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看這些所抬扛之物,果然不是什麼金玉器皿,一應都是木制,上面雖然打磨的光滑,還雕了花紋。嫪毐笑道︰「鞠大夫,這就是今日所說你家太子創制的什麼太子椅和公孫椅麼?」
鞠成站在一側,躬身回道︰「回君侯,這正是我家太子所創,還請君侯莫嫌粗怪!」
說著,下人已將太子椅辦了進來,鞠成笑道︰「請君侯試用。」
嫪毐坐上去,果然不錯,笑問道︰「你家太子做了多少這東西,還給我送了來?」
鞠成道︰「君侯,此物雖然粗苯,但要做的精致,還真是破費功夫,二十個木匠連日趕工,也不過才做了不足三套而已,太子說了,此次來秦,唯君侯最為關照,若無君侯,哪里能有如今這般待遇,故而除了衛尉大人那里乃是長輩,先送了一套之外,這一套就送給君侯,雖然不值錢,也是我家太子一番心意。」
嫪毐听說姬丹除了老丈人那里,其他權貴,連大王都沒有給,唯獨先給自己送了來,當即大喜,哈哈大笑道︰「太子太客氣了,我何以克當?」
酈生在側,晃著腦袋道︰「這燕丹對君侯還真是敬如長輩呀!」
鞠成看一眼酈生也在,臉上不由變了顏色。嫪毐知道姬丹屬下肯定對酈生有所不滿,這事他是始作俑者,錯不在姬丹屬下,故而絲毫不怪,加上心里正高興,忙道︰「鞠大夫,請回稟你家太子,我多謝太子盛情!」
鞠成定定神,強笑道︰「君侯客氣了,太子還有一物,請君侯代為獻給太後。」
說著,令人將一個搖椅搬了上來。嫪毐看這搖椅只有一個,和其他的大不相同,笑問︰「這又是作何用途?」
鞠成告了罪,自己躺在上面,來回搖動,做個示範,嫪毐看了,哈哈哈大笑,道︰「太後如見此物,定是歡喜的緊!」
果然,到次日嫪毐將搖椅送進宮中,趙太後用了之後,連連夸贊︰「燕丹這孩子,還真想得出來,這玩意果然有趣,果然有趣!」
嫪毐笑著湊趣,道︰「太後,這個有趣,那些太子椅啥的,也很是稀奇,只可惜臣只有一套,不能送給太後一用。」
趙太後躺在搖椅上,一邊來回搖著,一面笑道︰「好大膽麼,有好東西不肯送來,還敢私留,不怕我抄你的家!」
嫪毐誕著臉道︰「你抄了臣的家,臣就還住在太後這唄。」
趙太後用手一拍嫪毐的頭,笑罵道︰「堂堂一個君侯,還舍不得這點東西?來人呀」
遠處的內侍宮女趕緊過來,趙太後指著那幾個內侍道︰「你們去長信侯府中傳旨,讓他們把那套燕丹送的家具都給我搬到宮里來。」
那幾個內侍不知怎麼回事,一邊應著,一邊看嫪毐。嫪毐笑罵道︰「兔崽子們,還看我干啥,還不快去按太後說的辦!」
這些內侍答應一聲,趕緊下去了,沒一個時辰,一群人搬搬扛扛的,就將嫪毐的那套家具都給運進了太後宮中,嫪毐親自指揮,在一個偏殿,給太後安置好。趙太後左看右看,笑道︰「嗯,還真有點意思。」
嫪毐道︰「太後您看,你坐在這,大王來了,坐在這里,其他臣僚回事,就可坐在這里,說話,看簡,倒是方便的很。」
趙太後點點頭,笑道︰「只怕大王還不知道怎麼用呢。」
嫪毐笑道︰「大王不會用,太後教他就好,國家大事都教的了,何況這等小事!」
趙太後笑道︰「我把你的搬來了,你可沒用的了。」
嫪毐大大咧咧的笑道︰「這有什麼,過上兩日,燕丹那里做的好了,我再去要好了。」
趙太後道︰「可不好白受這孩子的。賞他百金,讓燕丹給大王也送一套好了,政兒想必也是稀罕的!」
嫪毐心道︰「好家伙,這幾件木頭,不過幾個木匠費些功夫,就賞百金,燕丹可是賺了。」
不過太後說了,也和了嫪毐的心意,自然不會勸諫,當令人出去傳旨。
姬丹正在府中議事,听說太後又派人傳旨,待听得明白,不由大樂︰這事辦的還真是不錯,又討了太後歡心了。百金,莫說一套,十套也做出來了。也就是這玩意太簡單,要是別人學不了,自己都可以開個家具作坊了。上面還可以打上品牌「太子牌」。
當下,謝了來傳旨的內侍,馬上令人傳了那個木匠頭目過來,吩咐道︰「你們這幾日辛苦了,每人賞錢五百,你多加一倍。趕緊再買些好木頭,再去照樣做一些,越精致越好,需要什麼問鞠大夫要。
