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聞言不由傲然一笑,依次開口道︰
臥虎嶺、臥虎寨——冷屠!
伏牛峰、千牛寨——江連
黃河十八連環塢——萬梓流!
帽兒山、空空寨——羅翼!
雞冠嶺、聚英山莊——潘益德!
這5人俱是稱霸一方的豪強,這一次以數十倍之力圍攻「肉票」竟損失慘重,另2位盟主也是一死一傷,這已經是十分丟臉之事。若再出頭露面畏首畏尾的話,那他們以後還如何有臉再在綠林中混?
況且他們本來就是與官軍作對的賊寇,因此也不怕露了行藏,當下毫不隱瞞地說出了各自的身份,心中不免冷笑一聲想到,能折在我們5人的聯手之下,任你是什麼英雄好漢也不算是委屈了!
只可惜王銳絲毫沒听過這幾位大佬的名頭,當下除了用心記下了幾人的名字和來歷外就再無什麼吃驚的反應,如此不配合一下幾位大佬的自大想法,倒是令5人頗感到有些無趣。
那潘益德在5人中的年紀最大,一手陰陽扇的功夫也穩穩排在前3名內,因此踏前一步朝其余4人微笑道︰「眼下天光已然大亮,若再耽擱下去恐生變化。這一次就由我等親自出手解決了此事,好處自然也是由我們5家平分,不知幾位以為如何?」
看到另外4人點頭同意,他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夫與萬大當家的及江、羅兩位寨主先纏住這倆鷹爪子,由冷寨主迅速解決了那幾頭肥羊吧!」
說罷他也再不多言,將手中的陰陽折扇一展,當先向李惟民攻了過去,萬梓流見狀也立刻展動一對分水點鋼刺從側面攻上,形成了兩側夾擊之勢。而江連軍和羅翼也分別舞動手中的九節追魂鞭與紫金披掛刀雙雙朝王謙攻去。想要將他與等三人分開。
這幾人的確都有一身驚人的藝業,否則也不可能在強手如雲的北六省綠林中稱霸一方了。
李惟民的功夫雖說比這幾人都略高出了一線,但以一敵二就落在了絕對地下風,自保已屬不易,又哪里再能分心照顧得了王銳與朱月影?
王謙就更要差上了一籌,他的功夫最多也就能與江連軍或者羅翼的一個斗個旗鼓相當,以一敵二自然更加萬萬不敵。所幸他還有「烏龍斬」的寶刀,江連軍和羅翼也知道厲害,不敢讓自己的兵器與對方的寶刀硬踫。因此他還能勉強支持得住,但亦已無暇再分心保護王銳。
冷屠手持一柄龍泉寶劍,面無表情地向王銳等三人慢慢逼近。雖然這三人看上去並不會功夫,但他一點也不敢大意。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三人,生怕對方突然再拿出火槍這樣的利器。到時候沒準就會陰溝翻了船,自己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王銳將信王與朱月影護在身後,緩緩地退卻著,心里面閃電般轉著念頭,想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掏出短火銃來。出其不意地給對面這家伙來上一槍。
可是對方似乎已有了戒備。時刻都在注意著他的雙手,令他毫無可趁之機。
李惟民和王謙也感到了這邊地危機,極力想擺月兌對手過來幫忙,卻被對方死死地纏住,哪里能月兌得開身?
眼看著已經將王銳等人逼得離馬匹越來越遠,冷屠忽然一躍向前,挺起手中寶劍直刺過來。
為了麻痹對手。王銳的手里也拿了柄單刀。不過以他的身手來說,這刀在他手里壯膽的作用要大過了殺敵。
但看到冷屠挺劍攻來。王銳也只有硬著頭皮揮刀去擋。如果現在就去掏短火銃地話,他沒有自信能快得過敵人。
沒辦法,在這種極為不利的情況下,他只能繼續忍耐等待最佳地出手機會。敵人的功夫太可怕了,必須要一擊致命才行,否則他絕不會有機會再開第二槍。
只可惜二人之間的功夫實在是相差太遠了,王銳就是想多堅持一招也不行。冷屠只一劍就將王銳的刀給擊飛,同時勁力微吐將他彈到一邊摔在了地上。
朱月影見狀大怒,大小姐的脾氣勃然而發,搶上幾步將掉在地上地刀揀起在手中,隨即向冷屠沖了過去。她才不管眼前這個賊人地功夫有多厲害,這人竟敢傷害情郎,她管你是誰也要砍上幾刀方能解恨。
冷屠哪里會將她放在眼里?只輕輕一劍就將她也彈到一邊,然後一個縱身躍至信王的身前,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毫不猶豫就挺劍直刺過去。
他這一劍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劍尖微微抖動,劍勢已將方圓數丈的範圍全部籠罩在其中,旨在一劍必殺!
