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山的確很郁悶,同時心里還有著幾分氣惱,他閑暇無事,本想著和方暮談談如何解決神聖帝國危機的事宜,來到這里,卻被常十二告知方暮正在閉關的消息。
他猶豫了一下,正打算就此離去,不曾想一道凌厲到極點的攻擊毫無征兆的轟碎房門,直奔著他而來。
猝不及防下,他勉力提起靈元迎了上去,結果令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自己堂堂控靈境五重的武者,竟然被這一拳差點打成了內傷。
「方暮,你在做什麼?」
方靜山低吼著,灰頭土臉的模樣看起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這一聲巨響,早已驚動了不少人,房門紛紛打開,看到方靜山這副模樣,皆是大吃一驚。
方洪兵和方樸同時推開房門,見到這番情景,自也是愣了起來。
方洪兵反應較快,瞥了眼似乎在發呆的方暮和氣的胡子都翹起來的方靜山,忍著笑叫道︰「沒事,不必大驚小怪,靜山先生和方暮切磋一下,大家都散了吧。」
方洪兵的身份非比尋常,本就是家族執事,平日和商隊多有接觸,許多子弟都知道他的身份。因此眾人雖然心中好奇,卻也不敢繼續看熱鬧,紛紛關上了房門。
留在場的,只有方大志和方大勇。
看著惱怒不已的方靜山,方暮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這一拳似乎造成了很不好的結果。
尷尬的笑了笑,他一臉歉意道︰「靜山先生,後輩閉關潛修略有所悟,只是想試驗一番,沒想到你站在門外,得罪之處,真是過意不去。」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方靜山心中更是郁結。
堂堂的控靈境五重強者,竟然被一個先天二重的小家伙一拳打飛出去,這就好比是一頭大象,突然被一只螞蟻抬腿踢了個跟頭,這樣的感覺無疑是令人郁抑到了極點。
要知道,雖然方靜山並沒有祭出靈寵,但畢竟他本身就已是控靈境五重的強者,全身真元已凝練成更為強大的靈元。比起先天武者,他的一身靈元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別說是先天二重的武者,就算先天大圓滿的十二重武者,也難以將他撼動。
可偏偏眼前這小家伙的一拳差點把自己打成了內傷!
看著方暮一臉無辜的模樣,方靜山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生氣。這樣的怪異情況,他活了一百多年,還是第一次撞見。
無奈的擺擺手,他揮退了想要上前攙扶的方洪兵,開玩笑,要是真讓這小子扶著,用不了盞茶時間,整個商隊就會傳出自己被方暮打傷的消息。
「你小子悟出了什麼強大的招式?怎麼會有如此驚人的攻擊力?要不是老家伙修為還算湊合,這一下怕是要被你打吐血了。」
看著一地的木屑碎片,方靜山臉上的惱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喜神情。畢竟他活了一百多年,擁有著足夠寬闊的心胸,此時得知方暮並無故意針對他的意思,立時為家族高興起來。
方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了眼四周,說道︰「後輩前些天在船上和尚風一戰,有了些心得,正要向您請教一番,不如」
他戰意盎然的望著方靜山,意思很明顯,想要拿他來試試新創出的戰技。
方靜山顯然對方暮剛剛威力龐大的一拳也很感興趣,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看了眼破敗的通道,啞然失笑,吩咐方洪兵道︰「去叫王家的人把這里收拾一下,換上房門,一切損失,我們商隊負責賠償。」
方洪兵神色嚴肅的點點頭,轉身大步就走,大老遠,才听到他那壓抑的笑聲。
「這小兔崽子!」
方靜山笑罵了一句,他哪還不清楚方洪兵偷笑的原因,靈元一動,全身的灰塵頓時被震落下來,招手道︰「這里不方便,到我房間,我們切磋一下。」
