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老宅。
慕容風瀟灑而圓熟地和季威寒暄，舉手投足間充滿成熟沉穩。
「小芳自小被我寵壞了，若是能得到二少的幫助，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就放心了……」
「我們家煜兒也是孩子心性啊！」慕容風笑著搖頭，「性格倔啊！」
「有嗎？我看二少溫潤如玉，十足的謙謙君子！」
「哈哈……哪里，哪里！」
季芳抬起頭，百無聊賴的對著天花板翻白眼。
「小芳，你要和二少好好學習！」
「好！好！好！」季芳點頭，站起來，走到面色冰冷的慕容司煜身邊，「煜哥哥，我們去書房，你幫我補習數學！」
「沒空！」
慕容司煜的表情有些異樣，眸光暗沉。
「……煜兒……」
慕容風皺眉，目光微微有些生冷。
「煜哥哥！」季芳微笑，湊過去，低聲道，「你想听他們兩個說教嗎？」
季威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望見季芳拉著慕容司煜起身，滿意的直起身子。
典雅的書房。
「煜哥哥，其實你我都知道，我哥和你爸的不是真的讓你幫我輔導功課，是想讓我們有所發展。我看得出來，你很反感，我也一樣，我心里只有明凱哥哥。三年前，我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他了。」
「……」
慕容司煜緩緩眯起眼楮，幽深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
「煜哥哥，我知道你從小就認識明凱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如果你也有喜歡的人，我也幫你！」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幫得了我！」
「為什麼？」
「……」
慕容司煜慢慢的闔上眼臉，挺直著僵硬的身體，心底溢滿落寞的漣漪。
「她不愛你啊？」季芳眨眼，「……還是……不會是不在了吧！」
慕容司煜倏地睜開眼臉，面色地獄般陰沉死寂，渾身都散發著逼人的寒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你若再說錯一個字，我會讓你們季氏破產！你若不信，盡管試試！」
「……」
季芳訝然，不可置信的扣緊手指。
這樣霸氣的，充滿戾色的男子真的那個溫文爾雅的慕容二少嗎？
「煜哥哥，你很愛她吧！」
「……」
慕容司煜微微勾起薄唇，眼神無意識的向遠處飄忽。
「煜哥哥，這樣好不好？我們假裝交往，這樣，你爸不再逼你，我也自由了！」
「季芳，你哥哥是真心疼你！」
「我知道！八歲的時候，爸媽意外過世。那個時候，哥哥剛好二十二歲，他又要念書，又要管理季氏，還要照顧我，很辛苦，這些我都知道。可感情的事，任誰都無法勉強！我知道，哥哥覺得明凱哥哥不可能喜歡我，所以希望我斷了這個念想。但這是我的初戀，無論有沒有結果，我都希望保留著我心底最初的感覺。我去喜歡，去爭取，無論明凱哥哥怎樣決定都好，我喜歡著我的喜歡。煜哥哥，你也一樣，無論結局怎樣，去爭取吧！」
「我自己能處理好我自己的事！」
慕容司煜揚起臉，白色的燈光自他臉龐落寞的線條滑過，灑下一陣陣憂傷。
夜色如墨。
慕容風笑容清淺的模模伏在桌上發愣的慕容司煜的頭，神態溫和。
「煜兒！」
「爸！」
慕容司煜抬頭，神態間是遮掩不住的哀傷。
那種哀傷，刺痛了慕容風的心。
他的小兒子，是屬于陽光的，而不是黑夜。大兒子如夜般冰冷倨傲，已經是他心底無法改變的惋惜了。
「煜兒，爸一直看好季威，覺得他重情重義。所以，他想讓你輔導小芳的功課，我也就沒問過你的意見答應了！」
「季芳的功課，我可以幫她輔導，但別的，爸，我明白的告訴你，不可能！」
「……煜兒……」
慕容司煜慢慢的起身，指尖不露痕跡的自慕容風的手心抽出。
「爸，我求你，求你不要逼我，我會死的！」
「……煜兒……」
慕容風震詫的瞠大了眸，暗啞的聲音不再沉穩。
「爸，你知道嗎？那個時候，連續十天天失去了清兒的消息，我整個人都要瘋掉了，我才發現自己有多在乎她！我拼命，拼命的找她，找到絕望，絕望到紙醉金迷。那段時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自己死了，直到周劍說，在這里頹廢，還不如周游世界的找她……」
「……她是你嫂子……」
「爸，我說了，什麼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清兒的幸福，我自己的感情，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
老天爺！你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的機關算盡嗎？
慕容風的眼中飄過一絲痛惜，僵在唇邊的笑容好似飄忽不定的流雲，載著滿滿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