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明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攻心為上

作者 ︰ 紅色四月

一天的時間下來,王銳就發現原來自己錯的厲害。他雖然有聶氏兄弟和李惟民這樣的高手,也有王永這樣的斥候天才。但對方既有雷家的高手坐鎮,白沙蕩的水道又復雜之極,外人在短時間內哪里能模得清門路?因此一天下來,派出去的人手都感到無從下手,任何有用的情報都沒能查探出來。

無奈之下,王銳也只有決定等到山東巡撫來了再說,他眼下手里的兵力就這麼點,若想打進白沙蕩去剿滅強賊奪回賑災銀兩純屬無稽之談。

不過這一天他也意外發現了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那就是王謙忽然想起了昨日孫傳庭曾經來過的事,于是告訴了王銳。

王銳聞言不禁好奇心起,立刻命人將孫傳庭叫了來,結果兩人一談之下,王銳不由得大喜過望。

孫傳庭一見到王銳,當即跪拜在地,面露愧色說道︰「下官拜見欽差大人,傳庭有罪,還請欽差大人重重懲處!」

王銳不禁面露詫色說道︰「孫大人何出此言?你究竟有何罪過?且莫著急,可否細細道來?」

孫傳庭應了聲是,然後滿是後悔之色說道︰「回大人的話,昨日大人在問那馬士峰時,下官也在一旁得見。待到得這商河縣後,下官越想越覺得那馬士峰可疑,是以連夜到此想求見大人說明情況。只因為大人已經安歇,下官沒有十足的把握和真憑實據,所以就未敢驚擾大人,沒想到回去後不久,就發生了欽差行轅遭襲之事!若當時傳庭能堅持,此事本應能阻止才是。天幸大人鴻福齊天,得保平安無事,否則傳庭萬死莫贖矣!傳庭有罪。還請大人重重責罰!」

王謙在一旁聞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急忙也跪地請罪道︰「孫大人所言無虛,是小人見爺已安歇,所以才擋了孫大人的駕。此事與孫大人無干,全是小人的錯。請爺重重責罰便是!」

王銳听罷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對孫傳庭竟然看破了那「馬士峰」的破綻不禁又驚又喜。

他心知此事也不能怪罪二人,于是將手一擺微笑道︰「此乃銳命中當有之劫,與你二人無干!孫大人竟能看出那馬士峰的破綻,實是令在下頗感佩服。不知孫大人可否說得詳細些,那馬士峰究竟有何可疑之處?」

孫傳庭連忙說道︰「大人謬贊了,下官愧不敢當!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下官在一旁冷眼旁觀。發現些破綻也不足為奇!那馬士峰共有三點可疑之處,一是其相貌身形不似江南之人,倒像是出自嶺南。說話也微帶百越之音,這與其自述不符!二是他說話鎮定自若,條理清晰,一切細節都無有疏漏,就像是事先編好的一樣,哪里像一個剛剛從匪巢月兌險,惶惶如喪家之犬地普通兵士?三是據其所述,匪巢距銀兩被劫之地頗有一段路程,且水道復雜。他在月兌險之時已然過去了10日之久。卻仍能記得道路絲毫不差地找回來,實是令人難以置信。而且又恰恰遇上了欽差使團,這也未免太過湊巧,一切都好似精心安排的一樣!有此三點已經足矣,不知大人以為然否?」

王銳聞言不禁連連點頭。心中不禁喜不自勝。這三點看似不難。但當時自己為賑災銀兩被劫地消息而震驚。難免會因為心神震動而有所疏漏。而孫傳庭能一眼就看出這麼多破綻。足可以見其非同一般。看來在這一點上歷史地記述並無任何差錯。孫傳庭地確是個難得地人才。自己將他召入到隨員中來還真是明智地選擇!