方暮點點頭,回頭看了眼晏小小和常十二以及一旁的方樸,正要猶豫著是不是叫他們一起過去,就听方靜山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方家商隊的房間都位于商船第一層,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相隔數十個房間,距離頗遠。
與方暮的房間相仿,方靜山的房間同樣頗為簡單,只是多出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
回到房間,方靜山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方暮,笑道︰「你小子那一拳的威力可真不小,不過若僅是一拳,倒也傷不到老夫。」
「當然不止是一拳,靜山先生,還請多多指教!」
方暮也不解釋,腦海中浮現出剛剛那一拳的感覺,一股暴戾到極點的氣勢忽地遍布整個房間。
在方暮釋放氣勢的霎那,方靜山就已有所感覺,原本還帶著幾分戲耍的神色立時變得凝重起來。不僅是他,就連站在一旁打算看熱鬧的方樸三人,也被方暮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去,直到窗前,才停了下來,臉上皆是帶著驚愕的神色。
「這是什麼招式?怎地殺氣如此之重?」
方靜山謹慎的將靈元布滿全身,眼前這個原本看起來清秀無比,人畜無害的青年此時仿佛變成了一尊殺神,即使以他控靈五重的境界,也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
方暮氣勢不斷攀升,強大的暴戾氣息令在場的人無不心生寒意,他緩緩道︰「這是我此次閉關的感悟,靜山先生,我要出手了。」
方靜山嚴肅的點點頭,一言不發,暗地里已做好了準備。
方暮緩緩舉臂,以極慢的速度揮出一拳。
「這麼慢」
一旁的晏小小看著方暮的動作大為不解,剛要將心中疑問說出來,下一刻突然瞪大了美眸,怔在原地。
就見原本慢如蝸牛的一拳,一瞬間就已轟到方靜山的面前,其中所蘊含的殺意,使得房間的溫度都將了許多。
「好古怪的拳法!」
方靜山的見識比起晏小小要強得多,早在方暮出拳之際就已意識到了危險,毫不猶豫的催動靈元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方暮那看起來奇慢無比的一拳,竟好似穿越了空間,根本沒有半點反應的時間,就已抵達他的面前。
這種似慢實快的感覺,令人矛盾的幾乎要吐血。
轟!
挾帶著五行真元的拳頭踫撞到方靜山倉促抬起的小臂,渾厚無比的氣勁轟然炸開,漫天煙塵中,方靜山狼狽後退。
方暮腳下用力一蹬,發出一聲爆響,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直追過去,那凌厲到極點的氣息,竟是逼得一旁方樸三人再次後撤,頃刻就已被逼出了房間。
晏小小修為最差,剛出房門,一口鮮血就已噴了出來,她俏臉煞白,全身戰栗的看著房間里已經交手的二人,美眸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悸道︰「這是什麼戰技?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感覺?」
常十二和方樸臉色同樣不好看,但畢竟是先天武者,並沒有如晏小小般受傷。不過二人也不好過,胸口猶如壓了塊巨石,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對視一眼,常十二苦笑道︰「這恐怕是少爺新學的戰技吧?僅憑氣勢就能傷人,如此強悍的戰技,著實駭人听聞。」
方樸則是一言不發,快速一個閃身,進入到房間。
房間里,方暮正和方靜山戰成一團。他的攻擊犀利到了極點,不禁全身上下都能化為武器,每一次攻擊所蘊含的力量,都仿佛是凝聚了全身之力,沉重無比。
方樸一眼就看出方靜山落于下風,心頭的震動已無以復加。
控靈五重的強者,竟會被先天二重的武者硬生生壓著打,這樣的結果傳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然而事實卻是如此,看著氣勢如虹的方暮,方樸臉上閃過一抹苦澀。
