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馬上離滬北上整整七月我無法保證很穩定的更新並且我很怕保證不了質量如過往某些時日心存歉意無法細述便是一鞠躬謝謝大家。
這個月請大家投給那些更勤奮更用心的作者朋友吧這不是矯情實在是坐在電腦前呆兩個小時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後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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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俱素一片縭白如在九月天氣里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皇城四周各處街巷民宅。不是真的雪只是白色的布白色的紙白色的燈白色的懸掛白色的燈籠。
白茫茫一片真是干淨干淨的人們將自己的悲傷與哭泣也都壓制在肺葉之中生怕驚擾了這慶國二十年來最悲傷的一天。
皇帝陛下駕崩的消息終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尤其是當傳言愈來愈盛的時候太後當機立斷稍等及派去大東山的軍隊接回陛下遺體也等不及各項調查的繼續便將這件震動天下的聞出。
京都的百姓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旦得到了朝廷的證實看見了皇城四方角樓里掛出的大白燈籠依然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人們往往如此在一個人死後才會想到他的好處——不論慶國的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性情的人但至少在他統治慶國地二十余年間慶國子民的日子是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故而京都一夜盡悲聲。
皇帝病死在大東山巔。這是慶國的權貴們想要告訴慶國子民地真相。而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什麼或許要等幾年以後才會逐漸揭開像洪水一樣沖進慶國百姓的心里。那些權貴們會再次利用慶國子民的心怮去尋求他們進一步地利益。
還不到舉國喪的那一天京都已經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然而禮部尚書與鴻臚寺正卿應該隨著陛下喪生在遙遠的大東山頂所以一應體例執行起來。總顯得有些不順就像一嗚咽的悲曲在中間總是被迫打了幾個頓兒。
也正是因為這些不順朝內宮中的大人物們在悲傷之余更多的是陷入了某種惶恐不安之中。皇帝陛下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什麼太過驚人的舉措顯得有些中庸安靜然而這位死去地人畢竟是慶帝。是整個慶國精神的核心!
所有的人在習慣悲傷之後都開始感覺到荒謬當年無比驚才絕艷的皇帝陛下胸中懷著一統天下偉大志業的陛下怎麼可能就如此悄無聲息的逝去?不是不能接受皇帝陛下的離去只是所有人似乎都無法接受這種離去的方式。
這種離去地方式安靜地過于詭異。
統治者悄無聲息逝去迎接慶國的……將是什麼?
是動亂之後的崩潰?是平穩承襲之後的浴火重生?
因惶恐而尋求穩定人心思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太極殿中地那把龍椅迫切希望能有一位皇子趕緊將自己地臀部坐到那把椅子上穩定慶國地朝政。
太子自然是第一個選擇不論從名份上。從與太後的關系上。從大臣們地觀感上來說。理所言當應該由太子繼承皇位。然而眾所周知皇帝陛下此行東山祭天。最大的目的就是廢太子……
有些人想到了什麼想明白了什麼卻什麼也不敢說。那些入宮哭靈的大臣們遠遠看著扶著衣棺痛哭的太子殿下心頭都生出了無比的寒意與敬畏似乎又看到了一位年輕時的皇帝陛下在痛哭與棺材旁邊重生。
在官員之中流傳著大東山之事的真相似乎與小範大人有關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但範閑失蹤了或許死在大東山上或許畏罪潛逃扔下自己的父親妻子月復中的孩兒跑到了遙遠的異國。
大臣們清楚小範大人如果沒有翻天的本領那麼今後只能將姓名埋于黑暗之中而大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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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坐在含光殿的門口听著殿後傳來的陣陣哭泣眉頭不易察地皺了皺老年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然而她知道眼下還不是自己放肆悲傷的時節她必須把慶國完完整整地交給下一代才能真正的休息。
