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周圍听到者已忍不住齊齊發出了一陣嘩然之聲。那兩個護衛也唰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只等主子一聲令下就立刻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碎尸萬段。
小魏爺的臉色亦是猛地一沉,隨即陰陰地一笑開口說道︰「小子,爺倒想听听有什麼是需要你來救的?若是說不出來的話,你怕就是要好好想一想一會兒能不能有人來救你了!」
兩名護衛聞言一起揚手,將雪亮的鋼刀分左右架在了王銳頸項之上,凜冽的刀氣激得他的肌膚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王銳的神色不變,看也不看那兩名護衛一眼,朝呆立在一旁的老鴇鶯兒展顏一笑道︰「媽媽,煩勞你讓人取一壺酒、一個酒杯和一張上好的宣紙來!」
那鶯兒因連番的變故早在一旁看呆了眼,此時見這氣宇不凡的後生朝她展顏一笑,她這個***場上的老手積年竟會無來由地感到一陣臉熱心跳,急忙按照他的要求吩咐下去,片刻之間已有龜奴將所有的物事一樣不差地取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王銳伸手輕輕將鋼刀撥在一邊,拿起那張宣紙捏了捏厚薄,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動手將其裁下了3寸見方的一塊。緊接著他提起壺酒將酒杯斟滿,直到酒都高過了杯沿,馬上就要溢出才停下來。
接下來他將酒杯遞給了一旁早看得一頭霧水的小魏爺,示意其小心端好,然後拿過那張裁好的宣紙,從一側緊貼著杯沿慢慢地切了進去,直至將杯口嚴絲無縫地完全覆蓋,隨之按住宣紙把酒杯倒扣在了手掌之上。
做好這一切後,王銳抬頭朝著周圍詫異的眾人神秘地一笑,隨即彬彬有禮地示意小魏爺用手拿住杯底。待小魏爺拿穩後,王銳深吸了口氣,裝模做樣地掐指默念了一番,然後猛地將手撤開……
嘩然之聲猛然再度響成了一片,看著那張穩穩高懸于杯口的那張薄紙片,包括小魏爺在內的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毫無例外的險些瞪了出來,嘴巴更是張大到連幾個人的下巴都月兌了臼都不知道。小魏爺緊緊捏住酒杯一動也不敢動,全身僵直得仿佛中了定身術一樣,眾人也全都屏息靜氣瞧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連口大氣都忘了喘。
過了大約有三五秒的時間,王銳抓住那張紙片一抽,滿滿的一杯酒頓時傾泄下來,小魏爺的手一哆嗦,杯子也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呆楞了片刻,隨即醒過神來抬頭盯住了王銳,目光中充滿著驚疑不定之色,這也差不多是在場所有人眼中的神色。
王銳暗暗松了口氣,其實他事先對是否能用一張紙片完成這個簡單的大氣壓強實驗並無把握。但在當時的條件下想要找塑料片或硬紙板這樣的道具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也只好冒險一搏。眼看著可愛的大氣壓強照樣顯示出了它的強大威力,他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眼見一個對于現代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物理小實驗就造成了如此轟動的效果,王銳在暗自好笑的同時一絲自豪感也油然而生。不錯,知識才是最最厲害的武器!這是一個放到任何時代都經得起檢驗的真理,也是他混在這個時代的最大依憑。突然之間,王銳感到好象從一直困擾自己的穿越悖論中解月兌出來,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
內心里雖然感慨如潮,但王銳表面上卻不露聲色,依然帶著那淡定自若的笑容掃視了全場一圈,最後才落到小魏爺的身上郎聲說道︰「魏爺!實不相瞞,在下略通卜算相相之術。適才甫一出房門不久,我就發現了魏爺您面帶朱赤紫氣貫頂,此正是紫煞天狼沖克南斗的大凶之象!剛剛您也看到了,若非是煞氣沖天,
一張小小的紙片又如何能托住如許滿的一杯酒?魏爺如是不信,我們不妨再試一次!」
他編得可謂是有鼻子有眼,再加上適才所有人都目睹了的鐵一般的事實,不由得小魏爺不信了個五、六分,先前臉上狂妄陰狠的神色被驚疑不定所取代,竟抱拳對王銳一禮說道︰「想不到小兄弟還有此等奇術,魏某失禮了!再試一次就不必了,敢請小兄弟將那紫煞天狼沖克南斗的情形細說一番如何?」
王銳見他前倨後恭,心里不由得大為鄙視,但臉上卻絲毫不露異狀,淡淡一笑繼續胡編道︰「紫煞天狼沖克南斗主大凶,見血應煞,必遭不測奇禍。此乃是魏爺你一生命數太硬,又不知收斂自抑,終遭鬼神所嫉所至!今天是六月二十七,正合六九之數,乃是煞氣最盛之日,如見血光之災則必然應煞!正因如此,適才我才出聲喝止,實非是為了救那少年,而是為了魏爺您才是!在下言盡于此,魏爺如若不信便請盡管動手,銳絕不會再阻攔您的‘好事’!」
對于古人來說,鬼神之說實在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坎,任你是帝王將相還是賢者大儒,在它面前都不得不充滿了敬畏之心。適才王銳搞的那個物理小實驗實是超出了這個時代的認識範疇,惟有用鬼神之說解釋一途方說得通。有了這個前提,再加上王銳一番巧舌如簧的胡編亂造,別說是小魏爺了,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禁信了**分。當然,王銳這個始作俑者除外。
小魏爺此刻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信了的話,恐怕今天就不得不饒了那小猴崽子,這讓他如何咽得下一口氣,又怎麼下得來台?可若說是不信,適才鐵一般的事實是所有人親眼所見,這後生說的也是絲絲入扣毫無破綻。這可是關系到自己安危的大事,又豈能如此輕率?
