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這傾盆的大雨下慢慢的消失,最終也只有點點火星罷了。也許,這也是命中注定,雨水還是幫助了叛軍一把。
韓非站在軍營之中,卸下了盔甲的他,渾身已經濕透,那長長的頭發,蓋在他的臉上,擋住了那憔悴。戰爭實在是有些累。
在他身後,莫晨慢慢的走了過來,拿著一塊干布,溫柔的幫著韓非擦拭著他的頭發以及他臉上的雨水,隨即有些心疼的道︰「累了吧,那就先休息會吧。」
韓非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左右身來,將那挺著大肚子的溫柔女兒擁入懷中,貪婪的吮吸著她的秀發,隨即輕聲的道︰「不累,還要等韻芝和小夢呢?」
莫晨微微掙扎,輕輕的推開韓非,雙眼瞪了他一下,不滿的道︰「逞強,她們馬上回來了,沒事的,先去睡上一覺,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做呢。」
韓非淡淡的笑著,看著眼前這原本有些嬌女敕,有些小任性的女孩,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細心呵護,完全為他著想的妻子,這樣的轉變,讓人腦海里再次想起了那個脆弱的女孩,殷芸。
也許吧,命運注定他會失去她,然而命運卻將那個任性的女孩改變成了她。現在,在莫晨的身上,韓非看到的,更多的是殷芸的影子。溫柔,乖順,與世無爭,默默的等待,只要他心中有她,那便是晴天。
韓非有些感傷,有些想念,有些懊悔,有些難受,再次將莫晨擁入懷中,享受著這僅有的溫馨。
他想哭,因為他想告訴殷芸,他想念她了,只是她听不見。
他想哭,因為他想告訴殷芸,他愛上她了,只是她听不見。
他想哭,因為他想擁住殷芸,好好的哭泣,只是她已不在。
命運便是這般的弄人,而人卻是沒有反悔的權利,在造物者的面前,一切的一切,都無法順從人的心思發展。多麼想時間倒流,可是造物者就是不會給予人那樣的機會。多少次的擦肩而過,多少的眼淚與心酸,多少的傷痛與別離,也許沒了這時間,沒了這後悔,一切都會失去它原本的色彩。珍惜身邊的人,才是真正對得起過往的那些流逝。愛情,便是在懂得中在懂得,緬懷中更加的珍惜。
莫晨能夠感受得到韓非的身體在顫抖,他那跳動的飛快的心,讓她感受到久違的悸動。曾幾何時,他們的相擁都是帶著激動。曾幾何時,輕輕的一次觸動便帶來那種強烈的電流。然而當擁有、天天擁有之時,就會忘記那悸動,忘記那種感覺。現在突然回來,突然再次感覺,一切都在,都已經回來。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
「在想什麼呢?」久久,還是莫晨先出言打破了那平靜,低聲問道。
韓非搖了搖頭,慢慢的放開莫晨,輕聲的道︰「想念過去,珍惜現在。」
莫晨的雙眼緊盯著韓非的雙眼,好像懂得了什麼,又好像失去了什麼,什麼也沒說,只是抿了抿嘴唇,便輕輕的點了下頭。
此刻,小夢與韻芝也是從外面走入,兩人的臉上還掛著雨水,只是那雨水掩蓋不住她們的笑容。能夠為韓非出戰,而且為他贏得這樣的勝利,這便是足以讓她們感覺到喜悅的地方。
粉紅的臉頰上帶著點滴的雨水,小夢一回到營帳便不停的和韻芝討論著剛剛戰斗的過程,而韓非與莫晨相視一眼,都不由的笑了笑這女孩對這戰爭的熱情。
韓非輕輕搖頭,隨即打斷道︰「行了,就不要再說了,多過去了,還興奮個什麼勁啊,改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好了吧。」
小夢兩眼放光,興奮的跳了起來,高興道︰「真的?」
韓非鄭重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絲微笑。
打發完這有些黏人的三女,韓非便獨自一人走出了營帳,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剛剛安定下來的他,頭腦昏昏沉沉的,就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且是安靜的休息。