信王想不到賊人的目標突然間就指向了自己,一驚之下欲躲避時,卻只感到劍光耀眼欲花,周身全被冷森森的劍氣所包圍,似乎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當下心中一涼,只能閉目待死。
王銳大駭,心知若是信王有什麼不測地話,自己就算是再得皇帝地寵信,此番也定難逃被誅滅九族的下場!
情急之下他不急細想,也不知從哪里來地力氣,身體閃電般從地上一彈而起,合身撲了過去一把就將信王推到了一邊。但隨即他就感到冷冽的劍氣到了自己的後心,想要再躲避已是力有不及。
可就在王銳自分凶多吉少的一剎那間,忽然听到朱月影發出了一聲尖叫,她剛才被彈開時後退了幾步,此刻恰巧就在王銳的身側。眼見情郎危急,她想也不想,一翻身就撲在了王銳的身上,那必殺的一劍正刺入了她的後心……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冷屠驚覺不對時已然收手不及。他看到自己這必殺的一劍最後竟然會誤傷了絕對不能傷的目標,不由得微一失神愣在了當地。
王銳瞬間就已經反應過來是朱月影舍身擋下了那一劍,救了自己的性命,心中不禁又是感動又是心痛。
他倏地回過身來抱住朱月影。一眼就看到了有些失神地冷屠。
眼見一直苦等的機會終于出現,王銳不及細查懷中朱月影的情況,右手閃電般掏出了燧發手銃,抬手就是一槍。
這燧發手銃裝得是霰彈,射程不遠,可是威力奇大。昨夜突圍之時正是仰仗了它的散射威力,才將正面阻截的賊寇一下就掃倒了一大片,從而清出了一條道路。
此刻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冷屠就算功夫通神也是躲避不及。登時被數十粒霰彈迎面轟中,頭臉與前胸當場就被轟得血肉模糊一片稀爛,連慘叫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頓時了賬。
他已經是刻意地小心提防,想不到最後仍然是折在了火槍之下!
王銳一槍奏功。立刻看也不看將已然無用的手銃往地上一丟,俯首查看懷中玉人的情況。
只見朱月影的俏臉上已沒了一絲血色。雙目緊閉,渾然不知生死。
王銳只覺得自己渾身地精血和魂魄都已經被抽干了一樣,臉色煞白地盯著懷中的朱月影。
一剎那間,王銳的腦海里想起了初次與她相見的情形,想起了她對自己地一片痴情和自己的不解風情及誤會。她是堂堂地金枝玉葉。卻毫無保留地對當初仍是一介落拓書生的自己付出了一片痴心。並且無怨無悔。眼見自己情勢危急,她想也不想就舍身擋劍,救了自己的性命。她對自己的情意深似海,只可恨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報還……
一念及此,王銳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簌簌落下,滴在了朱月影的俏臉之上……
信王也早來到了他地身旁。此時臉上也露出黯然地神色。他想安慰王銳幾句。卻只感到喉嚨好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怎麼也開不了口。雙目亦被淚水所模糊。
淚眼模糊之中,朱月影長長的睫毛忽然閃動了幾下,緊接著竟奇跡般地睜開了眼楮!
王銳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驚喜之極地喊道︰「月兒!月兒!」
朱月影的美目閃動了兩下,似已回過神來,一下坐起身來,臉現關切的神色說道︰「公子你沒有事吧?你怎麼哭了?」
王銳不及回答,急忙探身去查看她背後的傷口。
結果他驚訝地發現朱月影地背後竟無一點血跡,只是外衣被刺破了個口子,露出了里面地一件纏絲細密的內甲,看來就是這件寶甲救了她地性命!
