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秦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困境

作者 ︰ 輕杖勝馬一壺醋

ps︰祝兄弟們節日快樂,呵呵

太子丹對扈輒大軍出動的反應,讓國相範增等人頗為不解!

範增問道︰「殿下,以秦軍目前之態,上黨趙軍早已全軍覆沒,其地盡為秦之所有。扈輒用兵于上黨,需仰山而攻,道路艱難不說,以秦軍之力憑險固守,扈輒焉有勝算?」

「東線羌廆,大軍十幾萬圍攻武城,以臣所料,區區武城之地,羌廆用一半兵馬足以困傅抵于內,如今圍攻三月,想必傅抵已經有些筋疲力盡,扈輒直接率軍東去,與羌廆對決,只怕並無勝算。」

「臣觀平陽,東可出羌廆之後,西可擊王賁之側,又是兩軍顧及不到之處,其力最虛,春平侯和扈輒前期應對如何暫且不論,單以本次用兵,並無大錯,太子何以認定扈輒定然大敗無疑?」

範增這話問出來,坐在旁邊的荊軻等人也都不由微微點頭︰是呀,看這次用兵,扈輒雖然自大,但畢竟也是跟著龐暖打了不少硬仗的大將,這方向的選擇並無大誤,為何太子認準扈輒一定大敗沒啥道理呀!

只是太子丹卻是沒法直接回答這個疑問。

沒辦法,太子丹知道原本歷史的結果,他知道秦趙原來大戰平陽的結果就是扈輒身死軍敗,趙軍損失慘重,如今看到扈輒和平陽又這麼聯系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歷史要重演!

倒是範增這麼一問,太子丹這心里也不敢肯定了。

扈輒是主將沒錯,還是平陽也沒錯,但秦軍主帥可不是桓齮了,雖然王賁和羌廆未必好惹,可前提既然改變了一點,難道結果就不能調個方向?

太子丹沉吟一下,問道︰「國相以為扈輒用兵並無大誤?」

範增很是肯定的點點頭,回道︰「太子,如臣現在扈輒之位,用兵之道與扈輒當無二致。」

荊軻也道︰「國相說的是,扈輒大軍所向當無大誤。」

太子丹哦了一聲,伸手取過地圖,細細查看平陽附近的山川地理。這平陽之地,位于漳水之南,與漳水入河之處不過三十余里,地勢平緩,並無大山險坡。單從地圖上看,扈輒從此打開缺口,確實對兩側秦軍都有不小的威脅。

雖然如此,但有前世記憶的陰影在,太子丹卻不敢大意,遂道︰「既然眾卿都以為扈輒用兵並不大誤,此戰勝負則還在兩可之間,我等且靜觀之。」

「只是趙軍所出,乃是主力大軍,秦敗,不過退軍而已,趙敗則局勢大壞,我等還是要預作準備的好。」

對于太子丹的這個態度,大家倒也是認同,畢竟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北面之事,不過收尾而已,有楊烈、汪日辰和桓齮等人足以應付,暫且可放在一邊,至于雲中郡的燕軍,計有劉邦所統騎兵約計兩萬,上谷、漁陽和太子親率兵馬五萬,暫時集中于雲中城,又範增統帶操訓。太子自己,則帶了荊軻和一師親衛,南下雁門去和李牧相見。同時命令武陽城的尉繚,雖然馬上就要開春,但如今秦趙之間局勢不明,或有急用,已經征召的大軍決不可放回,務必保持整訓,隨時準備出動。

太子丹這里對扈輒大軍出動保持著關注,正在趙國東南兩面和趙國交鋒的羌廆和王賁等秦軍將帥,自然也不可能不注意邯鄲趙軍主力的動向,扈輒大軍剛剛出動,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兩處,並通過不同的渠道,直接報到了咸陽的秦王政的案頭上。

收到前線的奏報,秦王政打開一看,不由喜上眉頭,對著昌平君笑道︰「寡人還道趙軍要縮頭到底呢,沒想到還真的出來尋死了!」

當初推演戰局,王翦曾經說道,各軍圍攻趙地,這東南兩線結合之地,乃是秦軍薄弱環節,不可不早做預備,故曾有預案,如趙軍出此,則東、南兩線秦軍,立棄各自之敵,兩路並進,夾擊趙軍。

昌平君接過情報,對著地圖看了看,當初戰局推演,昌平君當然知道,如今趙軍行動,乃在意料之內,也不由大笑,道︰「這扈輒兵鋒指向東南,看來還真讓王翦說中了!」

秦王政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步,手按腰間寶劍,意氣風發,道︰「我軍已經取了上黨,如果這次再滅了扈輒所部大軍,則取邯鄲易如反掌,趙人再無能為矣!」

「只是戰機轉瞬即逝,我軍雖佔了料敵機先,但如應之不當,只怕反受其害。」

「立刻傳令蒙恬,督領所部兵馬,輕裝速行,立刻取太行徑南下河內,趕往前線,歸王賁督領。」

「責三川郡、河內郡,十五以上丁壯,盡數征之,調往鄴城,亦歸王賁提調!」

「此戰事關滅趙大局,寡人要親臨河南督戰!」

秦王政連番發令,殿中御史匆匆寫就旨意,當下蓋了印璽,頒了調兵虎符,使者立刻飛車而去。昌平君這里,則是立刻著手大王東行之事。

大王這是要親臨前線,儀仗從簡,昌平君調了一萬中尉軍,另有郎官五百,衛尉軍八百為左右親衛,以李瑤為將軍,統領全軍,秦王嬴政留昌平君鎮守咸陽,處理日常政事,發運糧草軍輜,自己則帶了李斯、賈誼、甘羅等文臣,徑直離咸陽,奔陽晉,自陽晉折向東南,穿過函谷道,大軍雖然盡量輕裝快走,但萬余大軍行進畢竟要麻煩的多,足足走了十天,這才趕到了洛陽。

