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寨是一個小村寨,位于逸雲山的山腳下。蘇家寨人口並不多,只有三百來人,世代以狩獵為生。
逸雲山極高,直入雲端,是天斷山支脈。
逸雲山之所以稱之為「逸雲山」,是因為此山半山腰以上有白雲逸出,常年雲霧繚繞,終年不散。
逸雲山山上叢林密布,鳥獸眾多,不過大都凶猛異常,越入深山,越是凶猛。所以這里的居民大都在山腳附近狩獵,絕不敢深入的。
逸雲山還盛產藥材,其中還不乏珍貴名藥,因此這里的人在狩獵之余還時常采些藥材,與多余的獵物一同賣入附近寶秀鎮的陳家商行,換些錢財以貼補家用。
蘇家寨算是一個很小的寨子,附近普通的寨子都有七八百人,那些大寨更是達到了兩三千人。
村寨的規模是很重要的,人越多力量就越大,就能獵到更多的獵物,在那些強大的野獸面前也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
因此,那些大寨的地位就比小寨高得多,狩獵的面積也大。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蘇家寨雖然只有三百來人,不過狩獵面積絲毫也不比那些七八百人的寨子的狩獵面積小,甚至還要大一些。
此種緣由自然是因為蘇家寨有一位高手駐守,蘇家寨的村民都稱他為蘇老爺子。
听說蘇老爺子早年曾加入過陳家商行,甚至還入了內門。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負了傷,廢了一條腿,成了跛子,就回到了蘇家寨。
不過在這些村民眼里,蘇老爺子仍然深不可測,因為有一次村里人狩獵竟然踫到了一只丈許的斑斕白虎,就是以全村之力也敵之不過,蘇老爺子竟然單人把它打跑了,救了村里人的命。
蘇老爺子已經七十多歲了,近些年來已經很少出來走動了,不過蘇家寨的人仍然把他看作蘇家寨的靠山。
這里的人常年與野獸搏斗,體格大都健壯彪悍,崇尚武力。因此對于蘇老爺子,人們都敬重異常。
蘇老爺子膝下兩子,長子蘇仁,次子蘇峰,這兩人均是蘇家寨狩獵的一把好手,不過兩人功夫雖然比普通人高上不少,但也算不上什麼高手的。
蘇仁與蘇峰均有兩子,蘇仁長子蘇橋,十歲;次子蘇梁,八歲;蘇峰長子蘇飛,九歲;次子蘇翔,七歲。
夜幕降臨,月亮也漸漸升起來了,蘇家寨的獵人們也都狩獵歸來,帶來了今天的獵物,小孩子們也都跑在路上迎接他們的親人們,嬉戲玩耍,寨子也熱鬧了起來。
分完了獵物,人們都陸續回家了,街上也漸漸靜了下來。
四個小孩跟著兩個大人進了巷子,前面一人身材魁偉,扛著一頭山豬。後面一人身體瘦削,但行走如風,極為矯健,手里領著山雞與山兔。
只听後面的人說,「大哥,今天的收獲還不錯啊,不過還真是可惜,讓那一頭無角紅牛跑掉了,不然就頂的寨子半個月的食糧了。」前面的人並沒答話,只嗯了一聲便繼續走路,不知道是不想答話還是在想什麼事情。
晚飯後,孩子們都已經睡了。而那兩個中年人來到了後堂,恭謹的站在一個老人面前,老人坐在一張大椅上,大椅上竟鋪著一張棕熊的皮,如果其他獵人在此一定會認出這竟然是一張熊王級別的皮,大而柔軟,厚實。
老人旁邊的桌子上點著一盞燈,手里拿著一本書,老人雖然年紀已高,一頭鶴發,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一直在盯著書看,並沒有抬起頭。
許久,老人放下書,抬起頭,緩緩問道︰「什麼事,仁兒。」
「父親,明天便是李家商行選拔弟子的日子了。」魁偉漢子答道。
「是嘛,五年一度的選拔弟子的日子又到了麼!」老人喃喃到,抬起頭仿佛在回憶什麼事情。
「這次這四個孩子都可以參加,橋兒,飛兒,翔兒資質都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飛兒,資質還好像比當年的我還要稍好一些,進內門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至于梁兒嘛」,老人微微皺頭,繼續說道「梁兒資質不好,體弱多病,外門也進不了的。」
老人沉吟一下,又接著說道「梁兒性情堅韌,心思縝密,將來成就肯定比你們高。」
「父親說的是,兒等不才,辱沒了父親威名,籍籍無為,甚是慚愧。」魁偉漢子說道。