「今晚,我只屬于你,殷芸。」韓非心中喃喃的道,隨即便躺在了營帳的一角,閉上了雙眼,任憑這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
清晨,雨過之後的空氣格外的清醒,就連那天空也是格外的蔚藍。
整個西涼軍營之中依舊沉浸在昨日的勝利之中,正如陳大狗所料,士氣果然高漲了不少,就連一些老兵,也是興奮不已。而這軍營之中,也是傳起了一段神話,那便是韓非昨天的用兵,所有的人都是把韓非說的神乎其神的,其實在韓非心中覺得,他也只是運氣罷了,利用了西門斌多疑的弱點。而軍營之中,另一個人物的名字也是格外的響亮,那便是昨日和韓非一同出戰的陳大狗,而陳大狗也是順利的被韓非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許多的年輕將領也是得到了提升,一下子,整個軍隊年輕化了不少。
當然,韓非下手還是有數的,對于一些年邁的將領,前提是有實力的將領,他還是手下留情了些,雖然現在軍隊年輕化了,但一些老將的實力不容忽視,尤其在軍隊之中,幾個元老級的人物依舊是靈魂存在,他們的實力不容低估。有一句說的很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也正是這個道理。
人都是有著他的作用,每一個人的潛力也是無限的,這些老東西雖然可以說是一些蛀蟲,但畢竟是老前輩,見識的也多,留著總比廢了要強,說不定到關鍵的時候便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張執白一直低調的站在人群之中,而且掩飾的相當之好,而十年過去了,韓非對于他的容貌也是記得不太清楚,若是不點出來,恐怕真的還認不出來,而韻芝也是不知道此人也在軍中,韓非也沒告訴她,也許是出于對自己的保護,畢竟,任誰心胸再怎麼寬廣,也無法去釋懷那些過去,不在乎的話可以說,但試問誰又能做到那心中一點想法也沒有呢?是人都會有著自我保護的。
韓非自然不怕韻芝還對那張執白存在著什麼樣的感情,但這張執白,那就說不準了,誰知道他心里怎麼想,不過韓非還是不想兩人在見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這感情,不需要這麼的攙和。
看著昔日對自己一片痴心的女子,如今站在一個比自己優秀到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身旁,張執白內心充滿了嫉妒,想想當初和韻芝在學院的那段過往,心中也是充滿了懷念,不過人貴有自知之明,況且張執白也是個不想多事的男人,所以他一直選擇了隱忍。等到這戰事結束之後,他還想回到那西京之中,和他現在的妻子,也就是他深愛的妖姬,過上他想要的生活。韻芝,已經完全過去,就算他有什麼心,也沒有了那個本事。
回到營帳之中,張執白便迅速的睡去,妖姬這個人整天的喜歡往外跑,他也不知道她出去干些啥,但兩人之間的感情在那張冬瓜被廢之後也是漸漸的淡了下來,張執白心中那個委屈,但卻不敢說,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總是百依百順,什麼話也不敢說。
妖姬緩緩的走入這營帳之中,張執白也是非常的高興,一把便抱住了她,說,想要。只是那妖姬不冷不熱的鄙視了他一眼之後,便躲到一角睡去,對于這樣沒用的男人,她已經不想在和他之間有任何的瓜葛。
張執白嘆息了聲,也沒說什麼,只當她心里有什麼事情,也沒多想什麼,便輕輕的給她蓋上了床被子,自己便睡去。
可憐的張執白,自己的老婆根本就不愛她還這樣對她好,犯得著嗎?
只是愛情這東西,誰都無法批判誰對誰錯,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
誰都可以有愛情,愛情是沒有好壞之分,只有愛與不愛之分。愛了,那就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