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說話算數!」
常靈听到一段略帶磁性的青年男子叫喊聲,接著,正在疾速墜落她,突然感覺身體被什麼托住了,並斜頃著向岸上飛去,眼花起來,周圍的景物如流光一般向後倒退。常靈立刻明白,自己是在掉入湖中的一剎那被人救了。救她的人對她沒有任何敵意,因為「若絲劍」沒有向他攻擊,甚至連金鐘罩也沒有阻止他觸踫自己的身體。
常靈的瞳術可以不借助光源在黑夜看清任何景物,就在被人抱著的這短暫的瞬間,她渾渾噩噩地扭頭看清了這個人的面容。緊接著,芳心便狠狠地蕩了一下,她從不相信世上有這麼俊美的男子,一個可以讓女人喘不過氣來的美男子,而今天她卻見到了。不過,常靈又旋即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他!」常靈心中再次一震,她以前在四方城其實見過這張面孔,只是當時心中諸事煩繞,所以也就沒細細打量,只是後來听街上的人議論,這位極為英俊又有些輕狂的青年劍客便是大吳的一位絕頂江湖高手︰烈劍?狐毛!
出于女人的某種心理,常靈下一瞬便想起了那個在狐毛身邊經常出現的蒙面女子,心中泛出好幾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常靈的這些感覺與想法全都是在短短地幾息間出現的,幾息過後,她便感到身子一頓。他們落地了。
「你沒事吧。」
狐毛放下常靈,只是很隨便的一問,但常靈卻感覺他的語調中有一種引誘的顫音,讓她很不好受。于是她倉惶地扭過頭,躲開狐毛的視線,然後,矜持而冷漠地回了句︰「沒事。」
「呵呵。」狐毛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生死危局,他的笑還是那麼輕狂,他嗆啷拔出長劍,遙指遠處默默看著他「血耳」,並用挑釁的目光瞥了對方一眼︰
「我們終于見面了。」
「血耳」冷冷問道︰「你怎麼進來的?」馬上,又加了一句︰「你不該來!」
狐毛還未說話,在空中剛剛擊退了老疙瘩的凌風塵便得意地笑道︰「哼哼,在來白羅山的路上本仙就知道有人在跟蹤。當時,我用神識一掃,便找到了這個小帥哥……」老疙瘩再次撲了上來,凌風塵聚起上千顆水彈再次將之打回地面,然後一邊追破逆珠一邊繼續說道︰「……他身上沒有魔氣,一看就知道不是你們的人。而破逆珠能壓制仙法卻對凡人無效,所以本仙讓他進來,正好做個幫手……」又有四只飛行的魔獸撲向凌風塵,凌風塵如法泡制,繼續汲取湖水制成水彈向這些魔獸攻擊。在破逆珠的小世界中大型法術的威力銳減,反道是這種小法術沒受多大影響。凌風塵嘴巴不停,又笑道︰「……格格格,在他身上本仙又施了重幻術,所以他就算緊跟著你們,你們也發現不了!」
這時,又有許多被控制的江湖刀客尸體向狐毛與常靈殺來。常靈立刻禁起「若絲劍」迎擊,若絲劍劍絲所過之處、無論是岩石還是刀劍都通通被擊碎,遑論血肉之軀,眨眼的工夫就有十多人被割成了兩半。只是「若絲劍」的戰力也被壓制了,速度遠沒有在外界使用快,所以常靈沒敢再放任「若絲劍」去攻擊,而是讓它離自己近些,以有利于防守。同時,常靈手中又捻出一張放著金光的紙符,和剛才那張一樣,這也是一張符寶,一旦情況危急,她會毫不猶豫將之扔出去。
「你三次在我劍下溜走,教我好恨!!!」狐毛身影一晃如閃電般直殺向「血耳」。「血耳」騰身換位,欲避其鋒,狐毛則于空中剎那變向,不依不撓。一瞬,極為短暫的一瞬,水銀落地尚不來得及四散,琴弦撥動還未來得及听聲。狐毛與「血耳」便已經兵刃相交。「鐺!鐺!鐺!鐺!鐺!鐺!……」
只在一照面間,二人竟是硬拼了十余招,誰也沒留手,也沒法留手,可竟正好分了個半斤八兩,誰也沒佔到便宜。狐毛刷的一晃就躥到「血耳」背後,只是當他想一劍刺出時,「血耳」已飛身後退。
「別再逼我!」「血耳」冷冷道。
「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狐毛劍隨意一揮,將兩個撲向他的刀客連刀帶身體一並斬斷,慘叫聲淒冽,綠色的液漿四濺。「這兒怪物還真多!」接著,他又避過一頭獅身鷹面的怪獸,提縱身體再次殺向「血耳」。
「哈哈哈,沒想到小帥哥這麼靠得住……」說著,凌風塵的一顆水彈終于擊中了在空中不斷亂飛的逆破珠,「賺到啦!」便提速追了過去。
「替我攔住狐毛。」「血耳」朝老疙瘩吼道。同時,險險避過狐毛的一計直刺,再次飛遁。
狐毛剛想追擊,老疙瘩與十幾個尸武士已然從他側面殺了過來。這些尸武士生前可都是回風斧?韋夏那個等級的,相當厲害。
老疙瘩掄鐵鋤連連向狐毛遞招,時不時青光一閃發動仙法,狐毛所立身之處便會轟然爆炸,各尸武士更會不顧性命地殺來,狐毛在躲閃之間,很快陷入了被動。
老疙瘩邊舞鐵鋤邊道︰「喝哼哼哼,我的這具容器同時凝具修仙者與頂階武士的戰力,只是在外界不想將事情鬧大,才讓你們幾個鼠輩佔了便宜,今次定要將你碎石萬斷,方消我恨!」
「哈哈,誰勝誰負還早著呢!」狐毛這時竟如一只蚱蜢一樣在眾敵之間跳來跳去,突然,他在空中大叫一聲︰「《小鷹》!!!」人便如鷹隼撲兔般,向一群尸武士殺去,握在手中的長劍登時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此時,常靈手中還捻著一張符寶,但是這已經不是剛才那一張了,事實上,她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用了四張符寶。常靈從家里帶出的符寶到是挺多的。符寶主要是以自己本身的靈力發動,不過,每催動一件符寶,常靈還是要消耗相當一部分法力為引,加上最開始用掉的那張「雷爆符」她已經擲出了五件符寶,法力已然消耗了大半,在眾多強敵的圍攻下,還能堪堪維持,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空中,「血耳」同一部分可飛行的魔獸嘗試攻擊了凌風塵幾次,每次都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但每次偏又好巧不巧地讓凌風塵給躲了過去。