那個木匠听說有賞,笑著行禮謝過,樂呵呵的去找鞠功,又采買了一些應用之物,加緊去做。
過了幾日,新家具做的好了,姬丹專程趕往宮中,親自給嬴政送去。
嬴政早就听王離他們說過,心中也是好奇。不過他乃是一國大王,過後也就忘了,自不會為這點小事上心。待在太後那里見了,果然從未見過,又听說太後已經讓燕丹送一套進來。心里也是有那麼點期待。今日燕丹親自送了來,嬴政看了也是喜歡。令人在自己殿里安放好了,請燕丹也在太子椅上坐下,嬴政笑道︰「太子真是聰明,居然能創出這等器物!」
姬丹笑著拱拱手道︰「大王夸獎,似此不過微末之事,偶有所得而已!」
嬴政笑道︰「一葉落而知秋,從此小事,可知太子聰敏,日後定有一番成就!」
姬丹听這話,似乎里面有些機關,也不敢大意,笑道︰「區區小國寡民,能有什麼成就,如能得大王庇佑,使燕國祖宗血食不墜,無受諸侯欺凌,某即心滿意足了!」
嬴政看看姬丹,見姬丹面色很是誠懇,遂笑道︰「秦燕交好如一體,何人敢欺你燕國?太子放心就是。」
姬丹心道︰「別人欺負是暫時的,你要欺負我,那可是要滅國的,遠交近攻之策,這事咱可明白!」
兩人又敘了會閑話,論些諸侯之事,燕丹這才告辭。
回府以後,按照範增等人的建議,姬丹將打造的這些桌椅,造好一套送一套,三公九卿,誰也不拉。而且,姬丹很有惡趣味的要在每件內面,都要人刻上「燕太子」三字。
範增等人听了,都是滿頭的黑線,道︰「太子,這事做不得,如今各國之制,器物之上都需打上工匠等人名字,以備查核,太子刻上這三個字,豈不是自降身份?」
姬丹搖頭笑道︰「非也,非也,我這三個字,可不是隨便刻的,這叫品牌,其中大有深意,卿等不知。」
姬丹不但不听勸諫,還讓範增親自執筆,寫下這三個字,告知木匠,就按範增的字,原樣描好雕刻,不得走樣。
範增等人,不明所以,見太子甚是固執,想想也不是什麼軍國大事,也就由他去了。
這些權貴政要,自在大王那里見過,燕丹殷勤送來,也就不覺得奇怪,只是如今燕丹亦是秦國封君,人家送了稀罕東西,來而不往非禮也,自然也要回贈點什麼,所以,贈金的有之,贈玉的有之,更有其他稀奇少見之物,說不得也要回上一些。
姬丹看到這些,不由偷著笑,和自己的投入比起來,這些回禮,三百倍都不止。哎呀,賺大了,賺大了。
如今外事,大都是範增他們處理。姬丹做個甩手掌櫃而已,心思閑在,故而在小事上瞎忙,樂此不疲。他將那些權貴回贈的所有稀奇之物,全都撿出來包好,讓鞠功抱了,領著幾個賓客,直奔公孫竭府上,去見自家未過門的美女。
公孫竭今日恰好在宮中處理軍務,僮僕報了進來,王氏夫人笑道︰「太子來的不巧,你去回報太子,就說大人不在,請太子改日吧。」
那僮僕領令出去,不一會,又笑嘻嘻的跑了進來,笑道︰「回夫人的話,太子說了,今日不是要見大人,乃是專程前來拜會夫人和小姐的。」
此時風氣,和千年之後相比,還是要開放許多,女性並不避諱接見外客。到了戰時,人丁緊張,軍中將領將自家姬妾編入軍伍上城作戰的都不鮮見。剛才王夫人回絕燕丹,只是這以前沒見過,對方乃是太子,有一個官方的身份,自己乃是婦道人家,見面不好接待而已。
如今听僮僕這樣回報,王氏夫人倒笑了出來,道是︰「這孩子還真是直接實誠,要是不見,倒顯得我小氣了。既然如此,來人,去請小姐過來!」
然後吩咐僮僕,去將姬丹請到大堂上坐定,好好伺候,不得怠慢!
這些守門的僮僕,都是從僮僕中挑的最為機靈活動的,都知道太子已經指定為自家小姐夫婿。即便夫人不交代,誰肯惹了這未來的嬌客。因此恭恭敬敬,將姬丹引到大堂。
如今這大堂,擺的還是姬丹送的那些桌椅,姬丹進來,自己琢磨了一下,自動走到西首的王孫椅上坐下等候。其余賓客,則挨次坐下下手。
沒多一會,就听堂後環佩叮當聲響,漸行漸近,姬丹立起身來,抬頭看時,從堂後婀婀娜娜,轉出來兩個麗人來!
我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