王銳無暇去問她這件寶甲的來歷,只覺得從大悲到大喜之後,此刻的心完全被巨大的歡喜所充塞。只要朱月影安然無恙,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心情激蕩之下,他一把將朱月影緊緊摟在懷中,嘴里輕聲說道︰「我沒事,我沒事,只要是月兒沒事就好!」
朱月影此時明白過來情郎的眼淚是為自己而流,心中自然亦是歡喜無限,也緊緊摟住了王銳,將俏臉嬌羞地埋入他的懷中。
一對小情人渾然忘了身在何處,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將仍在激烈的戰斗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原來朱月影身上的這件寶甲乃是李惟民所有,他也是因為累次護駕有功,身得朱純臣的信任而得到的賞賜。
昨夜在悅來客棧時,李惟民擔心在混戰中朱月影有什麼意外,所以月兌下寶甲讓她穿在了里面。這件寶甲雖非刀槍不入,卻也能極大減輕外來的傷害。
冷屠乃是身手非凡之輩,適才他發現目標不對後已經收回了大半的力道。盡管最後仍然刺中了朱月影,但是只刺破了她的外衣,連寶甲都沒刺入分毫,朱月影只是被嚇暈過去了而已。
不管怎樣,現在王銳干掉了冷屠,總算暫時緩解了危機,信王見朱月影安然無恙,也是大喜過望。
那邊的江連軍與冷屠的交情極深。他一直分心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眼見冷屠竟然慘死在火槍之下,江連軍不由得驚怒交集,忽然舍棄了王謙,舞動九節追魂鞭直撲了過來。
冷屠的三名手下看到寨主的慘死,驚怒之下也再顧不得在圈外負責警戒的命令,同時縱身撲向了王銳,恨不能立刻將其剁成肉醬為寨主報仇。
王銳見狀不敢怠慢,閃電般拔出了另一支燧發手銃指向了四人。
這四人剛剛才見識了燧發手銃地厲害,哪里再敢貿然沖上?不約而同地頓住了腳步。眼楮眨也不眨地盯住了王銳手中的槍。
王銳引而不發,將槍口虛虛實實指向四人。江連軍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局勢一時間僵在了那里。
由于江連軍的撤出,王謙的壓力大減。他大喜之下利用「烏龍斬」寶刀的威力很快佔據了上風。想要盡快解決了對手過來幫忙。但羅翼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只是顧忌「烏龍斬」的威力而已。王謙又哪里有那麼容易得手?
信王此時也反應過來,趁此機會從馬背上取出了兩支長槍,遞給了朱月影一支。
他二人也將槍口對準了江連軍等人,令他們更加不敢妄動,場面似乎一下陷入了僵局。
不過潘益德等人也不是易與之輩。看到此局面。他們當即命外圍的手下不必再枯守,而是一起緩緩壓了過來。就算是火槍再厲害,但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人。而且雙方此時都已將所有的底牌亮了出來,馬上就要進入決戰地時刻!
就在這時,突然間異變又起。
忽然听到山坡上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道︰「喂,你們都是什麼人,竟膽敢在這里打架!」
隨著聲音起處。一道火紅的身影猛然從山坡上疾奔而來。快如流星相仿。
外面的幾名賊寇見有人來,急忙迎上前去喝止。欲將來人擋在圈外。
卻不料那火紅地身影毫無停下來的意思,到了幾名賊寇身前時反而驟然加速,隨即騰身而起躍在空中,有如紅色地大鳥般從他們的頭上一掠而過,又幾個起落躍至戰團之中站定了身形!
見到如此驚人的輕身功夫,潘益德等人的心中無不微微一凜,不約而同地住手跳開了幾步。王銳等人也不禁好奇,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全部集中到了來人地身上,卻不由得同時一愣。
原來這不速之客竟然是個一身火紅勁裝地絕色少女,她的年齡與朱月影差不多,一張俏臉艷若朝霞,可說是與朱月影各擅勝場,只是更多了幾分英姿颯爽與狂野之氣。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麼一個絕色少女竟有適才如許漂亮的輕身功夫?