雖然其中有方靜山相讓的因素,再者他並沒有召喚出戰寵幫忙。但能夠將控靈五重的強者逼迫到這種程度,傳出去也足以掉落一地下巴了。
身旁突然多了兩個人,卻是常十二和晏小小也再次進入房間。
方樸隨意的瞥了一眼,便將注意力再次放在貼身近戰的二人身上,望著方暮英姿勃勃身影,他心里愈發苦澀。
砰!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拳腳踫撞聲響徹整個房間,方暮那詭異凌厲的攻擊手法,讓方靜山吃足了苦頭。
明明看起來並不快的速度,然而下一刻卻是一瞬間就轟在身上,拳腳之間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即使以方靜山高了一個等級的靈元,也難以吃消。
他費力的抵擋著方暮的攻擊,可那防不勝防的手段,仍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印記。若是持續下去,恐怕還真會陰溝里翻船。
一瞬間,方靜山腦袋里閃過無數念頭,微微失神的剎那,冷不防方暮一個矮身,回身肘擊凶狠無比的擊在了他的胸膛。
方靜山全身大震,一口鮮血沖到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毫不猶豫的大喝一聲︰「小金,出來吧!」
光芒,從他的身上驟然亮起,而後一頭兩米多高的巨猿狂吼著出現在他的身邊,那巨猿全身金光閃爍,剛一出現,便一拳砸向方暮。
「這是金色的狒狒!呃,不對,這應該是金毛?!」
方暮在巨猿現身的一剎那,眼楮眯了一下,頃刻間就已認出了方靜山的靈寵赫然是全身刀槍不入的金毛?,見它揮舞著巨大的拳頭掄過來,他毫不猶豫的快速撤退,直到方樸身邊才停了下來。
「靜山先生!」
聲音不大卻蘊含一絲神識的呼喝從他口中傳出,被方暮一通暴打的方靜山頓時驚醒過來。
「小金,停手。」
方靜山喚住金毛狒,看著方暮,苦笑搖頭道︰「老夫這一世英明算是被你毀了,你施展的應該是一種戰技吧?竟然能將老夫逼到如此地步,著實讓人吃驚不已。」
方暮瞥了眼站在方靜山身旁呲牙咧嘴的金毛?,微微躬身,笑道︰「靜山老先生客氣了,要不是您刻意想讓,哪還容後輩施展出來,這套戰技,便是後輩三日閉關所得,暫時還不完善,讓老先生見笑了。」
「什麼?」
方靜山嚇了一跳,吃驚道︰「你是說這套戰技是你創造出來的?」
方暮嘿嘿一笑,道︰「這套戰技,正是後輩這幾日閉關的結果。」
「這,這,方暮,這套戰技真的是你創造出來的?」
方暮無奈的再次點頭。
方靜山一臉的難以置信,一旁的方樸三人同樣面帶駭然。眼前的情況比之剛剛方暮使用戰技將方靜山逼到不得不喚出靈獸還要駭人听聞,一時間,房間里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過了好一會,方靜山才從驚駭的狀態中反應過來,連忙揮出一道掌風關上房門,一臉慎重的問道︰「真的是你自創的?」
方暮︰「」
「好吧,我相信你這孩子。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能夠在短時間內有如此成就,沒有過人的心智和毅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望著一臉無奈的方暮,方靜山深深地吐了口氣,眼神帶著幾分復雜望向方暮那張年輕的過份的臉龐,嘆道︰「你也別怪我不信任你,只是在先天境界就能創造出戰技,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方暮微微一笑,對于方靜山的心思,他能夠理解。
創造戰技,不僅僅需要深厚的武道感悟積累,更需要強大到極點的修為,再加上機遇和靈感等種種因素,才有可能做到。這已經遠遠超出先天武者的範疇,甚至就連更高一層的控靈境界武者,也不敢說能夠創造出戰技。
對于此,方暮有著深刻的體會。
