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依然沒有放下短槍,只是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會來到這里?」
「奴婢陸瓊,是來侍候大人就寢。」說完,少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紅暈。
王韶不由呆了呆,難怪自己的衛兵毫無反應,虧自己剛才還以為總督府有什麼秘道可以瞞過衛兵,想必李七這斯也知道眼前的少女對自己沒有威脅,這才讓衛兵放人。
這個李七,真是亂來,才剛打下江寧外城,內城還在滿人手中,難道認為自己就會沉迷嗎,如果真如此,自己不過是另一個洪秀全。
「陸瓊,誰讓你來的?」
「…是奴婢父親。」
陸瓊的這個回答讓王韶大感意外,他還以為眼前的少女是哪個手下強搶獻上來的,真如此,非徹底追究不可,沒想到卻是少女的父親所遣,自己姓陸的部下不少,可沒有誰有本事生出這麼大的女兒來,陸瓊,陸瓊,王韶腦中靈光一閃,問道︰「你父親是陸建瀛?」
陸瓊點了點頭,美目中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心中只感到無限委曲,在今天之前,她還是兩江總督大人的掌上明珠,受到萬千寵愛,可是今天之後卻一切都變了,先是听到城破,她驚慌失措從閨房里跑出來,滿以為一向寵愛她的父親會象以來一樣保護她時,卻發現父親竟然不顧她的呼喊,自己乘轎走了。
這一刻,陸瓊才發現原來父親最愛的只是他自己,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可以丟下自己的愛妾,可以丟下自己的愛女,可以丟下其余一切……。
父親走後不久,復興軍就進來了,好在復興軍並不如傳說中凶惡,只是把她們暫時關押在一起,如果不是和幾名姨娘和丫環關在一起,陸瓊甚至想到以自殺來保全名節,半天之後,父親又回來了,父親已經做了反賊的官,全家安會了。
雖然對父親的變節,陸瓊感到不齒,只走到底解除了全家最大危機,沒想到到了晚上,父親竟然要自己去侍候反賊的首領……。
不過一天時間,父親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已經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父親了,心如死灰之下,陸瓊點頭答應下來。
只是眼前的反賊頭目好象很年輕,長得也不象自己想像中凶神惡煞,身材很高,留著短發……。
听到是陸建瀛的女兒,王韶才將短槍收了起來,以陸建瀛的為人,不可能派女兒裝成刺客來殺他,不過李七輕易將人放進來,此風不可長,必須對他作出一番警告。
大大的眼楮、挺直的鼻子、瓜子臉、小巧的紅唇,皮膚更是白女敕無瑕,胸前鼓漲而起,縴縴一握的小腰,不得不說,陸建瀛生的這個女兒當真漂亮,年齡雖稚,卻有禍國殃民的潛質,難怪陸建瀛會把自己女兒當成寶貝,迫不及待的獻上來。
「你回去吧,我這里暫時不要你侍候?」
「什麼?」陸瓊愕然的抬起來,她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听錯了,定定的看著王韶。
「我說,你可以回去了。」王韶哪能看不出眼前的女子其實是不願意,雖然看起來這個陸瓊比葉蔡還要美貌幾分,只是他到底不是禽獸,硬要一個剛見面的小姑娘侍寢,再說現在也不是沉迷之時。
陸瓊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歡喜之色,不知想起了什麼,眼中變成一片死灰,嘴里喃喃自語道︰「連你也不要我了嗎?」說完,陸瓊的腦袋突然朝旁邊的柱子撞去。
「扯啦。」這個聲音是王韶拉扯掉了陸瓊的一只袖子,經過這一緩沖,陸瓊的腦袋與柱子還是「咚」的一聲撞在一起,原本白晰的額頭迅速紅腫起來。
「你瘋了。」王韶忍不住大吼道,幸虧他看出陸瓊的神色不對,伸長拉了一下,不然這一撞肯定會出問題,絕不僅僅是紅腫了事。若是陸建瀛的女兒死在自己房中,傳來傳去不知會傳成什麼樣。
「父親不要我,你也不要我,為什麼不讓我死?」陸瓊怔怔的道。
王韶以為陸瓊是因為怨恨陸建瀛將她送給自己,可是自己明明讓她回去,她怎麼還尋死,實在搞不懂此女的邏輯,大為頭疼。
「委員長,發生什麼事了?」陸瓊這一撞,動靜太大,兩名親兵不得不硬著頭皮在門外問了一聲。
「沒事,你們不用進來。」
「是。」兩名衛兵依言退去,忍不住對望了一眼,最後只能搖搖頭,遠遠避開。
