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中成正比」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兩桿大煙槍》和《記憶碎片》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點,雖然《肖申克的救贖》投資大場面也大,可阿德里安並不認為這會給自己造成阻礙,唯一的瓶頸就是演員們的狀態了。
「這個時候的瑞德,雖然對安迪不抱什麼好感但也沒有惡感,所以語氣和表情應該屬于公事公辦的那種,你明白嗎,摩根?」阿德里安為摩根•弗里曼講著戲,並不時配合著略顯夸張的肢體動作,他就是用這種方法來調動演員們的情緒。
「就像是店長接待不符合本商店接待條件的客人那樣?」弗里曼還沒說話,他身邊的黑人青年搶先開口問道。
「阿方索說得沒錯,可以往這方面思考,但是不要太多,這需要你自己掌握。」阿德里安說著對黑人青年豎了個大拇指,對方笑逐顏開的舉手回了個。
他是弗里曼的小兒子阿方索•弗里曼,他「曾」在《肖申克的救贖》這部電影中客串過角色,就是那個安迪入獄時大喊著「新犯人」的黑人青年。出于惡趣味,阿德里安依然讓他出演了這個角色,這沒什麼大不了還可以賣個人情給老摩根。
「至于你,蒂姆,還需要我解釋什麼嗎?」阿德里安這時轉向了蒂姆•羅賓斯。
「讓我想想……」羅賓斯做了個手勢,在杵著下巴在原地轉了兩圈後抬起頭來,「艾德,你看這個樣子可以嗎?」
他閉上眼楮輕咳了聲,醞釀了下後睜開眼楮帶著一抹淡然的笑容看著弗里曼,看起來很輕松的模樣卻又讓人感覺看不透︰「等你拿到了就會明白的。」
「非常好!」阿德里安不由拍起手來,用「原班人馬」果然是最好的選擇,和記憶中的畫面進行印證然後加以融合和引導,拍攝的效率會高很多。
「各就各位,準備開始。」他隨即揮舞著胳膊大喊起來,「其他人千萬別再出岔子了。」
開機已經差不多五天了,阿德里安對大場面的調度也開始變得順手起來,只要臨時演員們不犯基本錯誤——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區域又或者拿著不屬于那個年代的東西——拍攝下來的鏡頭都符合他的要求。
現在拍的這場戲是安迪入獄後第一次和瑞德接觸的情節,安迪想要通過瑞德搞一把小石錘,而瑞德也通過安迪的言行發現了他的不尋常之處。
「我能理解為什麼大家認為他孤傲,他有一種不凡的氣度,一舉一動都和我們不同,他在這里就像是在公園當中,自己只是個無憂無慮的游客。」這是安迪和瑞德寒暄過後走進人群當中時瑞德的旁白。
雖然要等到後期才會錄制這段旁白,可親自掌鏡的阿德里安卻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羅賓斯的表演真的很出色,尤其是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身往人群中走去的動作,很好的將安迪那種淡然的氣質表現了出來。
「我能感覺到男主角的內心,平靜的、悲傷的以及從不放棄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我很像。」羅賓斯面對詢問曾如此說道,「還好我沒有錯過。」
想想也是,在阿德里安的記憶中,羅賓斯就是以低調出名的,雖然因為《肖申克的救贖》而名聲大噪,卻很少在媒體前面宣傳自己,除了參與政治。低調有很多種,絕大多數人都是為低調而低調,那不過是他們吸引眼球的一種手段,羅賓斯的低調算得上是真正的低調,大概這就是為什麼他和薩蘭登這對老少配能保持近20年的關系。可惜的是,好萊塢終究是個現實的地方,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
羅賓斯雖然是幾位主要演員中狀態最好的,可其他兩個老戲骨也沒差到哪里去——詹姆斯•惠特摩沒有外景戲,否則就是三個老戲骨了。弗里曼就不用說了,他早在接下的時候就開始揣摩起角色,加上阿德里安根據記憶為他做出的講解非常對胃口,已經將這個角色在劇本中體現出來的性格和自身融到了一切,剩下的只是磨合問題。
鮑勃•岡頓的監獄長也同樣出色,雖然他比弗里曼要年輕一些,也不像弗里曼那樣在電影里挑過大梁,可看看飾演的那些角色就會發現,鮑勃如果演正面人物那就絕對不會讓人感到是壞蛋,如果演反面人物那就絕對會讓人討厭。雖然諾頓監獄長在外景的戲份不多,可那種壞到骨頭里而又表面正經的氣質卻被他把握得恰到好處。
「不管怎樣,從頭到尾,你們都得听我的。」在教管所之外拍攝犯人在外勞動那段鏡頭時,在休息聊到演技的時候鮑勃開著玩笑說道。
和他關系不錯的弗里曼馬上調侃著進行了還擊︰「但你最後還是完蛋了,對吧,安迪。」
