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的一聲尖叫,一枚迫擊炮彈在戰壕前爆炸開來,爆炸讓碎泥、石塊騰然飛濺開來,和爆炸沖擊波一起,狠狠的向四周沖撞開來,轟鳴的聲波更是震得戰壕里的士兵耳膜生疼,剛上戰場的新兵都被嚇得瑟瑟發抖。
「起來,給老子起來」
查克姆大聲的呵斥新兵們,這些補充而來的士兵根本就不像補充給部隊的新武器裝備一樣好使,反坦克炮什麼的新武器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打擊效果,但同樣加強進入部隊的新兵們,反倒是拖後腿的。
硝煙彌漫,戰火紛飛,德軍的攻勢如同潮涌一般向英軍的陣線撲來,而英軍的防守反擊火力就像是海灘上的岩石一樣,「阻擊」著海潮的肆虐,但不斷撲涌而來的海水裹挾著強大的動能,大有淹沒一切的勢頭,英軍的防守越加吃緊,查克姆這個步兵連所負責防守的陣線同樣如此,他把預備隊給提前派上來,就是好讓這些新兵們練練膽,結果,不少人差點被嚇破膽。
「狗屎,真是一坨接著一坨的臭狗屎,怕成這樣,還配作軍人嗎?你們就是一個個的懦夫,一個個的軟蛋,一個個沒種的混球,都給老子爬起來,還擊,狠狠的還擊」
查克姆像是一只發怒的非洲雄獅,槍林彈雨之下,他一臉怒氣的大聲怒吼著那些瑟瑟發抖,躲在胸牆後、緊緊扶住頭盔,還把步槍仍在一旁的新兵,老兵們的射擊聲、叫罵聲,陣地上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各種子彈刺透空氣的嗖嗖聲,熱熱鬧鬧的戰場上,就只有這麼些新兵蛋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個個活像是剛剛被摘了**的太監,正瑟瑟發抖的痛苦申吟。
「起來,給老子起來,端起你的步槍,好好瞄準那些貓身前進的德國
說著,查克姆如同拎小雞一樣,把一個很瘦弱還帶著厚實眼鏡鏡片的文弱男給一把抓了起來,讓這小子趴在戰壕上再用肘子死死的將他壓得不能動彈,將地上的那桿李恩菲爾德步槍撿起來,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一臉凶相的將步槍塞入了這眼鏡男的手里,大聲吼道︰「給老子開槍,開槍,沒學過啊?」
顯然,這戴著眼鏡一臉委屈,雙手蓋著頭盔,生怕德軍的子彈打中了他那聰慧的腦袋,耳畔傳來陣地上的陣陣爆炸聲和連長的呵斥聲,遠遠的還有德軍坦克履帶咬合的咯吱咯吱聲,雙方的士兵都在不斷的對射,機槍、無後坐力炮、迫擊炮等等響成一片,這可比他上課的教室里熱鬧多了,當然,也危險得多。
被查克姆呵斥得不敢說話,他終于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了步槍,左右雙腿的小腿兒都軟綿綿的,像是快要精盡人亡一般頹然無力,端著有些沉重的步槍,他看了看連長那一臉的吃人惡相,趕緊用不太標準的姿勢,朝著三百多米開外的一名德軍士兵開了一槍,強大的後坐力震得他一下就後退坐在了戰壕里,月兌手的步槍也跌落下來,那顆子彈也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草!」在心里嘀咕一聲,憋屈、怒火,不斷交織的心田都快讓查克姆臉都綠了,狠狠一把的重新將眼鏡男給拎回射擊陣位,粗魯的幫助這廝擺好了射擊姿勢,又將重新子彈上膛的步槍塞入眼鏡男手里,再讓這廝開一槍。
連長的怒吼和責罵,以及手把手的「教導」,立馬就讓其他不敢露頭射擊的新兵們有了起色,一個個也都學著老兵們的樣,哆哆嗦嗦的向那些不斷跟進在坦克、步戰車等周圍的德軍士兵射擊,雖然效果不怎麼好,但至少他們還是在射擊了。