門外依著李氏皇族當年跡之地的舊俗擺著一只黃銅盆盆中燒著些市井人家用的紙錢。黃色的紙錢漸漸燒成一片灰燼就像在預示著人生的無常再如何風光無限的一生最後也只不過會化成一蓬煙一地灰。
整座宮殿都在忙碌著在壓抑緊張中忙碌著內層宮牆並不高隱隱可以看見內廷采辦的白幡的竿頭在牆上匆忙奔走朝著前宮的方向去。在太極殿內今天將生一件決定慶國將來走向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里。
與之相較含光殿此處反而有些冷清。太後將渾濁的目光從那些白幡竿頭處收了回來微沙著聲音說道︰「朝廷不能亂所以今日宮中亂一些也無妨。」
然後她回頭看了身旁的老大臣一眼盡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您是元老大臣備受陛下信任在這個當口您應當為朝廷考慮。」
舒蕪半佝著身子老而恬靜的眼神看著黃盆里漸漸熄滅的火焰壓抑著聲音說道︰「老臣明白然而陛下遺詔在此臣不敢不遵。」
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跳躍的火焰片刻後馬上熄滅輕輕伸手將手中那封沒有開啟的信扔進了銅盆中銅盆中本來快要熄滅的紙錢頓時燒的更厲害了些。
那封慶國皇帝遇刺前夜親筆所書。指定慶國皇位繼承人地遺詔就這樣漸漸變成了祭奠自己的無用紙錢。
舒蕪盯著銅盆里的那封信許久沒有言語。
「人既然已經去了那麼他曾經說過什麼便不再重要。」太後忽然咳了起來。咳的很是辛苦久久才平伏下急促地呼吸望著舒蕪用一種極為誠懇地眼神。帶著一絲絕不應有的溫和語氣︰「為了慶國的將來真相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舒蕪沉默許久後搖了搖頭︰「太後娘娘臣只是個讀書人臣只知道真相便是真相。聖意便是聖意臣是陛下的臣子。」
「你已經盡了心了。」太後平靜地望著他「你已經盡了臣子地本分。如果你再有機會看到範閑記得告訴他哀家會給他一個洗刷清白的機會只要他站出來。」
舒蕪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知道
人如果昨夜真的入宮面見太後只怕此時已經成為了式成為陛下遇刺的真凶成為太子登基前的那響禮炮。
他一揖及地恭謹說道︰「臣去太極殿。」
太後微笑著搖搖頭︰「去吧要知道。什麼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既然無法改變。任何改變的企圖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那何必改變呢?」
舒蕪乃慶國元老大臣。在百姓心中地位尊崇門生故舊遍布朝中而此人卻生就一個倔耿性子今日逢太子登基之典竟是不顧生死強行求見太後意圖改變此事。
也只有這位老大臣才有資格做這件事情如果換成別地官員只怕此時早已經變成了宮牆之下的一縷冤魂。慶帝新喪太子登基在此關頭太後一切以穩定為主不會對這位老臣太過逼迫。
然而舒蕪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他聰明的話會安靜地等著太子登基然後馬上乞骸骨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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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蕪一個人落寞地走到了太極殿的殿門根本听不見身旁身著素服的官員招呼也沒有听到侯公公傳太子旨意請大學士入殿的聲音。他只是些茫然地站在殿門看著殿前廣場上有些雜亂的祭祀隊伍看著那些直直樹立著的白幡看著皇城之上那些警惕望著四周地禁軍官兵听著遠處坊間的陣陣鞭炮宮門外淒厲的響鞭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熱血涌進頭顱讓自己的頭昏了起來。
從這一刻開始舒大學士地頭一直昏沉無比以致于他像個木頭人一樣渾渾噩噩地走入空曠地太極殿中站在了文官隊伍地第二個位置整個人都有些糊涂。
他沒有听到龍椅邊上珠簾後的太後略帶悲聲地說了些什麼也沒有听到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這些龍子龍孫們情真意切地哭泣更沒有听到回蕩在宮殿內慶國大臣們的哭號。
只是偶爾有幾個字眼鑽進了他的耳朵比如範閑比如謀逆比如通緝比如抄家……
舒大學士渾渾噩噩地隨著大臣們跪倒在地又渾渾噩噩地站起靜立一旁。他身前的胡大學士關切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傳遞了提醒與警惕卻將自己內心的寒意掩飾的極好。
所有的臣子們都掩飾的極好只有悲容沒有動容。
舒蕪皺著眉頭耳中听不到任何聲音看著隊列里平日里熟悉無比的同僚此刻竟是覺得如此陌生尤其是排在自己身前的胡大學士二人相交莫逆雖然由昨夜至今根本沒有時間說些什麼但今天在宮外他曾經對胡大學士暗示過。
為什麼胡大學士這般平靜?