他一邊想著。一邊輕輕嘆道︰「伯雅(孫傳庭地字)所言極是。若昨日不是銳貪睡。賊人地偷襲之計又怎能得逞?」

孫傳庭面露惶愧之色說道︰「傳庭蒙國公大人垂愛。理應竭盡全力以報知遇之恩才是!可眼下只因傳庭地未能堅持而導致了昨夜地大禍。實令在下惶愧不已。有負了大人地厚望!」

王銳笑著一擺手道︰「伯雅不需如此自責。此事與你無干。是銳自己疏忽了而已。又豈能委過于他人?眼下我正有一件要事犯心。不知伯雅願否與我一同參詳?」

孫傳庭聞言臉上露出興奮地神色。急忙躬身施禮道︰「蒙國公大人不棄。傳庭願效犬馬之勞!」

王銳心下大喜。哈哈一笑。當下將現在地情況詳細對他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眼下賊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龜縮于白沙蕩內不出。而彼處地勢復雜易守難攻。即便是大軍來了也未必能一時取下。但現下災情已刻不容緩。遲則很可能生出更大地民變。不知伯雅可有何妙計破敵?」

孫傳庭听罷只沉吟了片刻,便即抬頭說道︰「以傳庭愚見,事情若果如國公大人所言,那雷家此番恐怕是所謀非小。非但是濟南府、商河縣情況不妙,連整個山東形勢都怕是危矣!」

王銳見他說道與自己所想可謂是不謀而合,臉上不禁露出笑容,笑吟吟地說道︰「哦?這是為何?伯雅可否詳細道來?」

孫傳庭應了聲是,不慌不忙地說道︰「那雷家既然不將區區50萬兩銀子放在眼里,卻又假手劉大疤劫掠了賑災銀兩,那麼其目的想來只有一個就是讓官府無錢買糧賑災,從而逼迫著災民最終不得不造反!山東境內本就頗多強賊,待到濟南府大亂後,雷家就可趁勢放出謠言,說是官府貪墨了賑災銀兩,逼得災民不得不反。此謠言若是傳開,各地災民必定會憤而響應,各處強賊亦會趁亂而起,則山東全境恐怕都會大亂,他雷家自可坐收漁人之利矣!此乃在下的一點淺見,不知國公大人以為如何?」

王銳將手一拍哈哈笑道︰「伯雅所言與我所想不謀而合,但不知你可有何妙策教我?」

孫傳庭也露出興奮之色,連忙說了聲不敢。隨即目光灼灼地說道︰「此計不可謂不毒,但既已知之,破其卻是不難,其中地關鍵還在于民心二字!只要能平息了災情,民心自會被我所奪。皇上天恩浩蕩如此體恤百姓。百姓又豈有造反之理?失去了此憑依,賊人的毒計自是再難得逞!至于清剿方面,待民心穩定大軍到後,自可緩緩圖之。這些賊人想來與建虜相比所差甚遠,又如何當得國公大人雷霆一擊?」

王銳點了點頭,微微皺眉說道︰「伯雅言之有理,但眼下賑災銀兩遭劫,我等又拿什麼來平息災情?若濟南府有此能力,又何必由朝廷來籌措賑災銀兩?莫非伯雅有什麼妙法不成?」

孫傳庭忽然笑起來。眼望著王銳笑吟吟地說道︰「此番朝廷能夠籌措到賑災銀兩,全憑了國公大人的捐輸之法。此法在京師行得,難道在山東就行不得麼?大人為何會忘了自己想出的妙計?」

王銳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道︰「伯雅之意是讓我在濟南府也搞一次捐輸來臨時籌措賑災銀兩麼?不錯,此法倒也可解燃眉之急,不失為一妙策!呵呵,想不到我連自己想的法子都忘記了,還多虧了伯雅教我!」

孫傳庭連稱不敢,笑嘻嘻地說道︰「此番的捐輸之法與京師相比卻要變通一二,不需在濟南府大動干戈號召捐輸銀錢,只需向各個糧商借糧便可!國公大人可以欽差之命將各大糧商召來,痛陳利害。借糧以平息災情!待到破了賊人奪回賑災銀兩時,所借糧食自然會一粒不落地還上。至于利息,多少全憑大人地意思。就算是當作為賑災捐輸,想來那些糧商也不敢違拗!不知國公大人以為如何?」

王銳雙手一拍哈哈大笑道︰「伯雅果然是妙計!不錯,我要向濟南府的糧商們借糧賑災。為了千萬災民與山東安危,銳此番就再當一次惡官吧!哈哈……」

孫傳庭微微笑道︰「此計是出于大人的捐輸之法,傳庭只是借花獻佛而已,大人之贊實不敢當!以傳庭愚見,一旦災情得以平息。則賊心必亂。到時只需略施離間之計,賊人內部定會出現不和,此乃攻心之策,不戰可屈敵之兵!」