「血耳」正想再進行下次攻擊,但他猛地意識到什麼,大叫一聲︰「不好,此女是在拖延時間!」說時,他已然用長劍割斷了自己的左腕血管,鮮血直流。
「咦?老笨蛋你總算明白過來啦。」凌風塵格格格地笑了起來,接著她又招乎常靈道︰「小娘子,別那麼用法力了。咱們慢慢和他們拖!」
常靈其實也沒多少法力用了,她剛才手中的那件符寶又丟了出去,此時她換了件土黃色的防御符寶,配合著「若絲劍」全力防守。她也用左手握住一枚紅玉佩,補充法力,這是凌風塵給她的,算是這次除妖的酬勞之一,名叫「朱血玲瓏」,可以事先汲取靈石上的靈氣,然後在斗法時供修士抽取,比一般修士從靈石上直接補充法力要快好多倍,是件極難得的寶物。然後,慢慢的,常靈再次閉上了眼楮……
狐毛在常靈的左側稍遠的距離,與老疙瘩激斗正酣,剛才他用一式絕殺之招《小鷹》一口氣重創了老疙瘩的五名手下,而且這五人到現在,還在地上不能動彈,看來破逆珠雖能讓死物復活,卻是拿連紫的毒沒什麼辦法。
而老疙瘩雖然是可以運用修仙者的法力,但可惜的是,他運用不了任何法訣,只能是用法力當真氣時不時地轟擊狐毛,雖然一開始將狐毛打得有些狼狽,但時間一長,模清門路的狐毛反到不怎麼怕了。而且,他輕功卓絕,向來不怕圍攻,打了半天,竟還佔了點主動。
回到最關健的戰局︰
此刻,「血耳」的鮮血已濺滿了碎石堆,而碎石堆上的鮮血又開始化成氣體,飛向正與凌風塵周旋的破逆珠。破逆珠則漸漸放出隱秘的暗紅之光,移動越來越快。眼看就快要擺月兌開凌風塵的糾纏了。
此時,凌風塵臉上才顯出幾絲鄭重,但她嘴角的那股笑意總還是月兌不去的。只見她在空中追趕破逆珠的速度也在加快,雙掌重合,十指翻飛,結印不斷,金、火、風、雷、水、土、木各系攻擊招數全都用上了。只是由于破逆珠很靈活,凌風塵的攻擊能奏效的非常有限。
就在這時,「血耳」忽然大聲念道︰「煌煌天珠,唯善唯德,無所不應,無所不成,三魂四魄,奉為犧牲,聖法恢宏,蕩邪除魔!」
這「血耳」是要以祭掉自己的三魂四魄來重創困在破逆珠小世界的所有敵人。
幾乎就在「血耳」念完法訣的同一時間,破逆珠便陡然大亮,緊追在它後面的凌風塵只覺一股強大到難以忍受的斥力排擊到身上,哇的一聲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這時,由破逆珠放出的一道黑煙牽引著,「血耳」慢慢升空,同時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只見他身上的魂魄已然變成了白色的光點,正在被破逆珠吸走。
與此同時,正在與敵搏殺的常靈與狐毛一同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怦怦怦地加速跳動。
然而,在空中止住了身形的凌風塵,那可愛稚氣的臉蛋上竟浮出一種剛毅決然的笑容︰「哼,可惜,你還是晚了一步!」
轟!轟!轟!
三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接著整個地宮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無論是人還是獸都東倒西歪難以立足,湖水激蕩,巨浪奔騰,石壁傾圮,鐘乳石紛紛下落,地面更出現了一條條巨大的裂縫,景象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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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白羅山頂峰之上,一塊黑雲已然罩了過來,伴著有如末日降臨般的電閃雷鳴。雲層中閃出兩個身影,一個正是那個可以將靈識化作貓頭鷹的陸姓中年道士,另一個卻竟還是凌風塵,與在地宮中與破逆珠斗法的凌風塵別無二致,一模一樣,只是她的臉色要蒼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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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也驟然刮起了幾十年從沒見過的大風,大樹被吹得幾乎要被連根拔起,人在大街上既睜不開眼也邁不開步子,人聲犬吠此起彼伏又亂作一團,禽畜驚恐的哀叫著,磚瓦與門窗抖動的聲音聒躁不已,就像房子傾刻間要被掀飛似的。
不過,城牧府的偏房里,卻很祥和,吳班頭只是將窗戶的栓鈕都緊了緊,然後,便搬把椅子背門坐下,任外面的呼嘯聲再大,也不會有一絲冷風吹進來。
「唉,」吳班頭嘆了口氣,「瞧這風刮的。」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老爺,是開始了吧?」
衛軒在床上極輕微的一笑,你不留意甚至都不會察覺到他在笑,然後,用微弱地聲音說道︰「是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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