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樓下,曲達閭突然單膝跪地說道︰「末將求侯爺救救丁姑娘和菲嫣表妹,您的大恩大德末將會銘記在心,今後侯爺若有任何差遣,末將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王銳暗暗一笑,心說這曲達閭倒也聰明,知道他表妹的提議純屬異想天開,所以這才來求我幫忙。以他的機靈,既然已經看到自己在這里,多半能猜到一些狀況。他自己不好出言拒絕表妹,只好拿我來當擋箭牌。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正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想到這里,他淡淡一笑道︰「曲將軍不必多禮,我盡力而為便是!」
曲達閭大喜,站起身來說道︰「侯爺若有需要處,請盡管吩咐就是!」
王銳笑著點點頭,和他又一起回到了樓上。剛要伸手推門時,曲達閭突然哦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貼在門上細听。王銳以為他發現了什麼情況,也微皺眉頭凝神傾听。
當王銳和曲達閭出去後,丁苑雪輕輕嘆道︰「菲嫣,你何苦如此呢?那魏良卿本就對王公子恨之入骨,此番又焉肯輕易罷手?魏家的權勢燻天,若是王公子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如何對得起蘇瑾妹妹?」
白菲嫣沉默了片刻,這才小聲說道︰「好姐姐,是我錯了!哼,我只是氣他竟對姐姐的一片痴情一無所知!姐姐為了他連性命都可以不顧,那小子看似聰明伶俐,可也不知道是裝糊涂還是就感覺遲鈍,當真是氣煞我了,妹妹真是替姐姐不值!」
丁苑雪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他與蘇瑾妹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苑雪只是個風塵女子,即便多情也惟有空余遺恨罷了!唉,天意弄人,苑雪也無話可說。只可惜苑雪面薄情怯。臨死也不敢放膽去求與他一夕恩愛盡歡。若能如此。那苑雪也不枉來人世走一遭了!」
她心中已萌了死志,因此說話也大膽起來。饒是如此,最後那句話說完,丁苑雪的臉已經羞得通紅,但眼中卻滿是興奮的光芒。
白菲嫣聞言咯咯嬌笑道︰「姐姐既有此意,那我們今晚就將王公子留下來。待妹妹灌醉了他,你們豈不是可以玉成好事?」
丁苑雪大窘啐道︰「呸。你這瘋妮子就會胡說!你以為姐姐看不出你的心思?你若是不喜歡王公子的話,為什麼單單對他耍蠻使橫,全然與對他人不同?你想灌醉他,恐怕是自己也不懷好意吧?」
白菲嫣的臉微微一紅。隨即嘻嘻笑道︰「姐姐真厲害,這你居然也能看出來!反正妹妹死前亦不欲留什麼遺憾,不如我們就一起便宜那小子好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听到門外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曲達閭一頭栽了進來……
曲達閭本來是有些心虛,想偷偷听听白菲嫣有沒有因為自己剛才未馬上答應她地要求而生氣。他對這個表妹怕得很,基本上就和耗子見了貓差不多。
王銳不明就里,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狀況,所以也跟著「偷听」了一下,哪想到卻讓他們二人听到了這段最精彩地對話。
在曲達閭的心里。一直是敬丁苑雪和表妹有如天人一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們竟能說出這般大膽的話來。突如其來的巨大震撼讓他這個高手也禁不住小小暈了一下。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虛掩的房門,結果整個人就一頭栽了進去!
丁苑雪和白菲嫣哪里想得到王銳與曲達閭竟會來听「壁角」?當看到曲達閭一頭摔進來時已是一愣,還沒等開口詢問,緊接著就看見了呆立在門口一臉古怪表情的王銳,當場就傻在了那里。
以她的冰雪聰明哪里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瞬時間,羞憤、惱怒、後悔等復雜地表情在丁苑雪的臉上一閃而過。到最後她索性拋開了一切,坦然地盯住了王銳。目光中剩下的已經只有款款深情。
白菲嫣看清偷听壁角的「賊」竟是曲達閭時。羞憤之下剛欲開口呵斥,也一眼看到了呆立在門口地王銳。她不由得一愣。頓時將曲達閭忘到了一邊,也目光復雜地盯住了我們的威武侯。
曲達閭則是一臉尷尬地站穩了身子,呆呆地看著那三個人,恨不得自己剛才一頭摔死了才好!
