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條村莊,道不出的淒涼。將軍暴怒,改帝國日後模樣。
中午的驕陽如一火球高高掛在空中,行軍半日,整只軍隊也是徹底的月兌離了西京,進入了廣闊無垠的荒地。
墨水城距離西京也有這麼一個月的路途,以軍隊的速度,大概十五天便到。半天的行軍,韓非和西涼武氣學院的學員只是跟在後面屁顛屁顛的跑著,絲毫沒有做任何事情,唯一做的事,那便是趕路。
學員們什麼時候受過如此苦難,早已經饑渴萬分的他們,終于迎來了休息機會。前面的大部隊紛紛原地坐下,而這時他們也是接到了各導師的吩咐,原地休息了起來。
一坐在了地上,二年級的精英班八人便連忙接過韻芝從前方取來的水與干糧,如狼似虎一般,吃喝起來,半天的行軍,說累不累,但這肚子倒是不爭氣,早已經叫了半天,對于這水,自然更是渴求,這大熱天的行軍,所消耗的水份可不是一般的多。
叫苦連天沒有用,這就是軍隊的生活,唯有服從。行軍的路途上,韻芝一直強調著這句話。
苦難也是一種修行,修行才能成長。眾人也沒有抱怨,順從中,畢竟才半天,苦累遠遠還沒有興奮來的多。上戰場,可是許多男孩夢寐以求的事情,當然精英班的四人也不例外。一路上都是面帶著興奮之色,到現在還未褪去。
休息時間自然是休息,八人也是原地坐了下來,互相交談起來,說的到都是關于日後在戰場上的事情,只不過這都是想象罷了。
韓非倒是沒有和大家一起海吹,吹的最多的還是那強彪,韓非只是听著,順便關心一下小臉被曬的通紅的莫晨,半天的行軍,倒是讓這個大小姐難以適應。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塊手帕,把沒喝完的水統統倒在上面,略微的用力,稍微的擰干了一點,韓非便笑著將手帕遞到了莫晨的面前,關切的道︰「擦一擦,涼快一下。」
看著是韓非遞來的手帕,莫晨當然是欣喜萬分,歡快的接過手帕,擦了擦火熱的臉頰,頓時一股清涼傳來。
微微一笑,莫晨也是將還濕潤著的手帕遞還給了韓非,笑道︰「你也擦一擦吧,跑了半天了,看你頭上的汗也不少,臭臭的,我可不喜歡。」
刮了莫晨一下小鼻子,韓非笑罵道︰「臭的我,你真不要?」
莫晨低下了小腦袋,用極低的聲音回應道︰「怎麼可能不要你呢。」
韓非倒是沒有听見莫晨的喃喃細語,微微的模了模莫晨的頭,與她聊了點別的,便听見前方傳來一陣陣的聲音。
「前方村莊,減速慢性,切勿打擾!」
「前方村莊,減速慢性,切勿打擾!」
陣陣聲音出來,十萬人都是很清楚的听見了前面將軍的命令。
軍隊的傳遞方式有些特殊,每千人之中便有一個傳遞員,他們所需要做的便是傳播將領的消息,基本上,只要傳遞員不出現什麼差錯,大家都會接到前面將軍的命令。
村莊?韓非倒是來了興趣,想起以前去西涼武氣學院的路途,也是路過不少的村莊,但大部分時間,韓非都在趕路,從來都沒有空暇的時間去瀏覽村莊的別樣風情,現在倒是有了機會,軍隊趕路,雖然也是路過,但不同的是,速度不快,可以慢慢的觀察。
說走就走,前面再次傳來命令,全軍繼續往前行進。
眾人也是紛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隨著大部隊往前行進。
不知道為何,越往前行進,越感覺到一股荒涼,軍隊所到之處,除了荒涼,還是荒涼。這片土地上,仿佛連一丁點的綠色都沒有。
漸漸的,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房屋,濃濃的炊煙。村莊近了。
轟隆隆的聲音,打破了以往小村莊的平靜,這還是第一次,村莊有軍隊經過。而這也是因為每一次行軍的道路的不同,況且由于這次戰爭較大,派出的軍隊也是分為了好幾批,所以這還真的是第一次有軍隊經過村長。
馬蹄聲,嘶叫聲,村民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著遠方這支十萬雄獅緩緩的向著他們的家園走來。
不過,村民們倒是無所謂,短暫的驚訝過後,便是一陣平靜,對于帝國,他們壓根都沒有感受到什麼溫暖,戰爭又如何,在他們的心中,誰做國王都可以,這些事情,壓根和他們沒多大關系。為國報效,在他們的思想中,下一頓飯才是真正重要的。
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韓非也是和所有的戰士一樣,挺起了胸膛,在這些村民的面前,還是應該展現著他們的威武,他們的風采。
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一路走來,不知道為什麼,韓非感受到的是一股壓抑,看著那些低頭勞作的村民,並沒有對他們多麼的羨慕,相反他們倒是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繼續著他們的勞作,對于這軍隊,過去就過去吧,只要不破壞他們的利益就好。
為首的將軍也是嘆了口氣,騎在馬上,他能感覺到的,便是一股壓抑,微微搖頭,臉色甚是無耐,對著身旁的沈嚴不滿的道︰「看來,平民們對我們還是很不滿,我們拼死拼命的保護他們,他們卻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真是讓人失望。」
