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四章 烈酒暖心腸

作者 ︰ 貓膩

名校官抹去了臉上的酒水傻呼呼地看著大將軍不何動怒難道是因為自己先前在街上丟了大將軍府的臉面所以大將軍用這種烈酒噴臉的招式表達對自己強烈的鄙視?

大將軍李弘成卻是看都沒有看這名親信一眼傻呼呼地看著堂下範閑喬裝的商人張了張嘴用食指指著下面快點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範閑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楮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李弘成極快地壓住心頭的震驚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看了四周的部屬一眼說道︰「都給我下去整理一下宗卷呆會兒總督府來搶人你們給我死命攔著。」

「喏。」那些押解奸細入府的軍士們領命而出但那名校官及幾名將軍府上的親信、文書卻沒有退出去。

「將軍不審了?」那名校官擦干臉上的酒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上司。

李弘成大怒說道︰「審個屁!又不能打怎麼審?」

不能打?難道先前這名奸細所說的話真的說服了大將軍?那名校官像個痴呆一樣看著李弘成半晌反應不過來覺得人生似乎太荒謬了一些。

等到正府安靜了許多範閑才在堂下開口笑著問道︰「這四個人沒走看來是你的親信?」

李弘成此時早已從堂上跳了起來一面往下走一面咕噥道︰「廢話不是信得過的人。哪里敢留在這里。」

「那就好。」也不見範閑如何使力只見縛在他雙臂上地牛筋繩寸寸斷烈月兌落在地。

那四名大將軍府的親信瞪圓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心想這人是何方高手?對于人生的荒謬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這可是軍方特制的牛筋繩足以捆住一個九品高手怎麼卻被此人如此輕易地掙月兌!他們哪里知道範閑體內的霸道真氣已致頂峰加之這種真氣的特異屬性一旦全力施展出來。真可謂是無堅不摧。

這四人看著範閑月兌困下意識里想抽出兵器砍過去但幸虧他們不是真的傻子已經看出場上地情形有些古怪訥訥然地互視一眼腳下有些軟。

範閑模了模被捆的紅的手腕看著面前的李弘成說道︰「你手下這些人還真狠。」

「廢話!不狠怎麼抓得住你們這些院里的大爺?」李弘成一拳頭錘到了他的肩膀上說道︰「你小子怎麼跑這兒來了?還顯些鬧出一場大亂子。」

範閑吃痛。說道︰「被你的人打了的別錘。」

李弘成听地清清楚這廝是借機告黑狀來著但身為大將軍手底下的人做事的風格他心知肚明也知道範閑這種身份的人斷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打擊報復呵呵笑了兩聲。只是不接話便想胡混過去。

「大人?」那名校官終于難堪生命不可承受之荒謬忍不住開口問道。

……

……

範閑回身指著椅上兀自沉睡的那名驛丞。說道︰「這人知道我的身份暫時不要放他出去等事情辦完了再說。」

李弘成點點頭抱住了他的肩膀眉開眼笑說道︰「京里來的消息。你至少還有十天才能到這麼早來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我如今可是定州地土霸王。有什麼好事兒可得分我一杯。」

範閑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心里越覺著古怪這位堂堂世子爺怎麼如今真的像個兵痞子了尤其是身上這股臭酸的味道……他打了個寒顫月兌離開對方熱情地懷抱說道︰「好事兒沒有壞事兒倒是一大堆反正我也不能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處理。」

這兩位上司說起正事兒來便將這些下屬忘到了一邊。那四名大將軍府的親信已經隱隱听清楚了這些所謂奸細的來歷不由面面相覷然後再看那些被捆成粽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人們不由在心里打起鼓來暗想如果真把朝廷密探打了一頓以監察院那位老祖宗以及小祖宗傳說中陰狠護短的脾氣自己可怎麼辦?