一套戰技,外在的招式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經脈中真元運行的路線,若是對經脈沒有深刻的認識,想要創造出能夠和招式相配合的真元路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就是方暮此次創造出的戰技,是將前世的古武和泰拳融合到一起,而不是憑空想象。又加上他有電能核心做後盾,真元行岔了路線,能夠在第一時間扭轉過來,因此才能成功的將這套戰技創造出來。
說穿了,這套戰技的根本,依舊是古武和泰拳。方暮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將兩種不同的功法糅合到一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罷了。而即便如此,他如今所使出的戰技,也依然只是一個雛形,想要真正成為戰技,還需要在實戰中不斷改良修正。
而若是憑空想象,以方暮如今的武道修為,就算累死他,也絕對無法創造出戰技。
無怪乎方靜山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方靜山嘴上雖說相信方暮,眼中卻仍帶著半信半疑,他沉吟道︰「這套戰技的確不夠完善,凶戾倒是足夠了,可真元與招式之間的配合,還不夠。比如說你剛剛擊來的一肘,如果真元通過靈谷和神府之間的經脈,威力恐怕還能再增兩層。」
他邊說著,邊做著示範,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指出了十三處缺點,听的方暮感嘆不已。
這些缺點,大部分都是方暮當初遇到的問題,雖然勉力解決了,但由于武道積累不夠,導致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力量。被方靜山這麼一指點,頓時茅塞頓開。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心中暗暗感慨著,方暮按照方靜山的指點,試著再出一肘,果不其然,一道強大無比的力量傳遞到肘部,他相信這一下如果擊中敵人,絕對能將骨頭全部打碎。
糾正了十三處錯誤,方暮又將在創造戰技過程中發現的問題提起,向方靜山請教起來。
方靜山倒也不藏私,紛紛做以解答,讓方暮再次見識到了他那深厚的武道感悟。
二人一問一答,不亦樂乎,看的一旁方樸眼熱不已。
在得知這套戰技是方暮自創的消息後,他的眼中就已泛起了強大的渴望,如此強悍的能將控靈境強者逼的狼狽不堪的戰技,就算是雛形,也足以讓他心動不已。
方家戰技本就稀少,方樸雖然貴為長老,也僅修煉了一套天空戰技。方暮創造的這套戰技,能有如此威力,其品階估計不會低于天空級別,更重要的是,他並沒有察覺到方暮受到任何的反噬。
這樣的戰技,若能學到,他有絕對的信心越階挑戰。
整整一天的時間,方暮都在和方靜山討論著,就連方洪兵敲門進來匯報說方暮的房門已經修好,二人也沒有理會。
夜色降臨,房間陷入黑暗時,二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方靜山燃起油燈,隨口問了句︰「暮兒,這套戰技如此強悍,為何沒有半點反噬?」
戰技反噬已是千萬年來的共識,威力越大的戰技,所需要引動的天地元氣越多,但凡天空級別以上的戰技,都能夠使用出超越武者本身兩倍以上的力量,如此一來,對于武者自身的壓力是相當大的。因此,一旦使用,就意味著經脈或是**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受到損傷。
這就是使用強大力量所付出的代價吧。
而方暮的這套戰技,雖說還無法發揮出兩倍的力量,但也並不是說不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力量,只是方暮如今還處于初創階段,加之與方靜山切磋又不是生死之戰,他只使用了自身的力量來催動。
可即便如此,真元在經脈中快速運行,也會給經脈帶來壓力,造成傷害,可方暮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哪有半點受到反噬的模樣?