「草,就該這麼干」
查克姆看到眼鏡男一槍過去,子彈差點就把一名德軍士兵給打中,嚇得這廝趕緊躬身躲回坦克後,要是再準一點兒,彈頭就不會打中那名士兵腳跟前的沙土里,打中胸膛、大腿甚至是腦袋什麼的,這新兵可就取得了第一個戰果了,高興得查克姆有些忘了形,正抬手準備拍一下這眼鏡男的頭盔以示鼓勵,卻突然被一枚凌空飛來的彈頭給咬了一口,右手手肘外側立馬露出了一個殷紅的血口,疼得他牙都咬緊了。
「連長,你負傷了」發現了查克姆的傷勢,眼鏡男好心的問道。
「管你鳥事兒,趕緊狠狠的打,打死一個德國鬼子,老子多給你一塊壓縮餅干,打死十個,老子就給你十塊餅干」查克姆一腳踹在了眼鏡男的上,傷口的疼痛都讓他青筋畢露了,額頭上疼得全是汗水,左手趕緊掏出急救包,找出了衛生紗布,麻利的給自己右手傷口處給「綁住」,這才讓左手得空,撿起手槍,貓著腰在戰壕里,向連里其他陣位前進,一路上不斷大聲叫好的鼓勵士兵們狠狠射擊。
擁有裝甲力量和大量炮火支援的德軍攻勢很猛,一路上查克姆身旁不斷有英軍士兵中彈身亡,猛烈的爆炸也時不時的將各種彈片和雜物噴濺開來,不幸的人只能被炸得去見上帝了,返回連部的路上,查克姆都被德軍猛烈的炮火轟得不得不好幾次躲在戰壕里不敢動彈,士兵們被炸飛的**像是仙女散花般的濺落在他身旁,又有新的士兵補了上去。
「 ………」的一聲,靠近陣地不到三百米的德軍一輛坦克,正前方頂著一個巨大的掃雷滾筒,機槍子彈打在上面都只能濺起火花,根本傷不了坦克半分,而這輛沖擊力十足的坦克那不斷扭動的炮塔更是相繼開火, 的一聲,行進中的它稍稍一沉,那粗大的炮口略略冒出一縷青煙,一枚榴彈就竄入了英軍陣地某個火力點上,機槍火力點連人帶槍一塊被炸成零件狀態。
平原上的阻擊戰遭遇裝甲部隊慘烈是在所難免的,英軍也並沒有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平原地形上就硬抗住德軍裝甲部隊的機械化集群進攻,所以剛回到連部的查克姆就沖到電話機前,撥動了一下,拎起話筒就大聲的喊道︰「營長,營長,頂不住了,頂不住了,趕緊給我火力支援吧,火力支援」
「沒有火力支援,必須頂住一小時」
電話那頭傳來了不可置疑的聲音,氣得查克姆狠狠的將話筒砸在了桌子上,一個操的單詞立馬從嘴角冒了出來,好在一枚炮彈正好落在了掩體前不遠處,強烈的爆炸沖擊波愣是將兩名士兵給掀飛了,沉重的沙袋也不翼而飛,倒是那戰壕被炸得更像是一個豁口,戰事吃緊,也容不得他埋怨上級為什麼舍不得動用火炮了,大英帝國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向共和國購買軍火物資的,德國人為什麼能用同樣的武器來蹂躪英軍,而英軍不能反擊,這大概就是上級所要求的——「好鋼用在刀刃上」,英軍的防御重點是放在城市內,是城市戰而非平原阻擊戰。
「啊……啊……」
剛走出連部不久,查克姆耳旁就傳來了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扭頭一看,好家伙,原來是一名士兵竟然不小心被一枚炮彈給炸飛起來了,或許是飛得太過于爽快,姿態太過于優美了,這廝落地之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兩半截,下半身和上半身隔著不少距離,心髒停止跳動之前的短時間里,這名士兵驚恐的發現自己的下半身不見了,痛哭流涕的嚎叫著,看著那鮮血混合著腸從肚里流出,下半身的腥紅**很是扎眼。