舒蕪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忽然間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失聰許久的耳朵在這一刻忽然回復了听力听到了太極殿外響起的鑼鼓絲竹之聲。
他張了張嘴這才知道該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太子……要登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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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蕪今天的異狀落在了很多人的眼里。但朝中大臣們都清楚先帝與舒蕪向來君臣相得驟聞陛下死訊老學士不堪情感沖擊有些失魂落魄也屬自然所以沒有多少人疑心。
然而坐在龍椅旁珠簾後的太後卻一直冷冷盯著舒蕪的一舉一動她的眼光轉了一轉一位太監便走到了舒蕪的身後準備扶這位老學士先去休息一下。
太子的目光落在舒蕪的身上強掩悲色說道︰「老學士去側殿休息片刻。」然後他不再看眾人一眼也沒有看階下那些兄弟平靜下自己的心情向著龍椅的方向行去。
站在龍椅的前面太子俯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兄弟與臣子們知道當自己坐下之後自己便會成為慶國開國以來的第五位君主手中掌控億萬人生死的統治者。
這是他奮斗已久的目標為了這一個目標他曾經惶恐過嫉恨過放蕩過然而最終學習到了自己父皇的隱忍平靜等待……狠毒。
當這樣一個目標忽然近在咫尺之時太子李承乾的心情竟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地讓他自己都感到了一絲怪異。
太子眼光微垂看著下方的二哥看著二哥臉上那抹平靜溫柔的神情不知怎的便想起了已經暗中潛入京都的範閑。
範閑活著的消息是昨夜從東山路方向傳回來的太子的心里像是生了一根糖刺甜蜜而痛楚。不知為何知道範閑活著的消息他反而松了一口氣而對于下面的……二哥?太子的心里閃過一絲冷笑葉家的軍隊離京都已經不遠了二哥的心還是那麼不容易平靜。
「請皇上登基。」
「請皇上登基。」
如是者三次太子李承乾躬身三次以示對天地人之敬畏然後他直起了身子看著堂下跪伏一地的群臣似乎看見了整個天底下的億萬子民正在對自己跪拜一股手控天下的滿足感油然而生然而片刻後便消失無蹤他只覺得這件事情很無趣無趣地令人有些生厭。
「或許自己是唯一一個皺著眉頭坐上龍椅的皇帝。」
李承乾這般想著在心里某個角落里嘆了一口氣回身對太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便要往龍椅上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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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蕪覺得自己真是昏頭了在這樣一個莊嚴悲肅滿朝俱靜萬臣跪拜的時刻他竟然以膝跪地往外行了兩步來到了龍椅之下叩于地高聲呼喊道︰「不可!」
不可二字一出朝堂里所有人都驚悚了起來珠簾後太後的臉沉了下去幾位太監開始向舒大學士的方位走去相反卻是正準備坐上龍椅的太子松了一口氣因為在他終于明白了先前自己的疑惑是什麼。
是的登基不可能這麼順利總會有些波折才是。
而舒蕪在喊出這兩個字後卻從那些暈眩的狀態中擺月兌出來老學士深吸一口氣覺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小範大人要借自己的骨頭一用自己便將這把老骨頭扔將出去也算是報答了陛下多年來的知遇之恩慶國子民對官員的寄寓。
舒蕪看也不看來扶自己的太監一眼直著身子看著珠簾後的太後龍椅前的太子拼盡全身氣力拼將一生榮辱拼卻闔族生死悲郁喚道。
「陛下賓天之際留有遺詔太子……不得繼位!」一宮俱靜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