此時距離扈輒出師,已經有二十天了,平陽一帶,已經是大戰迭起。

扈輒出兵之後,也知道大軍行動兵貴神速,出邯鄲不過兩日,就已經殺到平陽城下。

黃河從西南流向東北,漳水自西向東匯入黃河,平陽城位于這黃河與漳水所夾的大三角區域內,原本屬于鄴地九城之一,雖然兩河夾持,土地肥沃,但河水泛濫也多,故而人口不眾,又是邊角之地,本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城池更是不怎麼高,扈輒揮軍而來,漳水目前還在冰凍,大軍毫無阻擋就沖到了城下,不過半日的時間,就拿下了平陽城。

但扈輒的好運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扈輒剛奪下平陽城,第二天,王賁率領五萬多秦軍就從西面殺了過來,猛攻趙軍城西的營壘,城西的趙軍抵擋不住,傷亡慘重,被王賁殺入營壘,全賴扈輒領大軍增援,才得以逼退王賁。

只是王賁雖然退出去二十多里,並不遠離,遠遠的調著趙軍的動靜。

這個距離,讓扈輒挺難受。

如果揮軍攻擊,難說王賁這廝是不是跑的更快,能不能抓得到還真不好說。可要是不管,徑直帶兵東去,這王賁數萬大軍跟在後面搗亂,別說過河與羌廆大軍對戰了,就單是行軍,那也受不了。

扈輒想了半天,這才下定決心,先派兵三萬跨過黃河東進,先行搶佔發干城,截斷秦軍糧道,同時堅守待援,堵住羌廆大軍南下之路,自己揮兵西進,先行圍殲王賁。

到了次日,趙軍分兵而進,一路向東,過河攻發干,扈輒率主力進攻王賁。

王賁卻不戀戰,見扈輒大軍追來,只顧西去,又退了三十里,進入鄴城據守。扈輒揮軍圍城,將王賁四萬多人,困在鄴城之內。

趙軍進攻發干的這支軍,剛剛進到發干城下,還未來得及攻城,北面的秦軍先鋒李信所領的四萬大軍已經滾滾而來,兩軍相遇,李信率軍猛攻,趙軍抵擋不住,只得且戰且走,苦苦支撐兩日,雖然讓李信所部也受了不小的損失,但趙軍傷亡更重,主將為流矢所傷,不治身亡,余軍沒了統帥,終于潰散,秦軍斬首近兩萬,跟著趙軍的殘部直接過河,追到了平陽。

東線的秦軍主力,此時除了留在武城的四萬軍就在武城之南築壘固守,防範傅抵所部出城南下之外,其余九萬余大軍已經陸續南下,轉進平陽城,前鋒李信領前部輕騎馬不停蹄,沿漳水西進,繞到了羌廆大軍之北,搶先堵住了扈輒北返之路。

扈輒正在圍攻王賁,偏師潰敗的消息傳來,不由大驚,得知李信輕兵而來,當即留一軍看住王賁,自己親統八萬主力北上,進擊李信。

李信輕兵而來,所領只不過還有三萬兵馬,就在漳水之南,築壘固守,苦戰三日,終于不支,被扈輒打破了營壘,李信只得率殘兵沿河而下,邊戰邊走,等退到平陽時,身邊只剩下不到萬人。

但到了平陽,李信卻是不怕了。

此時羌廆所統的主力大隊五萬余,已經趕到了平陽,扈輒雖然得勝,但死傷並不比李信少多少,羌廆是生力軍,扈輒雖勇,以數日久戰之軍去硬踫羌廆的主力,這事扈輒絕對是不干的。

此時秦軍東西兩面,共有軍十萬余,趙軍這數日大戰,損失了也有數萬,剩下的兵力彼此相差不大,但秦軍分作東西兩面,雖然有夾擊之勢,但畢竟不如趙軍兵力集中,看起來還是趙軍略帶些優勢。

但這個優勢也不過是兵力對比罷了,至于羌廆等人,可不覺得趙軍有什麼優勢,不過在平陽城中休整兩日,秦軍就殺出城來,仍是李信前幾日的打算,直接搶佔北面之地,控制扈輒所部北返之路。

對于羌廆的意圖,扈輒當然清楚,兩軍苦戰數日,各有勝負。而留在鄴城之下阻擊王賁的部隊,卻是受到了蒙恬部下兩萬援兵的夾擊。

敵軍有了援兵,內外相應,再想堵死王賁的鄴城已經不可能了,趙軍只得從鄴城後退,離主力二十里築壘防守。

此時已是二月中的天氣,天氣漸漸回暖,漳水和黃河之上,不過數日之間,冰凍盡數化開。扈輒見此,不由叫聲苦︰河水冰封,一旦不利,過河北上就是國內,到時快速退回邯鄲,想秦軍也吃不下自己,況且還可能會有一些郡卒過河來援。可這河水化凍,南北兩岸阻隔,秦軍環顧之下,一旦不支,既難有救兵,也無退路,豈不是只有敗亡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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