「砰」的一聲,查克姆想都沒多想,抬手就是一槍,結果忘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是受過傷的,這一槍的確是給那名被炮彈彈片攔腰截斷的士兵解月兌了,但開槍的後坐力卻把他的右手傷口給崩開得更大,神經末梢傳來的痛覺幾乎讓他暈厥過去,而被震得更大的傷口立馬就就涌出了更多的鮮血把紗布給染紅。
緊咬著牙,查克姆沿著交通壕繼續往前進,陣地上好幾個重機槍火力點都被德軍坦克給廢掉了,他必須趕緊去部署一下,剛來到戰壕前,德軍的機槍子彈就打得泥土噗噗作響,躬身躲過的查克姆耳朵里立馬又傳來了聲音。
一名腦部中彈,不過幸好,這枚彈頭雖然命中了他腦袋上的鋼盔,卻只是在他的頭皮上穿過,像是手法拙劣的理發師一般,直接在腦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印子,鮮血很快就浸潤了頭發,從他的額頭上滲落下來,滿臉的鮮血把他弄得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旁的戰友趕緊給他招呼醫務兵來緊急救治。
「醫務兵,醫務兵」
「叫啥叫,趕緊給他包上」查克姆把自己的醫藥包扔了過去,自己則慢慢吞吞的移動到了一個沙袋後面,趁著德軍射擊間隙起身觀察了一下德軍進攻情況,猛然發現本方陣地上好多機槍都已經啞火,德軍正趁著自己這個連隊火力孱弱的這會兒,試圖從自己陣地突破,機槍打得就更歡了。
「機槍,機槍呢?」
查克姆大聲的叫喊道,將望遠鏡扔在了一旁,自己趕緊跳到了一個機槍陣位前,將半個腦袋都已經沒有,紅白之物濺落了一地的機槍手給搬開,從胸口上好幾個窟窿的機槍副射手胸前鼓搗出了一個彈鼓,卻發現鮮血已經滲入彈鼓里根本沒法打了,趕緊從躺在戰壕溝里的一彈藥箱里拿出了一個一百發的彈鼓,子彈上趟,他緊緊咬著牙開火了。
噠噠噠的機槍聲伴隨著一條長長的火舌毫米口徑的子彈歡快的經過機槍變成了彈殼,叮鈴鈴的濺落在了戰壕里,一枚枚在膛線的作用下高速自轉著飛出去槍膛的彈頭,帶著死亡的詔書向德軍撲去,當即就讓兩名德軍士兵給打趴下,胸前濺起的血花讓查克姆很有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一個個長點射打得他越發的覺得整個肩膀都快掉了下來。
好運氣是不長久的,查克姆沒打出幾個點射,就被德軍射來的子彈給壓得抬不起頭來,趕緊端著沉重的機槍轉移開來,將子彈還剩下很多的機槍交給了一名老兵來操作,他趕緊躬身去叫人準備炸掉那禍害極大的德軍坦克,德軍的強大火力讓自己的反坦克火炮都和反坦克火箭筒一樣成了一次性的,稍一暴露就遭到德軍報復性火力的打擊,轉移都來不及就死翹翹了。
「噗——噗——」
綿延開來的英軍防線上不斷有反坦克火箭拉著長長的尾焰撲向德軍坦克,這種發射後就可以扔了的武器很是輕便,英軍利用它們已經成功收拾了數量不少的德軍裝甲車輛,當然機動到側翼實施打擊的發射手的命運也相當悲慘,基本上火箭彈飛出去的同時,他在起身瞄準的兩三秒鐘里,足以讓跟隨裝甲車輛作戰的德軍士兵們發現他的存在,待他摁下扳機、射出反坦克火箭彈的時候,一枚枚高溫、高速的子彈也就把他給穿透了,想躲都躲不成。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熱兵器時代的戰爭如同一台高速工作的機器一樣,不斷的吞噬著生命和資源,那一枚枚子彈、一顆顆炮彈、一發發火箭彈都是被戰爭機器所吞噬的資源,它們不斷的唱響戰爭的歡快樂趣,卻往往需要積累很多才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可就生命本身的價值而言,再昂貴的炮彈沒有一條生命值錢。