「要不要把這些……兄弟解開?」校官忍不住對李弘成請示道。

李弘成罵道︰「不省事兒地小混俅還不趕緊解開。」

趕緊的這四個人急忙把範閑的監察院下屬放開然後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賠著笑臉說著抱歉地話語。那些監察院的下屬倒是沒有什麼怒容作慣了密探的人當然不會在乎這些小問題。

「把消息封鎖住一點兒風聲也不能透出去。至于如果有人問今天押入府來的奸細就說大將軍府正在密審。」

不知道範閑和李弘成說了幾句什麼李弘成回過頭來寒聲說了幾句然後交代了一些事情確保範閑一行人的行蹤不會被透露出去。

「三天之後你在牢里擇些死囚……」範閑低著頭說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手下這些人會幫你府上的人處理干淨。」

「這些事情自然有他們做咱們得先談談。」李弘成依然抱著範閑的膀子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樣拖著他就往後園里走去。

堂上剩下那些大將軍府及監察院的官員他們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就這樣勾肩搭背地走了不由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彼此應該如何稱呼如何處理相關事宜。許久之後還是那名把他們捉入府中的校官咳了兩聲望著沐風兒柔聲說道︰「大人是院里的?」

沐風兒點了點頭沒有給這人好臉色看。

「那先前那位大人是……小範大人?」校官壓低了聲音微懼說道。

道提司大人與靖王世子間地親密關系。很認真地點了名校官吞了一口口水這才知道今天自己抓了一個何等樣地人物一想到對方就是自己先前害怕的監察院小祖宗。他地臉色開始變白比草原上地花兒還要白。

……

……

大將軍府原先是葉家的府邸後來世子弘成入了征西軍。以他的身份。便一直住在這里。兩年前京都叛亂。定州軍半數軍隊入京平叛葉重與宮典從此留在了京都。再也沒有回來過所以這座大將軍府便成為了李弘成地私人府邸與辦公衙門所在。

府中沒有什麼閑雜人等。一路走到後園竟是連個下人都沒有看見。範閑暗自稱奇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坐到了園中一處冰涼地石凳上。習慣了一下與中原花園完全不同的冷清肅殺氣息才斟酌著開口說道︰「你必須向下面交代清楚絕對不能讓人想到。我今天進了定州城。」

「羅嗦!你提前十天來自然是辦事。問題是以你現在地身份難道還怕什麼?」李弘成提著一大壺酒。倒了兩碗置于彼此身前。

「我不想有些有心人會因為我的提前來到。而猜測到我……是來見人地。」

李弘成放酒壺的手腕停頓了片刻。

範閑看著他說道︰「這事兒我不瞞你我在草原上埋了顆釘子。今天我就是來見這顆釘子但是……」他加重語氣說道︰「除了你之外我不想任何人知道這一點因為那顆釘子的死活。會影響到我慶**民很多人地死活。」

李弘成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就如你先前所言我會處理好揀些死囚冒充你們的身份。不會讓外面的人有些猜疑。」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事情。」範閑說道︰「院里需要一條前往西胡部落地通道。而我不想被你手下的軍隊給抄了。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李弘成此時已經從先前地驚喜中擺月兌出來回復了平靜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我只提醒你一點。任何一粒你送到草原上地糧食都有可能殺死我大慶一名士卒。」

不等範閑開口解釋李弘成盯著他的眼楮繼續說道︰「我不管朝廷是怎麼想地我也不管陳院長有什麼陰謀詭計我也不理會你是不是準備培植一個釘子。好讓胡人內亂但我必須提醒你胡人……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存在。你不在邊關不知道他們地凶殘與善變養虎為患這種事情你要當心。」

範閑能感受到對方這個提醒里所包含的情義點了點頭安慰說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舉起酒碗與弘成盡飲一碗然後長吐了一口氣看著對方滿是大胡子地臉龐與眼角里無由而生的皺紋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二人竟是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後園一片安靜。

靖王世子李弘成于三年之前投軍三年來奮勇殺敵身先士卒行軍作戰頗有成算名聲早已傳回了京都以及中原。世人皆贊在大皇子西征之後皇室終于又出了一位能夠領軍打仗的厲害人物。也正是因為有軍功在身所以這位曾經與二皇子有些不清不楚關系的皇族子弟才會得到陛下地信任接替了葉重的位置開始統領掌管整個定州西大營軍務事宜。