他對著羅賓斯故意叫飾演角色的名字,這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周圍的人頓時都笑了起來。羅賓斯雖然也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他和大家相處得不錯,但是就如同男主角安迪一樣更喜歡坐在旁邊看別的人聊天。
好吧,演員這邊除了幾個配角外不用阿德里安操太多心,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現場的調度上面。之前說了,在俄亥俄州的外景當中,除了寥寥幾個鏡頭外,其他的基本上都需要一大群人參演,比如犯人在操場上放風以及外出勞動;比如安迪逃走,警察沿水塘搜捕;比如監獄長召開新聞發布會;比如最為經典的那一幕,播放《費加羅的婚禮》等等等等。
雖然因為這段時間的拍攝,阿德里安對大場面的調控也有了屬于自己的經驗,卻並不意味著可以掉以輕心。畢竟臨時演員只有這麼多人,要是某個家伙前一刻在鏡頭當中還是個囚犯,後一刻在鏡頭當中就變成了警察或者拿話筒的記者,那這個BUG真是太大了。
阿德里安原本就有心把記憶中曾經的BUG修補完整,就像警衛長被逮捕時念的那段「米蘭達條款」又或者監獄長自殺時的槍口等等,又怎麼會容許有新的BUG出現?就算他不能控制所有的事情,但這種明顯的錯誤卻不能犯。
這樣的拍攝持續了差不多三周時間後,大部分需要大量臨時演員的鏡頭都被拍得七七八八的了,雖然計劃有所拖延但阿德里安並沒有著急,外景鏡頭本來就比攝影棚內的鏡頭多,再說只要拍攝時間不超過兩個月就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期間內雖然內森私底下頗有微詞但並沒有干涉阿德里安的工作,電影公司的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更何況他來的時候也沒有得到可以這樣的授權。一般來說,除非導演的做法可能損害公司的利益,他們原則上是不會在這上面指手畫腳的。
剩下的鏡頭阿德里安打算在三天內完成,事實已經證明即使是《肖申克的救贖》這樣的電影,他依然可以記憶中的畫面印證然後根據這個進行針對性的解說,藉此調動演員的情緒,然後完成自己需要的拍攝。
「克蘭西,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角色應該是種什麼樣的情緒,高興、好奇以及覺得這個人不錯,而不是之前那種好朋友的感覺——別讓我後悔應該先拍這一段。」站在屋頂的拍攝場地中,阿德里安半開玩笑的為演員們解說著。
「我保證不會。」坐在地上的那個叫克蘭西的演員忙舉手高喊道。
「很好,」阿德里安說著轉向了弗里曼,「摩根,你要注意的是,臉上的表情要和內心的旁白相符合,相信著對你來說很簡單。」
「沒有問題。」同樣坐在地上和克蘭西相隔不遠的弗里曼笑著聳了聳肩。
阿德里安又和其他演員說了一番,最後才看向靠女牆坐著的羅賓斯︰「至于你,蒂姆,哦,上帝啊,要是他們都像你一樣不用我操心就好了。」
「真的?我一直以為你對我很不滿,否則怎麼會在那天晚上的拍攝中讓我反反復復的站在水龍頭下仰望天空?」羅賓斯難道幽默了一回。
兩天前,阿德里安在教管所附近的水塘拍攝了整部電影最為暢快的鏡頭,安迪從下水道逃出來後在雨中伸出雙手仰望天空。因為想要做得更加完美,這個鏡頭反復拍攝二十多次,羅賓斯也因此在灑水車的噴頭下淋二十次。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可稍微靠北的俄亥俄氣溫並沒有洛杉磯那麼高,所以收工後羅賓斯打了好幾個噴嚏,幸虧他身體不錯沒有感冒。
听見這句話,周圍的人都不由笑了起來,阿德里安什麼都沒說,聳聳肩後對這些穿著髒兮兮的白背心,帶著藍布鴨舌帽的「犯人」揮手示意準備開工。
現在拍攝的正是出外工修補樓頂時的第一次救贖,安迪用自己的智慧為犯人們爭取來了啤酒,讓他們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片刻的寧靜與自由。
「很好,伙計們,都認真點,現在正是拍攝的好機會,千萬別耽誤了。」坐回導演椅上的阿德里安大聲喊道,此時太陽才剛升起正是拍攝這幾個鏡頭的好機會。
「你不親自掌鏡嗎?」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是每個鏡頭都需要導演親自來,否則要攝影師做什麼。」阿德里安小聲回答道,然後轉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好看著吧,丹,雖然你的演技很不錯,但比起他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