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空中那個法力高強的女子一被破逆珠制住,地面上所有的人就都注意到了,而她說的話,大家也都听的真真切切。但是,由于要與面前無數的怪物拼殺,所以大家都無法回應。
而他們之中,連紫的表情甚為冷漠,她只專注于刺殺不斷襲來的魔獸,並頻頻躲閃換位。不過,其實她的大部分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那女子剛才的話上。說實話,連紫很希望這個女子立刻就死,不然,自己「禁魔領域」暴露的可能性就會越來越大。雖然連紫也知道自己用心實在有點險惡,但她就是止不住這樣去想。
而當連紫知道那女子要在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施法時,連紫在第一時間將附在自己身邊的範圍極小的「禁魔領域」停止了。因一旦那女子發現自己的法術會在連紫身上失效,她未必就瞧不出其中的門道。而連紫以後的命運就全在那女子的一念之間了。
就在連紫停止「禁魔領域」之後,還沒有一息的時間,她剛殺了一頭正在空中飛行的雙頭鷹,正在一個跳躍,閃避來自三個方面的魔獸的夾擊。就在這一刻,她周圍突然冒出一層紅黃色的光罩,她心里與身上立時感覺猛地一舒服,而且還有一種溫潤感動的情愫涌上她的心頭。但緊接著,以前那些她一想到就會心疼的往事,又登時全都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那些往事中,有父親的死,有自己第一次被布蘭騎兵追殺,有與清清的徹底決裂,有她已經漸漸記起的被人玷污的情景,有她第一次殺人,有老狼的死,有在「迷霧森林」里像野獸一樣亡命拼殺的日日夜夜……
連紫的眼角濕潤起來,但她的動作沒有絲毫滯緩,腳一著地,又一個撲擊,殺向一頭巨龜,這巨龜大多時間都會開能量罩,連紫若不施放「禁魔領域」根本就無法接近它,但這巨龜也有弱點,就是,在它在攻擊時,它的頭部周圍是沒有能量罩的,雖然只有半息的時間,但已足夠連紫要它的命了。
只見連紫輕靈如飛燕的身姿在巨龜的頭頂一掠而過,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但就在連紫已躥出一段距離之後,這巨龜的頭從脖勁處沿著一個切面,滑到了地面,綠色的液體與蠕動的百尸蟲幼蟲都淌了出來,巨龜的身體無力地摔向地面,到死都沒有發出任何叫聲……
「哦,那大烏龜是這麼殺呀,哈哈,明白了。」說話的是正在不遠處的狐毛,他雖然離其他人的距離較遠,但是離連紫卻比較近,如果攻擊連紫的敵人一多,他就會立即過來馳援。
連紫到也希望狐毛能過來給自己減輕壓力,但是,她一看到狐毛那種什麼都不放在眼里嘻嘻哈哈的樣子,就恨得牙根兒直癢癢。不管他是不是裝的,連紫都想一刀將他劈了。但現在情況越來越危急,半盞茶的時間,她一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殺到血耳身邊,她現在急須要狐毛這死王八蛋的幫助。
但就在連紫要啟口,招呼遠處的狐毛時。耳邊卻響起了一名少女的急促的聲音,「你一直可以正視自己的過去,所以你心中也就沒有常人那些揮之不去的魔障,我的能力對你幫助不大,現在我只將你以前已有的武道領悟,再次激發出來。能得多少好處,就看你運氣了。」
原本還罩在連紫身上的紅黃色光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一陣激動。連紫很早以前,在白狼部老營,是有過一次很強烈的武道與修行頓悟的,只是那一夜雷雨異常猛烈,白狼王怕連紫被雷給擊死,不得不強行阻止了連紫的頓悟過程,讓連紫受了一次不輕的內傷,而且連紫還將大多數的頓悟給忘了。
但此刻,連紫又重新找到了武道頓悟時的那種感覺,同時,老狼的面影也又重新浮上了連紫的心間。兩顆淚珠從連紫的眼瞼滑出,瞬間又拋撒向空中。浩商劍一指,身隨劍動,嬌喝著,她殺向一個向九娘攻去的尸武士。
伴著老狼那憨笑的模樣,連紫心中又回蕩起的那些還有些幼稚的甚至天真的想法,例如︰
「……愛就是那陽光,凡是接受它拂慰的,就是光明;凡是將它遮避的,就是黑暗。平凡有了愛,就變成了偉大;弱小有了愛,就變成了不屈;丑陋有了愛,就變成了美麗,終會被一顆愛的心感知……」
例如︰
「……愛之于人無處不在,那麼愛之于鳥獸呢?一只天鵝會在它死去的伴侶上空不停地徘徊哀鳴,每一只鳥獸都會愛憐地哺育著自己的孩子……愛之于人無處不在,那麼愛之于萬物呢?陽光溫暖大地、滋養萬物,這不是愛嗎?大地厚德載物,給眾生以生息之所,這不是愛嗎?無邊的海洋不擇細流地接受著一切江河的問侯,這不是愛嗎?……」
其實,讓連紫現在想來,她當時所謂的「愛」,其實就是一種與天地萬物的契合。而有了這種契合,她的武道與仙道必然都會實力大增!