他這邊正猶豫不絕之時,樓下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道︰「老狗,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你要是有種現在就把小爺殺了,若是不敢的話就不是帶卵蛋的爺們!哈哈……」
小魏爺勃然大怒,但隨即又強忍了下來,極力緩和著臉色朝王銳開口道︰「小兄弟既有此奇術,想來亦當有破解之法。如蒙不吝賜教,魏某定有重謝!」
他極少有如此低聲求人和這樣文縐縐說話的時候,此刻迫不得已而為之,感覺實在是別扭之極,連習慣了他一向風格的那些大漢也不由得面露古怪之色,仿佛看到了什麼稀罕物一般。
王銳暗暗一笑,正想借勢再胡編一番,讓他將那少年給放掉之際,忽然听到一個聲音怪叫道︰「魏爺,別听他胡說八道,千萬莫要上了他的當!」
隨著話音,一人自樓下直搶上樓來,擠到了小魏爺的身邊面對著王銳,滿臉怨毒惡狠狠地盯著他。
當王銳看清了來人的相貌後不由得微微一愣,緊接著心里咯 了一下。原來此人竟是他的「老相識」,可說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個與之真正打交道的人,姓許名士貴是也!
只見許士貴先朝小魏爺施了一禮,隨即用手一指王銳恨恨地說道︰「魏爺,小人姓許名士貴,與這個人也算是舊識了。此人一向陰詐多謀,當日就為了從許某這里騙得點區區的銀兩,他不惜狡計百出。若非幸得謝社主的好意點醒,在下還不知要被騙多少銀子呢!謝社主今日恰巧也在,許某可有半句虛言?」
謝天博當日純屬是一番好意才將王銳其實是深藏不露的事實提醒了許士貴,一方面不忍心看到他輸掉更多的銀子,另一方面是想親自模一模王銳的底細。他哪曾想到許士貴今天竟以此來攻擊義弟,這讓他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亦不是,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許士貴見狀大為得意,口沫紛飛地繼續說道︰「魏爺,適才發生的一切許某也盡皆看在眼里。這廝分明是想救那小廝,在大庭廣眾之下讓魏爺狠狠地丟個面子,這才編好了一番說辭來嚇唬您,逼得您不得不就範!雖然許某暫時還看不出他剛才耍得那套是什麼把戲,但在下敢斷言其中必然有詐,您可千萬莫要信了他的一番胡說八道,上了這廝的當才好!」
听完了他的一番話,王銳雖然神色不變,但心中卻在暗暗大呼倒霉,眼看著自己的計謀就要成功,偏偏這個時候竟會跳出許士貴這麼個家伙。他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時日尚短,還沒結下多少仇家對頭,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居然就遇上了一個,難道這是天意不成?
王銳暗暗收攝了一下心神,微微一哂笑道︰「我道是誰,原來竟是許兄,這可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呀!閣下曾憑借著棋坑害了多少人的銀兩,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清楚。那日之事在下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略做懲戒而已,想不到竟被許兄稱作了陰詐多謀!哈哈,你我二人若論誰是陰險狡詐小人的話,想必棋社的人自有公論,謝大哥倒真是可以做個是非公斷呢!怎麼樣,小弟又可有半句虛言?」
謝天博急忙點頭說道︰「此人的名聲在我棋社一向不好,魏爺,童林賢弟,此等小人的胡言亂語二位不必當真便是!」
許士貴被氣得臉色鐵青,用手指著謝天博與王銳道︰「你……你們……!」
王銳冷哼一聲打斷他道︰「魏爺,在下已言盡于此,您是信這奸佞小人的胡言亂語還是童林的逆耳忠言就請悉听尊便!」
經過許士貴的一番攪和,小魏爺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更盛。他輪番打量了二人幾眼,皺眉猶豫了片刻後下令道︰「來人,將他們和那小猴崽子都給我帶回府去,讓爺仔細將所有的事情都慢慢搞個清楚!」
王銳聞言心中忍不住一涼,心想一旦被帶走此事可就是吉凶未卜了。他的腦海飛速運轉著,急切間卻再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眼看著那兩個護衛如狼似虎般撲上來拿人,王銳暗嘆一聲,心說事已至此,也惟有見機行事了,但願上面的那些哥們兒們仍會繼續眷顧著自己才好!
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轉起的一剎那,他的眼前猛然一花,人影一晃間一人已如飛將軍般不知怎樣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也沒見這人有何動作,可下一刻那兩名護衛已經驚呼了一聲,雙雙向後飛跌出去,就仿佛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被彈飛了一樣……
王銳看傻了眼,心里不由得喊了聲道︰我靠,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上帝耶穌穆罕默德先知,各位還真靈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