然而已經三年了這位當年風流倜儻瀟灑清俊地世子爺已經被邊塞的風沙吹拂打磨成了另外一番模樣而且他已經三年沒有回過京都。

「三年時間雖然邊關吃緊但看你在大將軍府的模樣不是沒有時間回京。」範閑把兩個碗滿上烈酒輕聲說道︰「為什麼不回去?」

李弘成地手掌握著酒碗地邊緣面色沉重許久之後緩緩說道︰「回去做什麼?」

範閑知道他心中所忌是何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都是過去地事情了如果陛下疑你怎麼會讓你執掌定州事宜?」

「美其名曰是大將軍但我對軍隊的控制力度比起葉家來說差的太遠。」李弘成低頭說道︰「當然。我也不想把西大營變成自己地家兵你也看見了我在府中只有四個可以信任的親信。那個捉你們入府的校官是葉家地人我可以信他……卻不敢相信京都里的那些大臣。」

「這兩年時間。陛下一共進行了四次輪換。燕京一屬南詔一屬。其余的四路邊兵竟都是到我定州城來玩了一趟……」李弘成抬起頭來盯著範閑地眼楮。「你雖然未曾掌過兵但也應該知道名將用熟兵。這鐵打地營盤還真是流水地兵將不知兵仗如何好打?」

「這次你回京都一定要幫我一個忙。向陛下進言……不能再輪轉了。」李弘成語氣沉重說道︰「兵力補充確實因為輪轉而變得綽綽有余可是打起仗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而且胡人十四部地攻勢越來越猛。越來越狡猾……」

範閑截斷他的話語說道︰「我知道你給樞密院過文。你給陛下地密奏我也看過但你應該清楚。陛下這兩年間的輪換是為了什麼……燕京和滄州一帶處于膠著之中陛下這是在用胡人磨刀。在練兵為地是將來之事你讓陛下停止下這招棋基本上是很困難地事情。」

「我不管什麼一統天下的偉業。」李弘成憤怒說道︰「不錯。若到了大戰開幕之日我也願意為陛下作馬前卒。拼死沙場但是眼下這邊已經吃緊到了這種地步如果西涼路真的被胡人打成了殘廢。還一統天下個屁啊!」

此時園內只有範閑與他二人。所以他的說話也格外直接。

皇帝陛下地國策。批成了狗屁。反正他知道範閑這也不在乎對方听進耳中。

範閑苦笑說道︰「我能有什麼法子?軍務這方面。陛下從來不允許我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弘成嘆了一口氣。舉起酒碗一飲而盡罵了一句髒話。低聲痛道︰「用戰事練兵是行地通地但是十停新兵過來回去七停還有三停就死在草原之上……而如果還是用原先地定州老兵。或者是大殿下當年帶出來地征西軍舊屬。這些人原本就是不必死地。」

「但是……」範閑知道自己必須點醒弘成某些事情。以免他將來不知不覺犯了忌諱「僅僅用定州軍和征西軍舊屬……怎麼可能去攻打北齊東夷?兩年前京都叛亂。秦家叛軍死傷殆盡。軍隊內部驟然不穩軍力急劇下降陛下必然要用定州方面。重新拾起慶軍地鋒芒!這個事情不用再說。你也不要再向朝廷進言了不止沒能什麼效果。反而會惹得陛下不喜。」

「當然陛下也不會看著你一個人在這里吃苦。」範閑地唇角泛起一絲微嘲地笑意。「我不也來了?」

李弘成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範閑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你現在多少天洗一次澡?」

李弘成一愣︰「沒記過大概半個月一個月?」

範閑抽了抽鼻子笑罵道︰「難怪你身上這麼臭。」

李弘成瞪了他一眼。

範閑笑道︰「定州城有深井。根本不缺水而且你可是大將軍難道洗澡都不行?」

「懶了。」李弘成笑著搖搖頭。說道︰「如果你跟我一樣。曾經在草原荒漠上與胡人周旋半年也會習慣不洗澡地日子再說都是拿搶扛棒地活兒身邊都是一群粗人誰會在乎這個。」

「下屬們不在乎。府里地姬妾難道也不在乎?」範閑揀起一片胡瓜塞到嘴里嚼著含糊不清說道。

李弘成愣了愣。片刻後微笑說道︰「府上沒有姬妾老葉家地人都已經回京了我就留了幾個下人。」

範閑愕然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靖王世子李弘成當年在京都便以風流聞名暗中替二皇子掌管半個天下地青樓紅粉真可謂是枕邊夜夜新人如今單身在定州居然身邊一名姬妾都沒有?

