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王與鷹王的衛隊合二為一,不急不緩向托林山前進。不幾日,便終于來到了托林山的東北腳,也是就歷年舉行托林山大會的地點聖台。
聖台是布蘭游牧民族共尊的聖地。在它後面的聖林,也就是迷霧森林,是以前布蘭許許多多傳奇英雄、不世王者的安息地。他們在死後,都願意用自己的尸身,喂養林中的「聖獸」。據說,唯有如此,他們的靈魂才能被淨化,而重歸長生天,他們才能成為托林山的諸神之一。
可是,近百余年,托林山的聖台、聖林一直被渾邪部一家獨佔,而近幾代渾邪王也都不願再讓自己變成野獸的食料,所以,在聖台、聖林舉行葬禮的習俗,已經消失了。
但是,由于每個大小部落都有幾位,仍然被後人追憶的先人,被葬在聖林,所以,聖林與聖台對于布蘭草原的每個部族都是極為神聖的,在這里做出褻瀆神靈的事,無疑會犯眾。因此,幾百年來,托林山大會還從來沒出過事……
托林山大會,其實只允許每個王,最多帶五十名衛士。所以白狼王與鷹王的這兩千多人只能留在山腳下了。而且,除了高羊王,其它人,都不會帶著五十個人上聖台。鷹王只帶了十來個隨眾,而白狼王帶的人最少,只有四位那克爾。
沿途,可以遠遠望見渾邪部黑壓壓的大軍在西方所顯出的一角。這到是很正常,往年開大會時,渾邪部也會排出大陣,用來振懾其它四大部。不過,像白狼王和鷹王這樣的一代梟雄,絕不會將這種花架子放在眼里。
白狼王和鷹王並肩而行,步履從容,但走得不是很快,一個時辰後,才隱隱听到聖台上的聲樂。
就在這時,從上面傳來了一個老人熱情的笑聲︰
「哈哈哈哈……今早,我听到枝頭上的鳥兒在喳喳地報喜,我想一定是無比尊貴的客人到了,所以我在太陽還半高的時候便在山道上等候了。果不其然,來的竟然是草原上鼎鼎大名的兩位勇士……」
話音剛落,便從山道上拐出一隊士兵,為首的便是那個說話的老人,白狼王和鷹王都認得,他就是布禪林!
鷹王魯爾?哈吉也咧開大嘴笑道︰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草原名聲最響的,比蛇蠍還毒,比惡狼還狠的,卻是怎麼也不死的,布禪林老兒,哈哈哈……怎麼,今天你肚子里又冒出壞水了?」
布禪林仿佛是听到了贊美一般,有些「慚愧」地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啊!由其是在二位面前,老頭子更是不敢當了,你鷹王除了自己的大妃外,每寵幸一個女人,第二天便會將她殺了…………哦,當然,遇到漂亮的,你也有下不了手的時候,呵呵,你會‘仁慈’地將她的舌頭割了,將她的兩手剁了,然後,圈養起來,是吧?」
「哼!老子可從不享用本族女子!」鷹王怒哼道。
「自然,自然,鷹王的賢名也早就傳遍草原的每個角落了。只是有些不開眼的家伙,曾私下議論,說您練功走火入魔,底下的‘那個’不能示人,故此……哈哈哈哈……」
「你!……」鷹王勃然大怒。
但白狼王攔住了鷹王,面無喜怒地說道︰
「老將軍,也請說說俺怎樣?」
「呵呵,白狼王天縱大才,我等凡夫俗子怎敢品評……」布禪林有點不敢得罪白狼王,「來,二位請,我主渾邪王已等侯多時了。」
說罷,布禪林就引著眾人向聖台走去。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眾人才來到了聖台。渾邪王正在衛士的簇擁下,很悠閑地閉目養神,那股平日的驕橫之氣全然不見,如果不是這幾年他的惡行已經狼籍了整個布蘭,還真會有人夸他有帝王風範呢。
白狼王和鷹王也不答理他,各自安坐。
鷹王雖然已知道事情不妙,但還是忍不住向主台上的那人問道︰
「高羊王和巨鹿王怎麼沒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忽洋述闊依舊閉著眼楮答道,「還請鷹王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們四家能一起來托林山大會了。」
布禪林自作聰明地怕忽洋述闊說走了嘴,連忙道︰
「可能是他們兩位中途耽誤了吧,無妨,我們在山上休息兩日,他倆必來。」
「我可沒時間在這里耗日子,如果我不早些回去,我火鷹部二十幾萬將士會等得不耐煩的。」鷹王語帶威脅道。
「這是自然。呵呵,這回大會提前,只是為了兩件事。一件,自然是祭祀先人,求長生天保佑我布蘭風調雨順,人丁興望,戰無不勝。二件嗎,呵呵,白狼部與我渾邪部可能有點誤會。白狼部在博圖山的駐軍好像是過界了。不過,既然博圖山上已經沒人了,我們渾邪部也就不再多追糾了……呵呵呵呵……」
布禪林說完,就像老好人般呵呵地笑著。渾邪王譏諷地眯起眼看著白狼王。白狼王面沉似水,但旋即又笑道︰
「這一路行來,俺很是困乏,不知能否上些酒水。」
「這…………早就準備好了。啪,啪,啪。」布禪林連拍三掌。少頃,便有兩個力士,將一個大酒甕抬了過來,然後,又有兩個侍從分別為白狼王和鷹王倒酒。
鷹王一臉玩味地,敲了敲面前的酒杯,又頗有些深意地望向了白狼王,不禁莞爾。
白狼王卻是看也不看那酒,只雙目微迷著,望著西邊天空的景色。
布禪林,見白狼王遲遲不舉杯,便心急道︰
「白狼王,這上好的馬女乃酒可是剛剛溫好的,涼了,滋味就不對了。」
白狼王不言語,依舊看著天。禿腦袋鷹王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年青的渾邪王也很能沉得住氣,不說話,只任憑布禪林主持「酒宴」。
「鷹王,這……」布禪林又為難地望向了鷹王。
可,鷹王魯爾?哈吉半點也沒有理會布禪林的意思,弄得老人家好不尷尬。
「既然二位無意飲酒,那就上菜吧。來人,上菜。哈哈哈……」布禪林干笑了幾聲。
就在這時,白狼王虎目突然一亮,嘴角露出幾絲笑意,起身向渾邪王忽洋述闊一禮道︰
「老子有點私身想先處理一下!」
「請便!」就在渾邪王說話的同時,幾排衛士瞬間便將渾邪王保護了起來,厚厚的重盾被高高的舉起,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式。
白狼王則從那克爾手中接過射日弓,按箭引弦,目標竟然是被獨留在場中的布禪林!
這回,布禪林身上寸鐵未帶,只著了一身寶甲,可是在白狼王射日弓下,有沒有寶甲,下場沒多大區別。
「忽洋,你這是什麼意思!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師!你的王位是我給你掙過來的!」可憐的布禪林老人如喪家狗般,想躲到盾陣里去,但卻被人給踹了出來。
「呵呵,沒什麼,只是你沒用了。」渾邪王殘忍地笑道。
白狼王的弓已然拉滿,他一臉肅殺之氣,輕聲道︰「殺父之仇,突杰不敢不抱!」。
話音落,弦響,箭由正在逃跑的布禪林的左胸穿出,老人無力地倒地,像狗一樣掙扎了幾下,浸在血泊中死了……
突然,遠出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倒區區凡人中,也有此等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