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進去許久也不見出來,李七在外面越等越是焦急,若不是擔心壞了王韶的事,幾次差點要沖進去找人,雖然m n口有四名印度人持槍守著,可是在李七眼中,這四人懶懶散散,渾身都是破綻,只消數下,他完全可以將四人收拾的干干淨淨。
就在李七越來越不耐時,終于看到王韶從里面出來,出乎李七意料的是,在王韶的身後還有一個洋鬼子相送,看到那個洋鬼子,剛才還懶懶散散的四名印度人頓時昂首t ngxi ng,表情變得從沒有過嚴肅,仿佛他們一直都是如此。
洋鬼子將王韶送到m n口,沒有再送出來,李七連忙迎上去問道︰「大哥,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成了,過不了多久,上海道台又要換人了。」王韶輕描淡寫的道。
李七嚇了一大跳,上海道台,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員,豈能說換就換,理智告訴他這不太可能,只是王韶從不說大言,李七只能半信半疑。
經過滿清二百年的閉關鎖國和奴化教育,整個中原文化已經喪失了汲取外來養料的功能,全國上下對于洋人之物無論好壞都是極力排斥,即使是洋務運動數十年後的庚子年,官場和民間對洋人和各種工業品依然恨之入骨,才會有義和團轟轟烈烈的排洋運動。
若不是麟桂的軟弱,繼昌隆繅絲廠絕不會這樣順利的開業,恐怕還沒有等繅絲廠建起來,官府已經查封。
如今繅絲廠已經建起來,麟桂卻突然強硬起來,不管是什麼原因,王韶都必須反擊,光是保住繅絲廠並不夠,還必須讓麟桂下台,只有這樣的震攝,才能使後來的官員不再打工廠主意,其余絲商才會放心籌建繅絲廠。
這天晚上,天s 剛黑下來不久,一隊人馬打著火把,從縣城出來後向蘇州河方向直奔而去。
「快,跟上,跟上。」段五德在隊伍中大聲叫道,語氣中充滿興奮。
段五德是上海道衙m n一名捕頭,平時欺男霸nv的事沒有少做,認識他的人s 下都叫他段無德,這個綽號傳到段五德耳中時,他不以為怪,反而以為喜,嘴中常掛著一句︰要想發財,就不要有德。
只是自從上海出現一個斧頭幫後,衙役們的日子就變得難過起來,一不小心敲詐到斧頭幫幫眾身上,不死至少也要月兌一層皮,搞得衙役人人自危,平常在街上的敲詐勒索少了許多,段五德惹不起斧頭幫,也常言自己當真要變成五德。
可是就在今晚,道台衙m n突然下令要對繼昌隆繅絲廠進行搜查,早就听說繼昌隆繅絲廠富得流油,從里面搶到一包生絲就夠自己十年吃喝不愁,而且里面有一千多nv工,有nv人,又有財產,這些東西都要經過他們之手,這讓所有衙役如同打了j 血一般興奮。
衙役們腳下生風,速度遠勝于平常走路,很快到達了蘇州河邊的繼昌隆繅絲廠m n外。
白天機器的轟鳴聲早已停止,此時的繼昌隆繅絲廠一片寂靜,連綿的建築仿佛一只只巨獸俯臥在黑暗之中,只有m n口掛著四只燈籠,將繅絲廠l 出一角。
看到繅絲廠大m n,衙役們目光都熱切起來,幾名衙役迫不急待的用手拍著大m n,將大m n拍的咚咚直響。
「兄弟們,等下進去,看到生絲就拿,這是老爺給我們發財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哈哈,繅絲廠的那些小娘皮估計已經睡下了,等下說不定能見到光的小娘皮。」
「是啊,一千多人呢,要是分,咱們一人可以分五個。」
……
衙役m n興高采烈的談論著,只等繅絲廠大m n一開就闖進去,只是幾名衙役將手敲得生疼,繅絲廠大m n一直緊閉,仿佛里面根本沒有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大m n遲遲不開,一心想沖進去大搶一把的衙役們焦急起來。
「快,問問師爺,該怎麼處理?」
「師爺的轎子還在後面,沒來。」
「不管了,給我砸開,我就不信,這扇破m n就能攔住我們。」段五德跳著大叫道。
「段大哥說的有理,快點,這繅絲廠直通河上,慢了里面的那些娘們說不定坐船跑了。」
听到繅絲廠的nv工有可能坐船逃走,各個衙役心中再也沒有半分顧慮,幾名衙役從附近找來一根大木,十幾人扛著大木用力的向繅絲廠大m n撞去。
繅絲廠大m n同樣是木頭所做,哪經得起如此撞擊,只是數下,啦拉一聲,大m n被撞斷拴子,倒在地上。
「 當。」一聲,剛立下大功的木頭被丟到了一邊,衙役們一涌而入,沖進繅絲廠,各人點亮的火把驅散了繅絲廠的黑暗。
「#¥#¥」一陣怪腔怪調的聲音響了起來,從繅絲廠里面沖出來四名手持步槍的印度人,將衙役們的去路擋住。
「媽呀,有洋人。」
這個聲音讓衙役們發熱的頭腦稍稍清醒,上海道官員畏洋如虎,衙役們自然也不例外,他們可分不清什麼是印度人,什麼是英國人,在他們眼中,反正所有洋鬼子都是一樣的,能不得罪自然不得罪為好。
繅絲廠雖然也是洋行開的,可是之前已經打听過了,繅絲廠根本沒有洋人,這幾名突然出現的洋人是怎麼一回事。
「弟兄們,不用管他,我們可是奉大老爺的命令來查抄繅絲廠的,怕他們幾人干什麼?」
「對啊,我們是奉令查抄。」前面衙役膽子稍微大了起來,只是面對洋人,他們還是鼓不起勇氣,只能拼命鼓噪,希望幾名洋人能將路讓開。
面對數百名衙役,四名印度也有一點心驚膽戰,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槍支,不停的喝令衙役們退出繅絲廠,只是他們的話沒有一個衙役能听懂。
眼看進了大m n,衙役們如何甘心退出去,何況幾名洋人嘴里說的盡是他們不懂的話語。隨著時間的延長,對峙的雙方形勢越發緊張。
「咚。」一名後退的印度人鞋子撞在一個箱子上,嘩啦一聲,從箱子上滾下來數錠亮晶晶的東西,在火把照映下發出閃閃的光芒。
「銀子,這是銀子。」
所有衙役眼楮都亮了起來,目光全是貪婪。
「搶!」
不需要任何動員,衙役們向裝銀子的箱子撲去,「砰!」一名印度人絕望的扣動了手中板機,只是卻沒能阻止人群的瘋狂前進,轉眼間這幾名印度人就淹沒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