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南亞戰區司令部。
指揮中心內一片繁忙,透過巨大的鋼化玻璃幕牆,會議室可以俯瞰整個信息匯總區,眾多高級技術士官或軍官操作的電腦液晶顯示器,顯示著各種數據信息,不少顯示屏上顯示的則是前線部隊的各種視頻,而在正前方的超大液晶玻璃幕牆上,除了顯示著一個標準北京時間之外,多塊區域都呈現的是不同的影像。
會議室里,各種匯總而來的情報信息都在不斷的翻涌,連續抽了好幾支煙的戰區司令秦銘中將始終皺著眉頭,而坐在一旁的參謀長葛洪少將,也是有些愁眉不展。
半響之後,倆人面前的煙灰缸都差不多要堆滿煙頭了,顯示屏上出現了一條新的信息,葛洪才率先將未抽完的煙摁熄在了煙灰缸里。
「空軍第112偵察機中隊發來了最新情報!」
提醒一句,葛洪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剛剛發送到信息匯總區的情報立馬就送到了他的電腦上,使用一個專用軟件打開了之後,認真的看了起來。
情報是匯總而來的,該偵察機中隊從傍晚開始就出動了各型偵察機前後共計8個架次,幾乎對坤甸周邊80公里範圍內展開了超密集偵查,而事實上「失蹤」並不太久的印尼陸軍第一山地步兵師步兵二團,以及無法肯定是否已經隨著坤甸機場一同消失的師部,在12個小時之內,是絕對不可能在山巒起伏、密林叢生的婆羅洲走出80公里的。
偵查範圍拉得很大,為的自然是能夠最大程度定位這支失蹤的部隊,不過葛洪認真的看了一下偵查的分析結果依然不怎麼理想。
「怎麼樣?」秦銘站在葛洪身後問道。
搖了搖頭,葛洪伸了伸懶腰,嘆道︰「還是不行,地形太過于復雜,就像當地人所說的那樣,三十余米高的原始森林樹木足以遮天蔽日,幾千人往里一鑽,也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尤其是夜間高空偵察光電、紅外、合成孔徑雷達等等都沒有太大的意義,潮濕的空氣、濃密的樹林足以起到很好的遮蔽效果。」
「這恐怕是咱們建軍以來遭遇到的最為棘手的戰事吧1」秦銘笑了笑,躬身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特意看了看空軍第11雄察機中隊給出的第一手資料,甚至連無人機駕駛員的抱怨記錄都看了還真別說惡劣的地形與氣候給高科技武器的使用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如果單純的安排地面部隊進山搜責,那不用多說,一旦和預先埋伏好的印尼部隊遭遇,我軍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而如果安排地面搜索與空中轟炸相互結合的方式展開作戰,針對動輒二三十米高的密林展開轟炸,效果肯定差得離譜……」
不能不說,秦銘很不喜歡這種作戰方式本來已經信息化的共和國部隊,對陣印尼而言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對稱,而如今猴子逃進了深山老林里,讓共和國先進的武器裝備都無法正常發揮作用,這就好比鋼鐵的拳頭打到了空氣上一樣,比打在棉hu 上更難讓人接受。
「我們必須改變這種思想!」葛洪直接關閉了電腦,雙手抱在xi ng前,想了想後說道︰「還記得不?兩個小時前,軍情局送來了一份農業大學關于婆羅洲植被生長的研究報告,撰寫該報告的研究學者曾陪同《走進婆羅洲》攝制組進入過莽莽密林深山實地考察。」
秦銘也是看過這份報告的葛洪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趕緊重新查閱了一番這份學術x ng論文,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之後又習慣x ng的點起一支煙,慢慢在煙霧中思考著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而另一邊離開座位的葛洪走到了信息匯總區,調閱了空軍聯勤運輸司令部的空運安排,而海軍方面的運輸計劃早已是了然于xi ng,翻看了一下婆羅洲的兵力部署和各方的情況後,等他回到會議室之時,枯坐多時的秦銘已經在狼吞虎咽般的解決一盒盒飯,從中午到現在,倆人除了抽煙,一杯水都沒喝,看到秦銘的樣子,葛洪就知道事情有解決辦法了,所以也趕緊讓勤務兵送來一盒盒飯,先解決肚子問題才是關鍵。