王銳听地連連點頭,心知孫傳庭此計可謂是高明。眼下雖然還不知道劉大疤與雷家之間究竟是關系,但想來應該是控制與被控制。

這種關系的最大弱點就是極不牢固,局面順利是還看不出來,可一旦形勢有變,則劉大疤未必再會甘心听雷家地指揮。畢竟根據他所知道的情報來看。劉大疤在此之前一直是劫富濟貧。所行的也算是綠林豪杰之事,並非存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此番劫掠賑災銀兩很可能是被雷家所利用了而已。

一旦災情平息,雷家的陰謀暴露和失敗,其控制力自會大打折扣,到時候只要抓住這點做文章,賊人多半就會不攻自破。

今天與孫傳庭的一番談論可謂是收獲頗豐,不但找到了平息災情和破敵之法,而且更重要的是證明了孫傳庭地智計與謀略的確都是上上之選,若能將其籠在手中,當可說是一極有力地臂助。

王銳本人雖然也是頗富智計與謀略,但他一直以來的成功與無往而不利,最主要靠的還是遠遠超越這個時代地知識、經驗、見識,以及對歷史的了解。

不過他終究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以前攤子不大時自己還能應付得過來。可是隨著地位的不斷提升與權力地不斷增大,他一個人已經漸漸有吃力地感覺,眼下已迫切地需要有一個智囊團來幫其分擔。只是有資格來擔當王銳智囊的人可不容易找,但現下孫傳庭卻是一個極佳地人選!

在確定了這一點後,王銳大為興奮,其高興甚至還在找到了平息災情和破敵之法之上。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深知2世紀人才制勝理論的他對此當然比任何人都明白。

想到這里,王銳一面大為夸贊孫傳庭地妙策,一面開始在心里暗暗盤算著回去後應如何才能將其收攏到帳下下的事情來……

第二日,山東巡撫任時庵終于率領一眾官員和大軍趕到了商河縣。

他本來早已經在濟南做好了迎接欽差大人的準備。結果人沒等到,卻等來了50萬賑災銀兩盡數遭劫的消息,忍不住大驚失色。心說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此等驚天大案怎麼就發生在自己的境內。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正自大嘆倒霉之時,緊接著他又接到了王銳地書信。對于這位欽差大臣威國公的命令他可不敢怠慢,立刻配齊了人手,並調集了兩衛明軍約1萬人馬火速趕到了商河縣。

一見到王銳,任時庵立刻請罪,50萬的賑災銀兩在山東境內被劫,他作為山東地最高軍政長官無論如何也推卸不了責任。若是皇上追究起來,第一個就先要罷他的官!

王銳心知現在可不是追究責任地時候,若想平息災情。追回被劫的銀兩,還少不了這些官員的配合,而且這也是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因此他不但沒有半句責怪的話。反而是褒獎有加,言道任時庵能這麼快就依令趕來已是頗為不易。若眾人能齊心協力擊破強賊,追回被劫的銀兩,平息了眼下嚴重的災情,將來他自會在皇上面前求情,免去賑災銀兩被劫之罪。

濟南離京師並不算遠,任時庵對威國公地聲名早已是如雷貫耳,所以雖眼見王銳年紀輕輕,卻半點也不敢有小覷之心。此刻听了王銳地承諾。他也是大喜過望,心知其在皇上面前地分量。只要是他肯求情,皇上絕無不給其顏面之理。

想到這里,任時庵地精神不由得大振,當即主動請命,願親率大軍掃平白沙蕩,將被劫銀兩盡數奪回!

