的準備翼展機高的這種超級噴氣式寬體客機,都已經裝下了吞下近20萬升油料,也就是說,他們能達到驚人的12700公里的航程,每小時八百多公里的巡航速度和上萬米的飛行高度,都會讓所有想追擊它們的活塞螺旋槳戰斗機望塵莫及。」
「總而言之,現在唯一一條能離開即將被戰火覆蓋愛爾蘭前往和平之中的加拿大的路,只剩下坐這共和國國航公司的三架戰時包機了,這三架由帝國內政府花費了615萬英鎊租借下來的包機,有1098個固定座位,勉強擠一擠,估計能坐1300個人,我相信近五千英鎊一張的機票錢,帝國有不少家庭或個人有財力支付,但能買到機票的少之又少,這又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當中有不少人,已經為自己和家人預定好了很多機票,甚至還有人要把可以坐人的座位用于堆放自己的細軟財物」
丘吉爾不再說話了,會議室里坐著的人都是軍政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通過自己的權利而獲得幾張可用于保命逃亡的機票自然是不成問題,丘吉爾如此一番說辭,自然是讓不少人害臊了,可沒有一個人臉紅,只是舉手表示堅持反法西斯作戰的手,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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