兵力正在調動、物資正在囤積,對于共和國參戰各部而言,時間還很充裕,畢竟這才是婆羅洲戰事爆發的第二天,如果在48個小時之內就徹底清除掉整個婆羅洲的印尼駐軍,這反倒不會起到應有的練兵作用,而如今可好,一個新的戰爭命題出現了,它必將考驗共和國軍隊,讓這一場戰爭變得更為豐滿。
當然,在共和國密集的偵查下,印尼軍隊是絕不可能主動離開山林的,他們藏匿在人跡罕至的地區企圖以逸待勞,而進入婆羅洲的共和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也並不急著展開地面行動,空軍和海軍航空兵也都在精心準備,可以說秦銘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當然一般情況下,戰區司令部是不會給予前線部隊具體戰術部署的,他也相信此時此刻無論是第九機步師還是第三空突旅,亦或者是陸戰第三師團和陸軍第三集團軍軍部,都在著手思考解決之道。
剔牙後,秦銘沒有再抽煙,而是看了看正著力解決魚香肉絲盒飯的葛洪。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後,喝了一口果汁,道︰「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前線部隊指揮官,應該如何來指揮這一仗。」「可事實上我們毋需安排具體的戰術,我們只需要告訴一線部隊,這場戰爭完全沒有時間限制,直到印尼倒下之前,他們怎麼做都行!」葛洪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飯。
解決婆羅洲並非是軍事問題,共和國還有很多政治工作需要做比如說如今的坤甸,在秦銘和葛洪倆人還在討論各自想法的時候,原坤甸市政廳已經改旗易幟了,在軍情局的扶持下,由當地華人推舉而出的一群很有威望的華人正式組成了蘭芳共和國統籌委員會,而這個委員會中也自然包括坤甸城內其他種族的精神領袖們。
政治上的種種勾當軍人自然是無心過問,但不可否認的是,以華人為主要構成的坤甸在該委員會的作用下變得非常穩定,估計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在亞洲【民】主國家聯盟全民大選監督團的教導下,準備進行全民大選前的各種準備工作,即使現在婆羅洲至少還有七八千的印尼武裝力量沒有被徹底清剿。
「你知道剛剛我在想什麼嗎?」葛洪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端著飯盒離開會議室的勤務兵,轉過頭來看著秦銘說道︰「我在想為什麼印尼陸軍殘部的指揮官要指揮部隊撤往山區?我分析了一下有兩個原因,其一便是這個指揮官得到了印尼國內的指示,讓他們退隱山林繼續游擊抗爭,等待反攻之時的到來。」「原因之二便是這個指揮官並未得到印尼國內的指示,他那腦殘的腦袋被驢踢了一腳,才會愚蠢的讓自己的部的藏匿到深山老林里,殊不知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很難讓人類正常生活下去,潮濕的空氣、頻繁的降雨、繁多的動植物以及沒有任何物資補給我有理由相信,不用我們進山搜剿,只需要確保他們得不到任何補給,餓也要餓死他們!」葛洪的話倒是讓秦銘覺得不錯,領首點頭算是贊同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共和國聯席會議參謀長莊佳明上將取得了視頻連線,將各方面的情況報告了一下後,特意提及了自己和葛洪商談出來的兩個解決辦法。