連紫與那名尸武士已經打斗在了一起,渾然忘我。
「多事!」說話的是九娘,九娘早就發覺連紫雖然力氣大,但武功卻遠在自己之下,對付這些尸武士會很吃力,而反過來,讓連紫對付那些巨大恐怖的怪獸卻是相當好用,所以九娘就想將連紫趕走。可等她結果了身邊的一個敵人再去看連紫時,卻發現,連紫竟也是將自己的對手給殺了,轉而撲向另外的尸武士,整個過程也就兩個呼息不到。
「難道她以前是在隱藏實力?」九娘腦際不禁生出了這個想法,但當她又瞥了一眼連紫與人對招的招法後,又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來,連紫現在的招式,在力量、速度以及熟練程度上還是跟以前一樣,武道的基本水準並沒有什麼提升。只是她現在與那些尸武士對招時,用的全是一命換一命同歸于燼的狠招。當然,尸武士也並不怕與連紫一起死,所以當連紫刺向他們胸膛時,他們也用劍刺向連紫的胸膛,然而,當連紫的劍劃破了尸武士的胸膛後,她會立即就換位,那些尸武士們的刀劍幾乎都是蹭著連紫的衣襟滑了過去,愣是沒一劍能傷到連紫。
然後,那些尸武士卻是一個一個很快被連紫劍尖上的毒藥給毒死了。
「瘋子!」九娘只說出這兩個字,但立刻就感到一團紅黃色的光芒罩上了自己,九娘雖也還在奮力拼殺,但她的眼角也很快就濕潤了……
連紫越來越興奮,她找這些尸武士搏命,其實就是在驗證她在武道上的頓悟,她的腦海中再次砰發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招試,而且每一個用出來,都讓對手難以應付,連紫欣喜得幾乎瘋狂。
「居合無影!」
「游戲千軍!」
「秋水纏綿!」
「虎尾三旋斬!」
「十步一殺!」
「風華十字斬!」
所有的殺招都依次使出,威力大勝從前。十個呼吸過後,連紫身邊倒下了一片殘尸。但連紫也知道,現在的確不是驗證自己武學的時候。她現在必須立即殺死老何,才能保住自己和大家的命。
「狐毛!過來,送俺一程!」情緒稍稍穩定下來的連紫,立刻向狐毛呼喊。
「好。」遠處的狐毛好像是早就在等連紫這句話,連紫一吱聲,他就立刻飛身後退。狐毛心中竟有這麼一種感覺,此次大戰,是勝是敗,很可能關健還是要靠‘衛薇’(就是連紫)。
因為在昨天晚上臨啟程前,「衛薇」就是用這番話來說服狐毛帶著她一起夜襲「血耳的」︰
「衛薇」將一把紅色的彎刀,遞給狐毛,並正色說,「狐兄,這把刀名為‘血煞’!是家師留給俺的遺物。俺仙法低微,武功也不是很好,在北部的森林荒野之中,卻有時可能遇到法力非常強大的魔獸,沒有這把‘血煞’,俺根本就活不到現在。這把‘血煞’或許曾被仙人施過法,只要修士用它斬向魔物或其它的修士,魔物就無法施展異能,修士也就無法施法了。但是,可能是俺用的次數太多了,所以它現在也不是那麼靈了。好像它殺魔獸的能力,每見一次血,就會減弱一分。所以,當初與插翅虎?常良搏殺時,俺寧肯赤手空拳,也沒有用這把‘血煞’。這次帶俺去吧,雖然那‘血耳’是修仙者的可能性很小,但萬一他要是呢……?帶俺去,萬一‘血耳’真有古怪,俺可以殺他!」
狐毛雖有他輕狂的一面,但他絕對不是個笨蛋,連紫上面說的這段故事,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是很懷疑的。但是他覺得,「衛薇」應當是真有對付異術邪物的本事,否則,以他對連紫的了解,她是絕對沒有那種白白去送死的勇氣,或者傻氣的。
「呵呵,八層是怕我死了,她那條去鄭國的路就不一定保險了吧,唉,這騙子的心眼兒還真是多……」狐毛當時便如此猜測了一下。
就在狐毛向連紫飛去的同時,連紫的一個招式,卻讓狐毛陡然大驚失色。
狐毛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連紫竟是手掌一推,將一個沖向老羅宜的尸武者隔空給擊飛了。要知道,連紫與那尸武者還有十步以上的距離,就算是真正的內家大宗師做到將十步以外的人擊飛都是非常困難的。
「她怎麼這麼厲害了?!」狐毛心中嘀咕。
這時,又有幾名尸武士向連紫同時殺去,狐毛大叫不好,飛速救援連紫。但連紫卻似渾然忘我,兩只手臂來回擺動,像是在水缸里的撥水嬉戲。然後,那幾個尸武士,竟果真如被卷到水流之中一般東倒西歪起來,無論使多大的力氣都站不住了。
就在狐毛落地一霎那,連紫突然抽劍,將已在她周圍站不穩的四名尸武士,一劍擊殺。緊接著,就飛身向狐毛躍過去。
連紫的控水術又上了一個大台階!!!
雖只是相處了一共才二十幾天的時間,但狐毛對連紫已經是十分信任了(不是信任她的話,而是信任她這個人),狐毛當即扭過身子,將背朝向連紫這邊。撲過來的連紫,正好落到他的背上,狐毛片刻沒停,長嘯一聲,背著連紫就向老何殺去。連紫與老何還有不到一百二十步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