老人一擺手,打斷了蘇仁的話,說道「你們沒有進入外門就不算李家弟子,礙于規矩就不能傳授你們高深一點的功夫,我所修習的伏虎拳也不能傳給你們,只能傳給你們點粗淺的。」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蘇仁說道︰「是兒等造化不夠,沒有那種福分。」
「下去吧,好好準備一下,他們這一輩天分很好,是咱們蘇家寨幾百年來都罕見的。」
蘇仁、蘇峰說了句是就退出去了,老人又繼續低頭看起書來,書皮上寫著三個蒼勁的大字「崩雲勁」。
夜色已經深了,老人合上書,來到了院子里,抬頭看了一下,月亮如鉤,繁星滿天,遠處山上還隱隱傳來一聲聲獸吼聲,使人覺得夜更加靜謐了。
老爺子身形突然一動,一拳揮出,剛勁有力,氣勢如虹,緊接著又打了六十多式,如猛虎搏斗,虎嘯生風。
其實這套拳法是老爺子被選入陳家商行內門所取得的功法,只要被選入內門,每個內門弟子均可從藏書閣中得到一門功法。
老爺子當年進入內門,經過測試,被允許到藏書閣二層挑選功法。藏書閣共分為五層,越往上,功法越是精深,同時要求的資質也越高。
老爺子進入二層以後翻到伏虎拳欣喜若狂,蘇家寨祖祖輩輩以打獵為生,常與野獸搏斗,因此也常被野獸所傷,死于野獸利爪之下的也有不少。
在內門弟子看來伏虎拳甚至還算不上什麼高深的功法,要不也不可能被擺到藏書閣二層。不過在老爺子看來卻診貴無比,因為伏虎拳對付野獸卻比其他功法有效得多。老爺子還存心想著等學會伏虎拳將來交給寨里人用于抵御野獸、捕食獵物呢。
不過創立這套功法的人卻鼎鼎有名,相傳為二百多年前名動天下的月朗和尚,月朗和尚功夫出神入化,傳聞他已進入先天境界。
月朗和尚晚年根據老虎的攻擊特性,模仿虎型,領會虎神,潛心研究出一套非常實用的御虎術,對付野獸尤其實用,拳法並不復雜,共分為六十六式。
伏虎拳以手法為主,腿法為輔,剛中見柔,柔中至柔,式式逼人,強身健體,防身制敵。伏虎拳對掌、指、肘的運用非常靈巧,攻擊性特別強,而且招式大氣,練至高深之處有排山倒海之勢。
月朗和尚出身佛教聖地普蘭寺,普蘭寺的武功秘籍向不外傳,不知道為什麼月朗和尚的這套伏虎拳竟流傳出來。
不過這套伏虎拳卻跟月朗和尚的名聲大不相符,人們發現這套拳法練了以後並不比其他功法高深,也只是對付野獸有點奇效罷了,在與人對敵時也並不比其他功法高明。
人們猜測,月朗和尚也許是體恤獵戶,專門給獵人創的功法也說不定。不過這套功法並沒有流傳到獵人手中,畢竟是從普蘭寺流出的功法,都被一些江湖門派所收藏。再說普通獵戶一輩子差不多都呆在在寨子里,很少外出,生活很封閉,並不像江湖人那樣走東闖西。
久而久之,這套功法經竟很少有人修煉,大部分被束之高閣。
老爺子那時哪里知道,加入了陳家商行內門,便是陳家弟子,武功秘籍不得外傳,必須發誓效忠陳家商行,永不背叛。
後來老爺子在一次任務出行中立了大功,不過也因此廢了一條腿,從此成了廢人。老爺子不想呆在陳家商行吃閑飯就提出歸鄉的打算,陳家答應了,依老爺子所立的功勞本應得到一大筆獎賞,奈何老爺子堅決不要,只提出一個請求,便是希望能將伏虎拳傳授給蘇家寨的族人。
不過陳家並沒有答應,說是武功秘籍不能傳給外人,這是大忌。只答應他可以作為傳家功法傳承下去,在他有生之年只可以傳給一個人。
由于蘇仁、蘇峰兩兄弟資質不高,外門都沒有被選入,因此老爺子伏虎拳也沒有傳給他們。
不過所幸的是,他的孫子們都是很不錯的,四個孫子中,老二蘇飛竟然比自己的資質還要好一些,進入內門是沒有問題的,老大蘇橋與老四蘇翔也不錯,能進入外門。只有老三蘇梁體弱些,不過此子性情堅韌,心思縝密,在四個孩子里算是最聰明的。
老爺子心里很是安慰,這麼多年,除了自己當年被選入內門外,蘇家寨這麼多年竟然一個外門弟子都沒有被選上過。
就是其他的寨子外門弟子也很少被選上的,五年前鄰村巴寨到有一個被選入了外門,轟動一時。這麼多年來在寶秀鎮內門弟子只有自己被選入過,這都已經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要不是那位開創陳家商行的老祖出身于寶秀鎮,在寶秀鎮設不設立門人招收點還是兩說,老爺子覺得還是陳家念及祖籍才在這里一直設立這麼一個點的,要不然離這里最近的石屏郡都沒有設點呢。
不過寶秀鎮的陳家商行分部每五年都要招收弟子一次,年齡在五到十歲之間,每到這個時候其它鎮的適齡兒童也趕來參加測試,甚至連石屏郡的都有趕過來的。
測試時間持續半個月,不過第一天只測試寶秀鎮本地的人,也算是給寶秀鎮本地人的一個優待了。
每次到這個時候,寶秀鎮便會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