迎著方靜山疑惑的眼神,方暮嘿然笑道︰「反噬自然是有的,若是全力以赴催動這套戰技,不僅僅是**經脈受到反噬,就連神識,也會沾染上些許戾氣,若沒有手段解決,時日長了,使用這套戰技的人非瘋即傻!」
他若無其事的說著,方靜山和方樸三人卻是听的毛骨悚然。
早在方暮釋放出氣勢時,三人就已察覺到其中戾氣十足,殺意凶猛,他們本以為是方暮刻意所為,可誰曾想竟然是這套戰技自身所挾帶的戾氣。
方靜山悚然動容,一臉嚴肅道︰「這樣的戰技,缺陷太大,大陸上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戰技,只要修煉過的武者,時日長久,皆是走火入魔大殺四方,成為沒有神智的怪物。暮兒,我建議你在未能完善這套戰技,解決掉戾氣的問題前,還是少動用它為妙。」
方暮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正要說自己有辦法解決神識沾染的戾氣,冷不防看到方靜山深邃的眸子中蘊含著真摯的關切,心中不由得一暖,原本反駁的話頓時說不出口。
他起身,發自內心的躬身答謝︰「老先生吩咐,暮兒一定謹記在心。」
這是他來到方家以來,第一次自稱暮兒,之前即使自稱後輩,也只是出于禮貌,如今面對方靜山毫無功利的關心,方暮要說不感動,那純粹就是鐵血了。
察覺到方暮的態度有所變化,方靜山老懷大慰,上前扶起方暮,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後也不要叫我老先生了,如果覺得我這個老不死的還能如你眼界,就叫我一聲靜山爺爺吧,哈哈。」
這話一出,一旁站著的方樸頓時眼紅不已。
方靜山是何身份?那可是家族商隊的總管啊,掌管著方家對外貿易的所有收入,不說其他,僅是神聖帝國收入的靈石,他指縫隨便漏那麼一點,都足夠一個先天武者修煉一年所需了。
而且這老頭看似不起眼,但卻是和家主方明輝同輩,商隊又是獨立于家族事務的存在,有這麼個老頭罩著,家族每年提供的百十顆靈石,哪還需要放在眼里?
方樸貴為長老,一年也不過能從家族領取到三百顆靈石,對于已經踏入先天境界的他來說,三百顆靈石,根本不夠他平日修煉的,此刻他恨不得也能開口叫這老頭一聲爺爺。
只是方靜山能夠掌控這麼大的商隊,絕不會如他平日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淺薄,方樸雖說對他不太了解,但也能夠感覺到,想要和這老頭搞好關系,恐怕還要得到他的認可才行。
方暮無疑是得到了他的認可。
「恭敬不如從命,後輩就斗膽叫您一聲靜山爺爺。」
方暮倒是沒有方樸想的多,他只是單純的覺得眼前這老頭對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之前方靜山言語中雖說對他能否解決掉神聖帝國麻煩表示擔憂,但那也只是為家族事務著想,而不是看他不順眼。
這一天接觸下來,對于方靜山深厚的武道積累和毫無保留的傳道解惑,方暮深深的佩服起來。
再加上這老頭一百多歲,就算方暮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只有他一個零頭,叫聲爺爺,倒也談不上丟面子。
想到這里,他毫不猶豫的說道︰「靜山爺爺的修為,暮兒實在佩服不已,以後還要請您多多指點。」
方靜山哈哈大笑道︰「指點談不上,從明天起,你無事便到我這里,咱們爺倆相互探討。」
方暮毫不推辭的應了下來。
方靜山見狀極為開心,說道︰「雖說這套戰技還只是雛形,但也能看出它的不凡,不知暮兒你可曾為這套戰技取了名字?」
「呃!」
方暮愣了一下,苦笑道︰「三天時間,我只顧琢磨真元路線了,還真沒想過名字的問題。不如,靜山爺爺替我取一個如何?」