讓人奇怪的是潘益德他們四個稱霸一方的綠林霸主似乎對這個絕色少女頗有些害怕,待看清楚了她的樣貌後,臉上竟不由得微微變色。不但沒有再繼續動手,而且還喝止住了趕過來想要造次的手下。
王銳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得心下暗暗稱奇,忍不住多看了絕色少女幾眼,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那絕色少女也仔細打量了他們雙方幾眼,又看了眼死在地上地冷屠,這才臉如冰霜一樣轉向潘益德等人說道︰「你們是哪條綠林道上地,難道不知道這是哪里麼,怎敢跑到這里來打架?他們又是何人?」
潘益德上前一步,客客氣氣地說道︰「姑娘莫要生氣,在下等只是無名小卒而已,入不得姑娘的耳,不說也罷!我等追這幾頭肥羊才誤入了寶地,還望姑娘莫怪!」
堂堂地聚英山莊之主,跺跺腳整個北六省綠林都要顫上一顫的「陰陽扇」潘益德竟會對一個小姑娘如此客氣,而且還自稱為無名小卒,這可當真是奇怪之極。如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能相信?
那絕色少女卻絲毫不覺得奇怪,聞言後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既然知道規矩,那還不速速離開?莫非還要本姑娘動手不成?」
潘益德也不生氣,仍然客客氣氣地說道︰「不敢!我等自當馬上就走,只不知道這幾頭肥羊……?」
絕色少女將手一擺,不耐煩地說道︰「放心吧,你們既然都懂得守規矩,本姑娘又豈有不知之理?我不會理會外人的事情,這幾個人也會一並趕走便是!」
潘益德聞言大喜,急忙抱拳一禮道︰「如此就多謝姑娘了,待此事過後,我等自會備足大禮奉上!」
絕色少女似乎懶得再開口,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快離開。
王銳卻對這個絕色少女的身份越來越是好奇,心說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賊寇竟然如此懼怕于她,但既然是這樣,自當好好利用一下以擺月兌險境才是。
想到這里,他也上前一步抱拳一禮說道︰「這位姑娘請了!這些人都是綠林中的賊寇,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殺人越貨之事,姑娘又豈能坐視不理?這豈是俠義所為?」
那絕色少女轉過頭來仔細看了他兩眼,忽然冷冷地一笑說道︰「你我是否相識?我怎麼知道你是好人壞人?誰說綠林中只有賊寇沒有好人的?你說他們是賊寇又有何憑據?本姑娘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她一連串的問題令王銳不由得一陣語塞,心說想不到這小丫頭的嘴皮子功夫竟也這般厲害!
但是只怔了瞬間,王銳就已經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在下本以為姑娘乃是俠義之人,想不到竟也是與賊寇同流合污之輩,當真是令人好生失望!」
絕色少女似乎也不生氣,只是冷笑著說道︰「你的激將法沒用,本姑娘本來就不是什麼俠義之人,那只是你的一相情願而已!」
王銳與人斗嘴還從未落過下風,此刻竟在這麼一個絕色小丫頭的手里吃了癟,禁不住感到頗為郁悶。
他正準備再度開口,打算無論如何也要先賴上對方,哪怕是得罪了這個神秘莫測的絕色小丫頭,亦要爭取多拖延些時間。
就在這時,忽然听得李惟民微微一笑插口道︰「這位姑娘可是聶家莊的人麼?」
絕色少女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冷笑道︰「不錯,本姑娘正是聶家莊的。不過我與閣下素不相識,想要套交情就免了吧!」
李惟民哈哈一笑道︰「但不知姑娘與聶楓如何稱呼?」
絕色少女聞言終于色變,面現詫異之色問道︰「怎麼,你認識我三哥?你們是什麼關系?」
李惟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事,試探著一問而已,想不到竟真的收到了奇效。
他心中大喜,當下哈哈大笑道︰「姑娘不妨去告訴你三哥聶楓,就說是故人來看他了!」
絕色少女的柳眉微揚,臉上露出震動的神色。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潘益德就已經面色大變大喝一聲道︰「將他們全部殺了,尤其是這個小丫頭,絕不能放跑了她!」
絕色少女也是臉色大變,冷哼了一聲道︰「原來你們竟真的是賊寇!想殺人滅口嗎?恐怕沒那麼容易!」
話音剛落,她就猛然仰首發出了一陣鳳鳴般地長嘯之聲……
票票,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