王銳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任大人先不要心急,白沙蕩地勢復雜易守難攻,官軍清剿多次未果。而現在賊人必然更加防範。雖然調來了大軍,但急切間也未必能一戰功成。眼下災情緊急,還是先想辦法平息災情再說!」

任時庵急忙應是,躬身說道︰「威國公所言極是,一切但憑國公大人做主,我等依令行事便是!」

話雖這樣說,但是他心里卻不由得暗暗嘀咕,心說不先搶回賑災銀兩,又如何平息災情?難道銀子和糧食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這想法他也就是在肚子里轉轉而已。當然不敢說出口來。

其余官員听了王銳的這番話。自然也都忍不住面露詫異之色。

王銳也不理會所有人地詫異,點點頭笑道︰「我此刻正有一件要事想煩勞任大人。只不知任大人肯否幫忙?」

任時庵連忙躬身應道︰「不敢,國公大人有何事請盡管吩咐便是,下官自當竭盡全力!」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此事倒也不難,我想請任大人立刻將濟南府所有的大糧商全部召集至商河縣來,明日晚上,我要在行轅中請這些糧商喝酒吃飯!」

任時庵聞言不禁更加奇怪,心說眼下沒有銀子,請這幫糧商喝酒吃飯干什麼?這些人無不是鐵公雞,難道國公大人還指望著他們能將糧食主動獻出來不成?這無異于與虎謀皮,恐怕是要白糟蹋酒飯了!

奇怪歸奇怪,但他可絲毫不敢流露出來,當即恭恭敬敬地應道︰「國公大人放心,此事就包在下官身上!」

王銳微笑點頭,心說自己大概是商賈們的克星吧?前些日子剛剛在京師喝了「搶錢酒」,現在又將這「借糧酒」喝到了山東……

任時庵果然沒有吹牛,第二天,濟南府的各大糧商已然齊集在商河縣。開玩笑,巡撫大人緊急召集,欽差大人請客喝酒吃飯,哪個敢不來?

掌燈時分,何宅的大花園里張燈結彩,通明,一派熱鬧的景象。

花園里擺了10桌酒席,幾十位糧商分別落座,主人是欽差大臣威國公,作陪的有山東巡撫、布政史以及一干高級官員,最低的就是商河縣令了。

這等規格對于這些土財主們算是平生從所未有了,所以人人都感到受寵若驚,臉上俱都是興奮之極的神色,心想這一頓飯吃完,這輩子也算光宗耀祖了,從今往後走到哪里都有了可吹噓地資本!

由于王銳已命令嚴加封鎖賑災銀兩被劫的消息,所以此時這些糧商們還不知情,以為威國公將他們找來,無非是想談談買糧價格的問題,渾然不知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王銳這一次沒有像在京師那次時那麼「摳門」,不但有上好的美酒,而且還準備了豐盛的美味佳肴。

他先是說了些場面話,隨即敬了眾人三杯酒,酒宴就算是正式開始,一時間推杯換盞,氣氛倒也頗為熱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銳見時機已然差不多了,于是又端起杯酒站起身來。眾人心知就要進入正題,當下紛紛停箸,將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銳掃視了一圈,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銳此番奉皇上之命來山東督辦賑災事宜,實是深為惶恐,生怕辦砸了差事,有負皇上與山東百姓的厚望,因此還要仰仗各位的大力支持才是,不知諸位可否願助在下一臂之力?」

眾人還以為他這只是場面地客套話而已,自然是紛紛應是,亂哄哄地答應。

王銳哈哈一笑道︰「好,好,諸位如此識大體,實在令在下深感欣慰與感激。眼下銳正有一件愁事,但不知各位願否與我分憂?」

席上坐的自然都是最有身份、頭臉和實力的糧商,其中最有名的一個名叫沈瓊,是濟南府最大的糧商。

此刻听了王銳的話,眾糧商還以為他要說的是擔心糧食的收購價格問題,于是在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後,由沈瓊起身應道︰「國公爺此番來此督辦賑災事宜,是山東百姓之大幸,我等身為山東百姓的一員自是也應盡一分力!國公爺有何事情就請吩咐,只要是我等力所能及,必當竭盡全力便是!」

王銳點頭微笑贊許,隨即忽然面色一沉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實不相瞞,就在前些日,此地出了我大明建國以來罕有地驚天大案!50萬賑災銀兩盡數被賊人劫走,負責押運地1500銳鋒營全軍覆沒!此事不知諸位可知否?他的話如晴天霹靂一樣,直將眾糧商全部震呆在當地,不少人手中地筷子都不由自主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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