要說名字,方暮還真有幾分頭疼,這是古武和泰拳結合的產物不假,可總不能就叫做古武或者泰拳吧。更何況,他對泰拳並無太多好感,前世鑽研,只是為古武和異能結合,需要多加吸收各方面的經驗,倒是沒有真正想要修煉的意思。
此時听到方靜山發問,他頓時糾結起來。
方靜山見方暮這番表情,不由得好笑道︰「取個名字有什麼難的,這套戰技勢若雷霆,凶暴無邊,我看就叫做暴雷戰技吧。」
「暴雷戰技」
方暮默默念了一遍,突然想起方明輝送他的那套雷步和眉心中的雷電核心,不禁失笑。
「怎麼?你想到更好的名字了?」
方靜山詫異的問了一句。
方暮連忙搖頭道︰「沒有,這名字很不錯,我很喜歡,就叫暴雷戰技吧。」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大海上航行,初時還覺得新鮮,可新鮮勁一過,就會覺得乏味枯燥。茫茫大海無邊無際,單調的景色,令人忍不住心生煩悶。
所幸眾人皆是武者出身,有王氏商會的護衛跟船守護,倒也不虞危險,故而整日潛修,倒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方暮閑來無事總會跑到方靜山房間,听他講解武道和大陸上的趣聞,幾天下來,收獲極大。
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日畢竟太短,又加上一直悶頭修煉,對于武道和大陸的了解,雖然大千世界中簡單介紹,但也只是皮毛,經過方靜山的講解,使他對武道的感悟不知不覺中又進了一層。
日復一日,轉眼間商船在海面上已航行了半月有余,按照方靜山的說法,還有半月才能抵達西北大陸。
在方靜山的建議下,方暮打算剩余的半個月中,對暴雷戰技進行完善,爭取將其中對于神識反噬的那一處問題解決掉。他已同意了方靜山的要求,打算回到方家後,就將這套暴雷戰技傳授給方家子弟,所以必須要趕這之前,把這一處問題去掉。
讓方暮吃驚的是,在和方靜山切磋後的第二日,方樸就找上門來,要求學習暴雷戰技。方暮本打算完善之後再傳他,奈何這家伙軟磨硬泡,擺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令方暮頭疼不已。
無奈之下,他只好將暴雷戰技傳授給方樸,再三囑咐慎用後,才擺月兌了這家伙。
不過這樣一來,他很清楚方樸的武痴性格,得到威力強大的戰技,根本不可能忍得住不去修煉,對此方暮無能為力,只好盡快想辦法去掉其中的隱患。
這一日,他正沉浸在暴雷戰技的完善之中,商船突然一陣劇烈抖動,頓時將他從潛修中驚醒過來。
打開房門一看,就見商隊的人紛紛手持武器沖向甲板,呼喝聲亂作一團。
方暮微微一愣,隨手拉過一個商隊成員,正要詢問,隔壁的常十二和晏小小已面色沉重的走了過來。
「少爺,大約有二十頭凶獸已包圍了商船,正在攻擊甲板上的護衛,形式非常嚴峻。」
不等方暮開口,常十二已是一臉沉重的說道︰「方老爺子已經帶人上甲板和凶獸搏斗去了,只是這些凶獸都是海中的霸主,我們無法下水,只能利用陣法遠遠的攻擊,效果不佳,這樣下去,恐怕這船,要沉了。」
「這麼嚴重?」
方暮嚇了一跳,連忙松開那個商隊成員,毫不猶豫的奔向甲板,邊跑邊說道︰「常先生,讓你煉制的毒丹,準備好了沒有?」
常十二跟在身後,苦笑道︰「毒丹倒是煉制了一些,可那是救命用的,此時使用,凶獸太多,不但效果不佳,一旦之後遇到妖獸,我們就再也沒有手段月兌身了。」
方暮急道︰「哪管得了以後?你去準備毒丹,我先去看看,如果商船沉了,還怎麼去西北大陸?」
常十二被方暮這麼一訓斥,只好無奈應了。
來到甲板,方暮被眼前的景象徹底的震了一下,就見偌大的商船周圍範圍十米內,二十余頭凶獸呈扇形,將船頭攔住,一道道水箭自凶獸口中噴射出來,擊在船身上,頓時就是一陣晃動。
方靜山和王氏商會的二十名護衛站在船頭,不時將掠向船頭的水箭打散,深色沉重。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王家設定的路線怎麼會有凶獸阻攔?」