葛洪的解餓和圍困戰術很經濟,但很耗時,要把這幾千人全部餓死在原始森林里少說也一兩個月,而秦銘的戰術則更為快捷,他打算出動一批擅長叢林作戰的特種部隊進山偵查,結合第三集團軍自己的偵察兵完成對印尼殘部的搜索定位工作,然後利用空中機動優勢借助直升機的運輸便利,將部隊機降至各個封鎖要點,逐漸的將印尼殘部分割包圍起來逐步消滅,耗時更短,不過成本很高。
莊佳明並未發表什麼意見,如何打仗已經不歸他所管轄的範疇之內,一線作戰部隊自然知道該以何種戰術來解決敵人,不過閑來無事的秦銘倆人所商談出來的兩個戰術倒是很值得讓前線部隊研究一番。
視頻連線結束之後,秦銘的高興勁兒也沒了,用莊佳明上將的話來講,秦銘倆人要真是有閑心為婆羅洲的戰事操心,還不如思考一番南亞戰區司令部應該如何解決東南亞的其他問題,比如說菲律賓。
說到底,印尼不過是一個跳粱小丑,作為幕後的【日】本才是真正元凶,他們通過j 發中印之間的矛盾,已經讓印尼空前靠近【日】本,如果共和國持續在婆羅洲問題上讓印尼尷尬不已,那麼印尼遲早會狗急跳牆,加入軸心國也說不一定,而這估計恰恰是軸心國組織想要的。
印尼是否加入軸心固?說實話,莊佳明也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這一次在婆羅洲和印尼較量,共和國並非是要刻意為難這麼一個小國,而是要給它一個教訓而已,猴子雖然該死,但也並非是毫無利用價值,而如何讓婆羅洲問題這盆烈火,把猴子給烤熟,那便是一個火候的問題。
「任何一個優秀的【中】國廚師,都應該懂得如何掌握火候!」莊佳明長吁了一口氣,關上了電腦,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後,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大嗓門,不用猜也知道是國防部部長唐仁輝特有的。
比婆羅洲那邊要快上一個小時的北京,已經是深夜十點了,唐仁輝已經是準備 ng睡覺,這便接到了莊佳明的電話,兩人就婆羅洲的戰事問題交換了一番意見後,便幾乎同時掛斷了電話,倒是唐仁輝清閑,掛斷電話後便舒舒服服的 ng睡覺了,而莊佳明卻還在書桌前加班工作,他又給同樣正加班工作的軍情局局長馬麗華打了一通電話。
一向表現優秀的軍情局這回可是丟臉了朝鮮半島戰爭期間,他們前期的大量情報偵察工作為後來的軍事打擊順利完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而後來的其他戰事和熱點事件,軍情局的表現也可謂是可圈可點,但就是這一次,面對一座落後得有些離譜的島嶼,軍情局那一貫的高科技作風,卻效果大減,以至于前線部隊指揮官不止一次的抱怨數落軍情局的不是。
「是軍情局放跑了印尼步兵二團?」被這個問題惹得差點發火的馬麗華正伏案工作,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才讓她擱下了厚厚的文件。
沒有聊上幾分鐘,馬麗華和莊佳明就掛斷了電話,情報工作的失誤問題並未被莊佳明提及,而在電話中,莊佳明反倒是肯定了軍情局這一段時間來的情報工作成績,尤其是在德國核物理和遠程火箭相關情報的偵查上,因而按照莊佳明的意思,這的確是讓軍情局投入了太多,因而在婆羅洲這麼一個小地方出現丁點兒失誤也是情有可原的。
當然,軍情局真正的工作重點的確是在德國核問題上,一旦讓德國掌握武器級的原子彈,這比印尼猴子反攻婆羅洲都還要影響惡劣,所以馬麗華放下電話後,依然將工作重點放在德國而非印尼,猴子的事兒,她已經交給了傅建鵬少將全權負責。
如今的世界局勢就像是兩個火拼太長時間的黑幫,軸心國的確從一開始佔據強勢地位,可如今也遭遇到了極富有韌x ng的同盟國強勢抵抗,雙方你來我往的互毆間,都已經耗費了很多的力氣就快揮鼻不動拳頭了,而這兩個黑幫中的核心德國和美國,卻都還有一定的潛力可用,德國試圖給蘇聯致命一擊,同時祭出自己核武器這個大殺器,而美國則是一手抓澳洲不放,另一手主抓反攻歐洲,疲憊的雙方大有撕咬對方的打算,就算無法揮鼻拳頭。
