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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筆鞋匠女孩唱著歌
東方勇出了博古堂，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剛才受的怨氣。
然後他帶著百谷進了一家成衣店，一刻鐘後兩人出來時，已經把打斗時破了的衣服換掉，煥然一新。
東方勇現在沒心情在外面逛，而且手上拿著清明上河圖，他也想回去後好好看看。
「少爺……」這時，一個怯弱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東方勇一愣，停了下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站在一邊，眼楮里明明害怕，但是卻勇敢地站在那里，看著東方勇。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東方勇奇怪地問。
東方勇看這個勉強分辯得出是女孩的少女，身上穿著灰色單薄的衣服，臉上很贓，還涂了兩道黑跡在兩個臉蛋上，全身唯一的亮點就是她那大大又明亮的眼楮。
但是，東方勇不認識她啊！
「少爺，你的鞋破了，可以讓我幫你補嗎？」少女軟弱地說，接著補充道︰「我被鞋不貴的，補一只鞋只要一個銅錢！」
「呃……」東方勇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的鞋子竟然劃開了一個口子。
應該是剛才與楚原打架時弄破的，東方勇一想到這里，心里就忍不住生氣。
少女看到對面的少年臉上突然生氣起來，而且有些猙獰，她害怕地後退一步。
但是她卻沒有跑，小腿顫抖地站在那里，眼楮不敢和東方勇對視。
東方勇抬起頭來，發現少女異樣，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嚇到了少女，不由尷尬，對少女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沖你的，別害怕！」
東方勇這時候有點兒不好意思讓她補鞋，說道︰「我回家換一雙就可以了，不用補。」
少女著急了，勇敢地抬起明亮的眼楮看著東方勇，道︰「少爺，我補的鞋真的不貴，補一只只要一個銅錢，我還會把少爺的鞋一起擦干淨！」
東方勇一愣。
「少爺，你就把鞋給她吧，她看上去很可憐！」百谷站在後面，突然開口求東方勇。
東方勇看了看眼前這個灰臉亮眸的少女，心里有些軟。
而且他還是第一次听到百谷會為別人求情。
「少爺，如果不是我的鞋不壞，那我一定會拿給她補的。」百谷又補了一句。
東方勇一臉黑線！
東方勇蹲下來，把右鞋月兌了下來，遞給少女，說道︰「好吧，你補吧。」
少女臉上浮起開心的笑容，欣喜地接過東方勇的鞋。她看到東方勇只剩下白色襪子的右腳，右腳吊起，沒有猶豫地拿著東方勇剛月兌下來的鞋子，蹲子。
東方勇一怔，只听下面的少女說道︰「少爺，你等一下，你先穿上鞋子，然後跟我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下，換上我給客人用的鞋子，就不用吊著腳了。」
話說完，少女已經幫東方勇把鞋子給穿好了。
東方勇開心一笑，這小姑娘的服務還真周到！
少女引著東方勇走了幾步，在街邊的牆角下，放著一個裝有補鞋工具的木箱子，在旁邊有一張簡單的椅子，雖然舊了點，但是卻很干淨。
東方勇坐下後，少女從木箱子里拿出一雙白布鞋子，蹲子給東方勇換上。
從東方勇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女白白的後脖子，她的腰略彎，縴背以一條靚麗的曲線把單薄的衣服撐起，是那麼美麗！
東方勇不由看得痴了，沒想到這個「灰姑娘」還是一塊未經雕刻的璞玉！
東方勇忍不住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抬起頭，微笑地回答︰「少爺，我姓虞，名字叫兜兜。」
「虞兜兜！」東方勇道，名字真可愛。
「嗯。」
小姑娘並不知道東方勇對她的形象正在改善，她很麻利輕柔地給東方勇換好了鞋子，然後蹲著退後一步，才站了起來，對東方勇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然後轉過身，坐到補鞋工具的木箱後面的牆根，破了口的鞋拿在手里，另一只放在木箱上。
她坐下後，突然轉過頭看著站在東方勇後面的百谷一笑，感激道︰「大哥，謝謝你了。」
謝的就是剛才百谷為她求情。
「呵呵……」百谷撓了撓頭，傻傻一笑，卻不知道說什麼。
「大哥下次有鞋破了，我免費給大哥補。」小姑娘說道。
百谷傻呵呵地又笑了兩聲，似乎收下了小姑娘的好意了！
東方勇頭上多了兩條黑線！
如果不是知道百谷從小就在東方家長大，而且對東方家忠心無比，否則東方勇都要懷疑他們兩個合起來騙自己了。
東方勇坐著沒事，就把清明上河圖拉開一角，興奮地欣賞起來。
听說曾經有一個東廣福建一帶的畫家仿畫過清明上河圖，唯一的缺點是畫中的三個孩童之一的嘴形對于「六」發音，有著南北不同。
東方勇很快在畫中找到那三個孩童，他們蹲在地上，在中間有三個骰子，兩個六朝上，另一個還在旋轉著，一個孩童心里非常希望第三個也是六，所以嘴里大喊著「六」。
汴（開封）人呼「六」是撮口音，而東廣福建一帶的那位畫家仿畫中，卻是張著嘴喊「六」，正是閩南音。
東方勇對于這個說法將信將疑，不過倒是知道，潮汕話呼「六」，嘴巴要張得很大。
仔細看畫，畫中的孩童正是說著撮口音，是開封話。
接著，東方勇的腦子里又想起另一個典故，也是一個歷史上的畫家仿畫清明上河圖，只是在一只麻雀的爪子上畫得不好，成了敗筆。
對于不在古董這一行的，听了也許會說，真是閑得蛋痛，較真到一只麻雀爪子上。
但是對于愛好者來說，對于細節的較真，就是他們的快樂！
東方勇看了一會兒，旁邊補鞋的少女歡快地輕聲哼起了小調，如水滴白玉，清新溫馨，非常好听！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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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勇停下來，細細一想，她唱的竟然是杜甫的《麗人行》，略有不同的是，里面改變了幾個詞，讓里面的人物與原文不同。
《麗人行》是一首樂府詩詞，天寶十一載楊國忠為左丞相，楊貴妃的三個姐姐受封國夫人，這首詩作于次年春天，是一首政治諷刺詩。
但是現在到了虞兜兜的嘴里，就成了一首充滿青春活力的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