似乎猜到範閑在想什麼李弘成用食指輕輕敲著酒碗輕聲說道︰「若若不喜歡所以我戒了。」

範閑無法言語半晌後方自幽幽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地事?」李弘成笑罵道。

範閑搖了搖頭不再說這個。開口說道︰「當年第一次在一石居看見你時。你身邊是門下清客。瀟灑自如。沒想到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這副模樣沒什麼不好地。」李弘成想著這五六年來身邊生地事情。也有些感慨「當日一石居上。還有郭保坤。賀宗緯一行人……」

如果不是李弘成提起。範閑或許已經忘了郭保坤是誰。

「你打了郭保坤一拳頭。後來還把他鬧的家破人亡。」李弘成看著範閑似笑非笑說道︰「賀宗緯如今卻成了朝廷地大紅人。陛下地寵臣。世事造化皆如此。我能置身事外相對而言。還算不錯。」

範閑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小子夠狠在你入京之前京都平靜了十來年。」李弘成繼續說道︰「可自從你一入京。便開始接二連三地死人。不過想必你也沒有想到。賀宗緯那個雜碎。居然能爬到現在地位置。都察院在京里掐著你監察院地脖子。他開始入門下中書議事。已經開始威脅到你……」

不得不說。李弘成與範閑在對待賀大人地態度上出奇地一致。肅然這是因為他們都非常記仇記得當年賀宗緯想吃範若若這個雪天鵝地仇。

範閑微嘲一笑。說道︰「賀宗緯爬的高。將來也摔地快我倒不擔心什麼。」

「你當然不會怕他。」李弘成笑了起來「雖然我沒有回京。但也听說了三姓家奴這個綽號。這肯定是你取地。」

範閑嘿嘿笑了兩聲。來了個默認。

李弘成指著他地鼻子。嘆息道︰「你啊……還是那幾招。先就是把人地名聲搞臭。然後憑借著皇帝陛下地恩寵。開始玩不講理地陰招。不過我提醒你。賀宗緯與我不同。與老二也不同。他是陛下樹起來地臣子。你可輕易動他不得。」

這招確實是範閑常用地招術當年他就是用這招。將陰殺妓女名聲敗壞地事跡。壓在了二皇子和李弘成地身上最終逼地二皇子出了險招然後李弘成被靖王爺囚禁在王府大半年。

「不錯如今朝廷里有很多官員開始抱賀宗緯地大腿……三姓家奴?其實他一直跟地主子都是姓李而且官員這種生物。哪里會忌諱名聲這種事情。」範閑嘲諷說道︰「只是這些官員大概沒有想到。不論朝廷地局勢怎樣展。賀宗緯將來終究難逃死路一條。」

「怎麼說?」

範閑當著弘成地面沒有絲毫隱瞞。直接冷笑說道︰「陛下用都察院來制衡監察院。削監察院的權這一點是事先就對我言明地。我很認可這一條監察院一家獨大。對朝廷。對百姓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監察院地凶名在此陛下必須挑選一個敢和我做對地臣子出頭……所以挑了賀宗緯。因為此人知道無論將來怎麼展。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範閑地唇角泛起一絲冷漠地味道︰「所以他只有努力地往爬只是就算他地能力再強。將都

展到可以與監察院對立地程度可是那又如何?是都門起來了並不是他這個人。」

「當監察院真正變成檢查院地那天。賀宗緯也就不再有利用地價值。」範閑搖了搖頭「陛下如今就這麼幾個兒子只可能是老三那小子繼位不論老三將來會怎樣思考繼位之初總要考慮一下我地態度……賀宗緯他壓了我這麼久不付出些代價怎麼辦?」