方暮剛剛靠近,就听到方靜山怒聲質問著護衛隊的頭領。
那頭領苦笑道︰「靜山先生,我也不清楚,這條航線是我們王家花費大力氣制定出來的,按說這片海域中不該有如此之多的凶獸才是。」
盯著護衛頭領,方靜山神色稍霽,他也清楚,大海中變幻無常,就算再穩妥的航線,也不會沒有半點危險。
一拳轟碎刺來的水箭,方靜山沉聲道︰「或許這些凶獸只是路過撞見我們商船,才興起攻擊的念頭。王啟明,你派人通知陣師,讓他繞過這些凶獸,投入靈石催動陣法,將商船的速度提上來。」
那頭領應了一聲,拉過一名護衛吩咐一番,和方靜山一同抵擋著凶獸的攻擊。
直到此時,方暮才看清楚那些凶獸的模樣,只見那些凶獸皆有缸口粗細,形如巨蟒,頭頂凸起一個足球大小的肉瘤,嘴巴細長,閉合之間,露出鋒利的獠牙。
他走到方靜山身旁,正要說話,一道水箭徑直奔來。
「小心!」
方靜山驚呼一聲,怒道︰「你怎麼跑到甲板上來了?快退回去,這些凶獸最低的都是上品,還有一頭巔峰凶獸,不是你能夠抵擋的。」
說著,他揮出一道拳影,便欲阻攔下那道水箭。
哪知道這次的水箭與之前不同,仿佛帶著靈性,在半空中突然繞了個彎,避過拳風,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方暮。
方靜山臉色大變,此時再想出手,卻是晚了。
見那水箭直刺而來,方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雙手結出手印,一道五彩刀芒自身體爆射而出。
啪!
一聲輕響,水箭和刀芒同時破散,方暮被巨大的沖力逼退三步。
「這是方忠的絕技驚世三刀?」
方靜山眼楮一亮,但隨即變為關切,道︰「暮兒,快退回去,巔峰凶獸,就連我也要顧忌。」
方暮平息了戰技反噬,笑道︰「靜山爺爺,不必擔心我,若是不支我自會退卻。不過此時,還是想辦法將這些大家伙趕走才是。」
一旁的王啟明苦笑搖頭道︰「方暮少爺想的太簡單了,這些凶獸才是真正的海中王者,我們在海中和它們作戰,始終是處于劣勢啊。」
方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其中一頭凶獸似乎不耐煩這樣下去,突然嘶吼一聲,一道乳白色光箭驟然劃破天際,直奔船頭。
「該死!」
方靜山和王啟明同時面色劇變,恨恨地盯著那頭凶獸,滿是殺意。
王啟明大喝道︰「聚元一擊!」
就見他身後二十名護衛同時暴喝,二十道真氣擊在甲板上,那布滿陣紋的船體驟然亮了一下,一道如同激光般的光束倏地擊在了那頭凶獸的身上。
吼!
那凶獸的龐大身軀瞬間被打出一個大洞,血肉橫飛,它在海面上翻滾著,發出劇烈的慘叫聲。
周遭凶獸受此影響,皆是凶性大發,紛紛爆射出乳白色光箭。
到了此時,王啟明反倒神色平靜下來,冷靜道︰「听令,聚元成障!」
二十名護衛再次釋放真氣,船頭突然生出一道屏障。
轟!
方暮只覺得船身劇烈抖動著,仿佛在承受巨大的沖擊,讓他不禁有些擔憂會否解體。
不過這種擔憂顯然是多余的,那些光箭擊在船頭,皆被屏障阻攔,零星幾道沖破屏障,未等沖上甲板,就已被方靜山和王啟明二人擊碎。
這神奇的屏障讓方暮大感興趣,他早已察覺到那二十名護衛都是後天九重的修為,並且修煉的都是水屬性功法,因此才能釋放出水屬性真氣。不過憑他們本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阻擋住凶獸的攻擊,想必應該是這艘商船的陣法在起著作用。
「糟糕,那頭巔峰凶獸要出手了!」
正想著,耳旁突然傳來兩聲驚呼,方暮抬頭望去,就見其中一頭通體泛著金黃光澤的凶獸仰天嘶吼,一道道水氣快速聚集在它的身旁,形成一團水雲,狂暴的直奔船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