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後,聖彼得堡的喧囂漸逝,街道上人影逐漸稀疏。
雖然帝國官方已經在三天之前解除了宵禁,但是時臨亂局,夜晚總歸給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呆在家里總是相對安全的選擇,昏黃的路燈照耀之下,不知道何時開始下起小雨,濕漉漉的路面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
山姆大叔是聖彼得堡之中一個普通的水果販子,今年快六十歲,頭發胡子全部都白了,身體還算是硬朗,只是家里非常貧寒,居住在貧民窟,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他甚至連一個固定的攤位都沒有,整天挑著擔子穿梭于帝都的街道之中,風塵僕僕,非常辛苦。
今天的生意不太好,再加上因為八國使者的事情耽誤了一些時間,所以一直到傍晚的時候,還有多半筐水果沒有賣出去,山姆大叔在街道上多晃蕩了一陣時間,一直到很晚了,才略帶失望地踏上回家的路。
「可惜了這些水果,等到明天,估計就沒人要了……」
山姆大叔微微嘆氣,今天一天忙碌下來,連本錢都沒有賺回來,接下來的日子又要難過起來。
斑駁昏暗的魔法路燈燈光,讓老人的身影顯得有些蕭索。
「咦?這位大叔,你還沒有回去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從一側傳過來,後面拐角出來兩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其中一個笑嘻嘻老遠就地朝著老山姆打招呼。
「你們……認識我?」老山姆愣了愣,這是兩個陌生臉,讓他心生警惕。
「哈哈,您今天怒斥那個臭屁安致帝國使者的時候,我們哥倆恰好在旁邊,」兩個壯漢之中那個黑色長發在腦袋後面扎成馬尾巴、膚色黝黑狀的像是鐵水澆鑄一般的壯漢豎起大拇指稱贊道,真誠地笑道︰「大叔,您可真是厲害!」
另一個白色短發像是鋼針一般根根豎起的壯漢,臉上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听到兩人說起這一茬,老山姆頓時覺得親近了一些,戒心頓時消失,放下擔子喘了一口氣,像是個驕傲的孩子一樣,得意地揚頭道︰「我這不算什麼,你們兩個年輕人是不知道啊,武聖大人當日帝都之外一戰,那才是何等的英雄蓋世,威風八面,一聲斷喝,嚇退百萬大軍,十大帝國的高手們在武聖大人面前,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屁滾尿流……這樣的英雄人物,如同神祇,那幾個安致的使者算什麼,狗屁不如的東西,也敢在帝都耀武揚威,嘿嘿,我雖然只是一個賣水果的老不死的,也要站出來說幾句話,免得武聖大人榮耀被玷污。」
「大叔您好像非常清楚武聖大人的事情啊。」白發漢子笑道。
「那是,我兒子在鐵血營中為大皇子殿下效力,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士兵,但是也曾經和武聖大人並肩作戰過。」老人說起自己兒子的時候,一臉的驕傲。
「哇,原來是這樣啊,你老人家有個好兒子啊,」黑發壯漢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道︰「您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要見見您兒子呢。」
老人的臉色突然黯然了下來︰「他和你們一樣,也年輕力壯,是塊當兵的好料,可惜啊……他……已經戰死在聖彼得堡保衛戰中了。」
兩個壯漢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咦?筐子里面是什麼?哈哈,我正餓著呢,大叔,這些水果多少錢?我們兩個都要了。」黑發壯漢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說話之間,已經挑了兩個大梨, 嚓兩口,嘴角果汁亂濺,大叫道︰「哇,不錯,好甜!」
白發壯漢一臉不信的神色︰「甜嗎?我嘗嘗……唔,不錯,真的很甜啊,這麼脆甜的梨,我都好幾年沒有吃到了……大叔,這些說過,都給我們吧。」
老山姆搖頭笑了笑。
他沒有老糊涂,怎麼會看不出來,兩個壯漢是在故意照顧自己的生意,自己賣的梨雖然甜脆,但是卻絕對沒有到那麼夸張的程度。這是兩個粗狂到有點傻乎乎的漢子,但卻絕對是好人,就像是自己那戰死在聖戰之中的兒子一樣,都是身體里流淌著熱血的帝國真男兒。
老山姆心中有些溫暖,正要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道何時,街道的前後左右拐角,都出現了一些面色不善的漢子,悄悄地堵住了前後去路,空氣中多了一絲肅殺的氣息。
「是你們?」老山姆神色一變。
借著昏黃的路燈,他認出了帶著人獰笑著逼過來的壯漢,正是今天在街道上和自己起沖突的那個出言威脅自己的安致騎士。
「老東西,眼楮還挺尖,怎麼?認出來了?」安致騎士獰笑道︰「我說過,讓你這老東西小心一點,嘿嘿,看來你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沒有來得及藏起來,就被我們發現了啊,哈哈哈!」
「你想怎麼樣?」老山姆知道事情不妙,這伙人多半是故意來找自己報復的。
「怎麼樣?」安致騎士和身邊的伙伴們相視哈哈大笑,用殘忍的目光大量老山姆,戲謔地笑道︰「老東西,你今天讓我們很沒有面子,我這個人又一向很記仇,所以就要做點什麼爽一爽,我猜,這麼大的聖彼得堡城,要是突然消失一個賣水果的賤民,應該不會惹出什麼人注意吧?」
「你敢?這可是澤尼特帝國的都城,你身為外國使者,竟然敢殺害澤尼特公民?」
老山姆故意高聲怒斥,想要引起周圍路人或者是巡邏軍隊的注意,同時用手捅了捅一邊抱著水果狂啃的兩個壯漢,示意這倆傻大個趁著對方還沒有圍過來,趕緊跳牆跑,跑掉一個算一個,誰知道兩個壯漢傻乎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氣的老山姆胡子都豎起來了。
「哈哈,老東西,認命吧,你就算是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安致騎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噗嗤’一聲輕笑給毫不留情地打亂了,他憤怒地看過去,發現發出嗤笑的正是蹲在筐子旁邊,一手拿著一只大鴨梨津津有味地亂啃,梨汁流了一手的黑發壯漢。
「兩個白痴,笑什麼?」安致使者從兩人身穿的粗布袍和吃東西的土鱉樣子上,就將兩人的威脅性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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