王銳也在呆呆地看著丁苑雪,只感到胸中涌起了一股無法遏止的狂潮。
由于蘇瑾的關系,王銳雖覺得丁苑雪和白菲嫣也是那般出色,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安靜得如水般的女子心中竟藏著烈火一樣的痴情。盡管從未有一句的表白,可是為了他,她竟肯犧牲掉最最寶貴的生命!
王銳被深深震撼了,他看著丁苑雪那柔柔弱弱的倩影和堅強熱忱的目光,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當初蘇瑾地一般模樣。
就因為當初的離別之痛,王銳才發誓要為了愛我和我愛地人從此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如何肯讓相似的一幕再一次上演呢?
他重重地呼了口氣,看著丁苑雪和白菲嫣一字一句地說道︰「好好活著別做傻事,給我三天的時間!」
丁苑雪和白菲嫣不由自主地被他充滿自信的語氣所感染,著魔似地同時點了點頭。
王銳展顏一笑也沒再進屋,就那麼轉身徑自下樓而去了。片刻之後,房間里突然傳出了曲達閭淒慘無比的呼救之聲……
既然決心已定,王銳也不再耽擱,帶上王謙、王永等人出了院子。他們剛剛出來,就看到一大票人圍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那老鴇鶯兒,她身後地是幾十名面帶敵意地邀月樓的打手與龜公。
王謙獰笑一聲,拔刀就要上前。在他地眼里,這幾十號小混混還不夠看。王銳微一擺手制止了他,站住身形靜靜地等著那群人來到了身前。
只見鶯兒搖擺著蛇腰,上前兩步朝王銳福了一禮嬌笑道︰「喲,原來是侯爺呀!您可有日子沒光顧邀月樓了,怎麼今兒一大早就有空來啦?奴家有失遠迎,還望侯爺恕罪!」
王銳冷笑了一聲道︰「怎麼?本侯上哪去還要向你請示不成?」
鶯兒急忙道︰「喲,侯爺言重了,奴家可是擔待不起!適才下人來說有人在這里撒野,將黑子都給打傷了。奴家以為是有人來找邀月樓的麻煩,所以急忙帶了人來,卻沒成想竟是侯爺您在!」
王銳哼了一聲說道︰「適才的確有人對本侯出言不遜,本侯已略施懲戒!怎麼,那是你的人麼,你可是帶了人來想抓本侯去順天府問罪?」
鶯兒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侯爺說笑了,奴家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既是黑子那廝冒犯侯爺在先,侯爺懲戒得極是,等回去後奴家也會好好管教他一番!還望侯爺別再和那等小人一般見識!王銳點點頭說道︰「你既然如此識趣,那此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本侯此來是看看丁、白二位姑娘,听說你已將她們賣與他人為妾,不知可是真的嗎?」
鶯兒愣了一下,隨即賠笑道︰「侯爺果然消息靈通,的確有此事!不過奴家也是迫于無奈,還望侯爺莫怪!」
王銳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怪你。只是有一點,若是在日子未到之前二位姑娘出了什麼差錯,本侯就惟你是問!你可听明白了嗎?」
鶯兒急忙應道︰「侯爺放心,奴家絕不敢讓兩位姑娘少了一跟頭發就是!」
王銳冷哼了一聲說道︰「若是有什麼差錯的話,可別怪本侯拆了你的邀月樓!」
說罷他也不願意再糾纏下去,接過王謙遞過的韁繩翻身上馬,帶著眾人絕塵而去。
直到王銳的背影消失不見,鶯兒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叫過一個龜公吩咐道︰「你趕快去趟肅寧伯府,將威武侯來過的事告訴肅寧伯一聲。如果真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們可是吃罪不起!」
待那龜公如飛般去了,她暗暗嘆了口氣心想,那兩個小丫頭憑地多事。枉老娘縱橫京師十余載,如今卻夾在當間難以做人!
王銳出城不遠後突然停了下來,將王永叫到面前吩咐道︰「你帶上幾個人,從現在開始起眼也不眨地給我看住丁、白兩位姑娘。記住,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立刻來報我!」
王永應道︰「侯爺放心,此事就包在小的身上!」
說著,他點了幾名親兵翻身下馬,混到人群中又返回了城里。
王銳怔了片刻,然後打馬揚鞭直奔龍驤衛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