英軍的頑抗一定程度的出乎了德軍的意料,他們沒有想到在大規模的炮擊和轟炸之後,已經寸草不生,都快被炸得一片焦土的英軍陣地上,竟然還能冒出那些奮勇還擊的士兵,這倒是讓一貫見識了英軍潰逃的德軍吃了一驚,加大火力的同時自然也瘋狂沖擊,不少坦克炮手甚至不惜用穿甲彈來收拾那英軍的機槍火力碉堡,這種有些浪費的行為自然效果極好,鋼筋混凝土層不太厚實的機槍碉堡哪兒能承受穿甲彈的親吻,只要成功命中,基本就是一炮一個,比機槍兵掩護噴火兵實施近距離打擊效果好得多。
瘋狂進攻的德軍終于撕開了一道口子,滾滾前進的裝甲洪流如同漫過大堤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防線被攻破,英軍被迫後撤了,德軍距離繁華城市的距離越來越近,當然雙方交戰的區域里,房屋也漸漸多了起來,德軍並分多路,很快就像是涌入溝渠的洪水,沿著街道不斷進攻。
「撤,快撤」
大聲叫喊的自然是英軍的各級軍官,他們早就在城區里布置了防御工事,城外守不住是自然的,如何在德軍攻破防線之際從容撤退進入城區內,這卻是他們沒有設想充分的,蜂擁而來的德軍緊咬撤退的英軍,靠著在交通壕里不斷撤退的英軍可都是兩條腿兒,哪兒能和咯吱咯吱叫喚聲中,轟隆隆開進的德軍裝甲車輛相比,德軍的一輛輛坦克、步戰車,像是掙月兌了牢籠的猛虎一樣,露出了吃人的獠牙,不斷的利用車載機槍向後撤的英軍傾瀉子彈,已經進入街壘陣地和街道旁固定建築的英軍雖然也在還擊,但那些子彈根本沒法阻止德軍裝甲車輛的突進。
噗噗聲響,一發發火箭彈從廢墟做成的防御工事里,從固定在街道的堡壘里,從街道旁的那些鋼筋混凝土建築里,月兌離了發射管向囂張的德軍裝甲車輛撲去,一根根白色煙柱相當好看,可不少被火箭彈命中的坦克卻渾然沒事兒一般,依然用機槍不斷絞殺著撤退的英軍,跟隨在後的德軍士兵們,更是將坦克當成了阻擋子彈的掩體,躲躲藏藏的在坦克後向暴露身體的英軍射擊。
炮聲隆隆,德軍成功突入城區之時,其炮兵火力也自然延伸射擊了,像是要用炮彈來給德軍開路一般,一發發炮彈爆炸在城市內,廢墟更變得凌亂,而有幸存活下來的建築也終于挨上了炮彈,結構好一點兒的建築還能勉強傲立,可那些本身就快要坍塌的房屋則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到底,折騰起來不少的塵土。
洪水終于遭遇了堤壩,海潮撞上了海灘,英軍雖然沒有裝甲車輛可供防守反擊,更加沒有能耐組織部隊防守反擊,但城市里了一棟棟建築、一座座廢墟,卻為他們構成了減緩德軍沖擊力的最好屏障,知道會遭遇到英軍頑強反擊的德軍,也不敢大意了,不少坦克甚至直接停在了路口,轉動著坦克炮,先向那些疑似已經被改造成為固定工事的建築轟上一炮,根本就不管這幢房屋里是不是還有幸存下來的無辜平民,反正死的都是英國人。
清理,不斷的清理,潮水般的德軍非常認真的在城市的邊沿清理出來了一片安全的區域,這才以後都加裝了防彈鋼板的坦克為先導,帶領著攜帶了大量直射火力,如同無後坐力炮、反坦克火箭筒之類的德軍士兵向城市內挺進,不斷的爆破和射擊構成了他們「推土機戰術」式推進的主旋律,依靠火力的優勢,德軍步步蠶食英軍的生存空間,哪怕這里是城市,哪怕這些房屋或房屋的地下室內可能有無辜的平民。
「我草,這他娘的是什麼戰術,難道德國人要把整個倫敦都給炸了埋了?」
好不容易撤入城區的查克姆有些吃味不準的看著像一台推土機一般正慢慢推進,不斷將周圍建築、廢墟以及英軍的街道工事給一一掃除的德軍,那毀滅一切的樣子,就像是搞強制拆遷一般壯觀,可查克姆很清楚,德國人強拆倫敦,可不是要商業開發出一座更漂亮的倫敦城。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