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林逸嘴里咬著臭鞋襪,緊了緊身上的被子,閉著眼楮說著夢話︰「吃得肉中臭,方為鬼上身……不,是人上人……以後一定學烤肉……」
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飛著,盤旋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溫暖的地方。weNXuEmI。cOM那個地方可真暖和,就像寒冬中唯一的暖春地帶。你看那隆起的小山丘,還有那兩個不斷地噴出熱氣的山洞……
就是風大了點。
母蚊子很是滿意,它忽然覺得地上似乎它夢寐以求的東西,于是就吐出針一般的尖嘴,輕輕地扎了進去……
「啊!——老天你沒長眼啊!大冬天里,哪來的蚊子啊!——」
林逸哭喪這臉看著鏡子里那已經高高隆起的鼻尖,以及一個橫斜的五指印——那是他拍蚊子時留下的。此時的林逸,活的像馬戲團里的小丑。
這其實怪不得老天。其一,這兒正好處于北回歸線,冬天並不是太冷。其二,林逸的房間實在是太髒了,招蜂引蝶確實不可能,但也能吸引蚊子蒼蠅之類的不是?其三,林逸蒙頭大睡的時候,喜歡留一個縫隙,讓兩個鼻孔出氣,蚊子是尋熱的昆蟲,自然就……
于是,林逸就杯具了。
林逸的生活其實一直就是個杯具,不過他立志︰即使是杯具,也要做景德鎮官窯青花瓷杯具,而且還是典藏版的。不過這個願望似乎有點過高,反正老天從來沒讓林逸實現這個志向。
開電腦,穿衣服,刷牙,洗臉……林逸如同鬼魂一般地出現在餐廳中,嚇得阿嬤險些心髒驟停。
才早上八點半啊……真是奇跡。
「今天這麼早?還是一宿沒睡?」阿嬤就是阿嬤,立馬想到了第二種可能性。
「昨晚早睡了。」林逸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確實,昨晚那可是11點就睡了,破天荒啊……似乎有好幾年沒這麼早就睡了吧。
「那就好……這幾天最好早睡,養好一點。過幾天你老爸他們就要回來了,看到你這樣還不給他罵死?人要吃,更要睡,你這樣不吃不喝又晚上通宵,神仙都沒你這樣的能耐……」阿嬤絮絮叨叨著,忙著將快冷掉的菜重新熱一遍。
林逸沒說話,因為他無話可說,事實就是如此,更難以忍受的是,幾年來這種生活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進展。
換做其他人早就放棄了掙扎,可是林逸的性格卻倔的很。而且經過了很多人的勸告或挖苦,他總覺得自己沒在這一行干出成績來,就等于是向所有人承認了自己的失敗,然後讓自己的人生,交給長輩安排。
他很不想這樣。
「……林浩下午就回來。」阿嬤見自己的嘮叨沒任何效果,就嘆了一口氣,轉了一個話題。
林逸怔了怔,「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林浩是林逸的弟弟,似乎是在城里的某個親戚的企業中做倉管,工資2000,這對一個剛出社會而且只有職高文憑的20歲青年,也算是很好的待遇的。
作為長子的他,還沒掙一分錢,而弟弟卻已經逐步逐步地闖出了一片天空,這讓他在他弟弟面前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不僅是弟弟,他妹妹林霞在父親的安排下,直接在浙江幫忙,工資也是2000多。弟弟妹妹都開始掙錢,就剩下他這個長子,還毫無出路。
也許很多人不會理解林浩的家中居然還有弟弟和妹妹——計劃生育啊……
其實,在農村中,超生是正常的。林逸90年生的,生日按農歷還是正月來著。雖然網絡上批判90後讓林逸感覺很尷尬,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是在過渡期,既趨向80後的思想,又能包容90後的叛逆。
而他的弟弟和妹妹同為92年,屬猴。懷弟弟的時候老媽差點被拉去流了產,听說那針都快扎下來了。弟弟林浩出生後,家門被「計生辦」砸過,最後還被罰了錢,但由于人都生下來了,他們總不能掐死吧?
妹妹林霞不是親生的,而是抱養。最初的意思是將林霞當作童養媳,林逸的——直到今日,阿嬤還是有這種想法。不過兄妹做久了,而且又都是接受新教育的,對什麼童養媳之類的一律無視(說實話,那是因為林逸覺得娶了妹妹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既然子孫們都沒當一回事兒,阿嬤也就漸漸地死心。
「都要回來了?春節又近了……到哪去弄出壓歲錢來?混了幾年,總不能每年都接受長輩的壓歲錢吧?」林逸煩躁地坐在電腦前,鼠標亂點,各種應用軟件不斷地開啟,這好幾年的老機器,差點就卡了機。
寒風吹過,堆在旁邊的《調息》卷軸滾動了一下,拉出了里面的內容。
「先翻譯下吧……」林逸嘆了一口氣,意興闌珊地拿起了卷軸和《阿米拉大陸語言詞典》︰「興許那白日夢,已經成為了目前我唯一的救星了呢……」
一整天,林逸都關在房間里翻譯《調息》,連午飯都錯過了。有了那本《詞典》,翻譯並不難,不用林逸那貧乏的想象力就能順利翻譯,而且語言也非常精煉流暢,看懂不成問題。更離奇的是,林逸只要翻譯過的詞,都能牢牢記住發音和拼寫,如果不是詞典的功效的話……
就是阿米拉大陸語言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深刻地令林逸淚流滿面,再一次堅定不說這種語言的決心……
「不是吧?信春哥——漢語詞義︰永生?復活?這算什麼?為了照顧新手嗎?」
狠狠地吐槽一句,林逸終于將整整1萬多字的《調息》全部翻譯了出來,而阿嬤也再一次過來催了︰「吃飯!都幾點了!」
林逸看了看電腦的時間,嗯,還早,晚上六點。
「林浩回來了沒?」在餐桌上,林逸隨口問了一句。
「打過電話,說沒車回不來,明天早上再回來。你爸托阿通買個你想要的筆記本,他明天會一起帶回來。」阿嬤看了林逸一眼,「別怪你爸,他脾氣雖然暴了點,但也處處為你好。」
林逸扒了口飯,沒說話。
「春節的時候,多出去玩玩,別總呆在家里。還有……」阿嬤頓了頓,「林浩找了個女朋友,似乎被女方家人知道了,女方說要盡快辦定……可是你還沒找媳婦,所以……」
「所以……」林逸愕然抬頭,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林浩有個女朋友他是知道的,不過……不會這麼快吧?
「所以你爸說,春節的時候,你得相親!」
「啥?!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