沈嚴倒是搖了搖頭道︰「張將軍此言差矣,畢竟,這些村民對我們沒什麼了解,雖然我們保護了他們,但他們也是交了稅,供我們吃,供我們的消耗,俗話說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也是一樁買賣罷了,他們又何必尊重我們呢?」
說道此處,沈嚴也是感嘆這世態炎涼,到底是帝國的問題,還是平民的問題呢?千百年以來,過于集中的城池發展,早已經讓帝國喪失了民心。
騎在馬上的張將軍倒是冷哼了一聲,表達了他的不滿,很快便拍馬向前,他到要看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平民是否應該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片刻之後,張將軍便來到了三個平民耕作的田間,高聲朗道︰「軍隊需要從這片土地經過,你們閃到一邊去,免得擋著我們的道路。」
田間的三個平民倒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絲毫沒有讓路意思,讓他們行走,那這片能養活他們的田地豈不是要遭到破壞,這一點,便讓他們無從接受。
見這三個平民沒有讓路的意思,張將軍也是暴怒,拿起馬鞭便往他們的身上抽去,怒道︰「你們知道前方戰事的緊急嗎?只知道耕作,一點出息也沒有,還擋著我們的路,要知道,一旦帝國破滅,你們的這片家園也壞被毀,要不是我們,你們有生存的機會嗎?給我滾開。」
啪啪啪,張將軍的馬鞭與三個平民的身體相接觸,發出陣陣的聲響,手無縛雞之力的三人,也是躲閃著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了地上,痛苦的申吟。
見同伴被欺負,周邊土地上的平民也是紛紛拿著鋤頭趕了過來,一個個怒視著騎在馬上的張將軍,手也是不自覺的抓緊了他們的武器。
看著平民越來越多,一下子便來了好幾十人,張將軍倒是樂了,十萬大軍也是幾十人所能抵擋的,雖說他們可以繞過這片耕地行走,但張將軍就是見不慣平民對他以及他的將士們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握緊皮鞭,張將軍拍馬而行,他倒是要看看,這些平民如何抵御。
只見那些平民依舊沒有讓開的意思,一個個手牽手,用他們的身體保護著屬于他們的土地。
砰的一聲,張將軍這麼一沖擊,便沖開了兩三人,掉轉馬頭,張將軍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個生死不明的平民,也是不屑的道了一句︰「擋我者死,再有不知死活者,殺無赦。」
張將軍說這話時,倒是很有霸氣,不過,很快,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一大批的平民從家中涌出,有老又少,有男有女,有弱有壯,一個個紛紛拿著家中僅有的耕作用具,在這張將軍面前築起了一道屏障。
只見一個老頭從平民中走出,略帶憤怒的道︰「請您轉道,這是我們的土地,不是你們軍隊想要經過就經過的,你們經過之後,我們吃什麼,我知道你們不在乎我們的生死,但是我們在乎我們自己,我們也有家,家不是你們的專屬,我們要生活,我們要繳稅,要不然怎麼供你們戰爭,你們吃的都是我們辛苦勞作出的,還請你好自為之,我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張將軍聞言,怒氣暴漲,全身的武氣提升到極致,做到這帝國將軍的位置,實力自然不俗,只不過,人品倒是不怎麼的。
平民們又怎麼能承受住張將軍這樣的壓迫,一個個的都用手努力的想要去擋,只不過,張將軍的武氣就使他們不斷的退後。
看此情形,張將軍剛要發怒,後面的沈嚴也是急時趕到,怒斥道︰「張將軍,速速住手。」
聞言,暴怒的張將軍也是看了沈嚴一眼,回應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這是軍隊,不是朝堂,沈嚴老兒,你給我閉嘴。」
看似,張將軍是不會給沈嚴面子的,而沈嚴的臉色也是頓時青了下來,怒道︰「不要忘記,官階的區別,向你這樣的二等將軍,也敢和我這麼樣說話,再不住手,我會讓傾城大將軍撤了你的職。」
這倒是讓張將軍忌憚起來了,悶哼一聲,騎著馬兒便回歸到了軍隊前方,不滿的帶著隊伍繞道行走。
沈嚴沒有立刻歸去,連忙下馬,想要看看兩個平民的傷勢,只不過,那些平民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抬著那兩個傷員便往村上趕去。
眾人散去,留下沈嚴,獨自嘲諷著自己,喃喃的道︰「得天下,失民心,再大的土地,也不是帝國的土地,在他們的眼里,都一樣,即使哪天改朝換代了,也許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上馬,轉身,沈嚴也是朝著隊伍走去。
西涼帝國國師的心中,一場大的變革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