很明顯,就快擁有核武器的德國更為危險,軍情局的工作重點放在德國也並未有錯,婆羅洲問題不過是浩淼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一個小陪襯而已,許多國家都把這件事情看成是中印兩國的一個地區x ng沖突而已,印尼真想要擊敗共和國徹底將婆羅洲據為己有,除非他們獲得強援。
強援沒有,但幫手還是找得到的。
【日】本和印尼的關系曖昧已經不是一兩天,強勢而又強大的共和國始終抓著婆羅洲這麼一個小問題為難印尼,這看似有些以強凌弱,但婆羅洲問題攸關共和國東南亞戰略部署,因而蚊子雖小,但多少還算是一塊肉,不吃也實在對不起自己。
可正式因為共和國的苦苦糾纏,讓印尼相當惱火,他們自知自己就好比一個給大地主打工多年的長工,費盡心機、耗盡心血的用多年本錢來侵佔了臨近地主土地的一片荒地,本以為這片看似無主的土地不會被地主看上,但誰知道地主很看重後果很嚴重,于是乎,長工和地主便打起來了。
蘇米特羅非常喜歡這個比喻,不得不承認,在強大的共和國面前,印尼只能算是一個小有積蓄的長工,而共和國則是世界首富般的豪強,長工雖然和東瀛矮子拉上了關系,但還是沒法和地主硬抗,戰爭才爆發兩天不到,長工就嘗到了地主發火的厲害。
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國家安全會議散去之後,只有蘇米特羅一個人繼續枯坐在會場,他很惱火也很煩心,強大的共和國讓他幾乎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這真的很難讓人接受。
「兩天不到,就損失了一個空軍師,號稱精銳的第一山地步兵師也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攆入了原始森林……………」彈了彈煙灰,蘇米特羅半眯著眼打量了牆壁上鼻張放大得很大很大的印尼全境圖,可笑的是上面竟然還把婆羅洲以加里曼丹島為命名,將其劃分為印尼的主權島嶼,而且不知道是測繪局的失誤,還是有人為了討自己的歡心,地圖上竟然把共和國的曾母暗沙都給劃分了進來,還真是不知道「死」字兒是怎麼寫的。
後悔?談不上,蘇米特羅自打因為雅加達海軍基地一事和共和國鬧翻起,就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指不定現在的元首府周圍,就隱藏著無數個想要一槍干掉自己的共和國特工,他和共和國之間的仇怨已經結下,除非一方掛掉,否則糾紛則永遠存在。
因此,現在擺在蘇米特羅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第一便是主動結束對婆羅洲的委任統治,接受亞洲【民】主國家聯盟的大選監督,如此一來則可以緩和和聯盟成員國的關系,甚至和共和國重修舊好也是極有可能,然而,主動撤走所有外交機構的印尼,又豈能輕輕松松就承認失敗而匍匐投降?
而另一個選擇則是繼續戰斗下去,派出海軍和空軍,不惜一切的向婆羅洲增加籌碼,戰爭的勝利並非是絕對的,就像剛剛會議上國防部所發表的意見一樣,惡劣的氣候和獨特的地形條件,足以讓高度機械化的共和國部隊放棄已有的優勢,和印尼回歸到最為原始的叢林戰,勝利的歸屬也就存在變數。
然而,共和國已經拿出了最為嚴厲的禁航令,禁止一切船只和飛機靠近婆羅洲,否則就將付諸武力,如此一來,只要印尼向婆羅洲增兵,這也就意味著一定會爆發海空大戰,印尼能贏嗎?
想著想著,蘇米特羅忘記了煙頭已經燃盡,燙的他一陣哆嗦,趕緊將煙頭扔掉,揉搓燙的生疼的右手,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樣子,反倒l 出了賭徒才有的瘋狂之樣,他和整個印尼都需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