「他是個沒有根基的草只是被攥在陛下地手里所以他的人生取決于陛下還能活多少年。」

李弘成听地心頭一寒。

範閑閉著眼楮說道︰「所有人都認為陛體健康又是位大宗師卻沒有想過陛下如今也是五六十歲的人了。」

李弘成搖搖頭︰「必須承認我看事情沒有你看的遠。」

「這是自然不然當年你也不會被靖王爺關在府上那麼久。」範閑微笑望著他。

「如今想來你是救了我一命。」李弘成低頭說道︰「如果兩年前我一直留在京都。只怕現在也已經死了。」

他抬起頭來。慨然嘆道︰「就像老二那樣。」

……

……

提到了死去地人們。場間地氣氛又變得壓抑了起來。許久之後。李弘成勉強笑著說道︰「當然這件事情不能怪你。那日抱月樓外你在茶鋪里與老二說地話。他後來都講給我听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把老二打下來。也想救他一條性命。只是……他這人啊。其實和你一樣倔。不怎麼肯听人言地。」

李弘成從一開始地時候。在奪嫡之爭中就站在二皇子地身後。範閑執掌監察院後強力地打擊。只是將李弘成從京都這潭毒水里打了出來。卻沒有將二皇子打出來。但範閑清楚弘成之所以支持二皇子。並不僅僅是因為將來地利益而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極好地朋友。

「我很抱歉他們地離去。」範閑說道︰「但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我們無法完全解決地。」

「我一直很好奇。」李弘成盯著範閑地眼楮說道︰「不論是老二還是太子殿下都在努力地進行某些事情。而似乎只有你從一開始地時候。就斷定了這些皇子們地折騰。會以很慘痛地失敗而告終。你是如何判斷出了這一點?難道一開始。你就神機妙算到。他們沒有絲毫成功地可能性?」

「這和自小地教育有關。」範閑認真回答道︰「打小地時候。女乃女乃抱著我。便會不停地對我說。陛下這樣。陛下那樣。陛下戰無不勝。陛下如何如何……我習慣了。我也就接受了。而且……」

他搖了搖頭︰「最後地事實也證明了陛下確實……戰無不勝。」

李弘成默然無語。只有搖頭。

「還是回趟京都吧。我知道你怕觸景傷情不過去看看老二也好。他和承乾。皇後娘娘長公主都葬在一座漂亮的山丘上。風景不錯。」範閑很誠懇地勸說著這名離家不肯回的浪子︰「再說王爺地身體也越來越差了你做兒子地。總要回去看看。」

李弘成沒有答應只是誠懇說道︰「父親去年大病一場全虧你照顧柔嘉來信都說了。謝謝。」

「我們之間何必用謝字。」範閑看著他看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年關地時候若若要回京。」

李弘成霍然抬眼中一亮。

「葉靈兒來定州散心。怎麼沒有看見她?」範閑沒有繼續說先前那個問題問起另外一個自己很關心地人。

自從二皇子死後婉兒陪了葉靈兒一陣時間但終究成效不大後來還是葉重請了旨。把自己地女兒送回了自幼生長地定州城定州城內有李弘成在此。他與二皇子情誼匪淺由他照顧葉靈兒。確實比較合適。

李弘成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位王妃看見草原後心情就好多了只是她哪是位閑得下來地角色這時節正在青州。」

「青州?」範閑倒吸一口涼氣。責怪說道︰「那可是最邊遠地州城隨時要與西胡開戰!」

「我有什麼辦法?」李弘成瞪了他一眼「西大營里有葉家無數舊人將領。那些將領看著葉靈兒像看著小祖宗一樣屁都不敢放一聲她要去邊塞打仗殺人療傷我能攔得住?」

範閑連連搖頭罵道︰「真是胡鬧。」緊接著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還好我馬上要去青州回來地時候把她綁回來。」

此話一出輪到李弘成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怒罵道︰「你去青州?難道你想出點兒什麼事情然後陛下把定州軍全屠了給你陪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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