這可真是「羊肉沒吃到,倒惹一身騷。」還不知兩名親兵會怎麼想,王韶有種氣急敗壞的感覺。
「好了,你不用回去了,就在這里休息吧,你的額頭傷了,明天讓軍醫幫你處理一下。」王韶大感晦氣,從床上抱了一床被子,鋪在一張長條桌子上,就這麼睡下,明天還有數不盡的事情要等他處理,實在沒有精力開導一個小姑娘,死過一次的人應該不會再自殺吧
王韶睡得香甜,不一會兒就打起了輕微的呼嚕聲,听到王韶的呼嚕聲,陸瓊原本怔怔的目光變得清澈起來,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臉,反問自己︰「我怎麼啦,我竟然因為這個反賊頭目不要我而自盡?」
自己到底是瘋了還是傻了,其實陸瓊自己也搞不清剛才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會想到自殺,如果王韶剛才接受她的侍候,直接將她抱上床,她心中雖然不願意,卻會接受自己的命運,王韶讓她回去,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今天父親將她丟下,自顧逃命的情景,才會不受控制的想自盡了事。
想通之後的陸瓊,只感到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她瞄了瞄床上,有看了看王韶睡著的地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來到床邊,和衣躺下,拉了一床被子蓋到身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就是一個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夠接受,何況她還是一個十六歲,平時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大家閏秀。
當陸瓊再一次睜開眼楮時,發現已經是中午時分,昨晚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入腦中,頓時心中一驚,模了一上的衣服感覺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下來,感覺額頭有點束縛,連忙照了照鏡子,原己的額頭上了藥,並包扎了起來。
她打量了一下房間,這個房間原本是父親的書房,她以前常來這里玩,熟悉這里的一切,如今陳設沒有絲毫改變,只是房間的主人卻變了,連她也成為這里主人的東西。
只是讓她奇怪的是,此時心中卻沒有絲毫的不安,反而有種急于見到王韶的沖動。她快步走出房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姐,你醒了。」
陸瓊向聲音方向看去,正是自己的貼身丫環小英,小英看到自家小姐,臉上全是欣喜的表情,嘴里嘰嘰喳喳的道︰「小姐,你餓了吧,我去端粥來。」
「小英,你怎麼也來了?」
「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府中來了一名…啊,不,一名復興軍,老爺就把我送過來了。」
「家中……家中還好吧?」
「好,好著呢,老爺現在是知府,知府衙門雖然不如總督衙門,不過,老爺好歹又是官。」
「官?是啊,又是官了。」陸瓊喃喃自語的道。
「小姐,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啊,若是老爺知道,肯定會心疼死。
「小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陸瓊淡淡的道。
小英明顯不信,只是小姐不說,小英卻不敢再問,心中卻把這筆賬記在王韶頭上,哼,一定是那個復興軍的頭領太過粗魯,才弄傷小姐的額頭,為了家人,小姐真是受苦了。
「哈欠。」正在前方觀戰的王韶打了一個噴嚏,不由抹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中暗自埋怨了一句︰「活該,有床不睡睡桌子,這下感冒了吧。」
「委員長,你的身體?」一名幕僚關心的問道。
「沒事,一點小傷風。」
「不行,還是叫郎中來看過才行。」
王韶自己不在意,幕僚卻大為緊張起來,傷風不算大病,大部分人都可自愈,有時卻可以轉為大病,一旦轉為大病,就基本無救,眼下復興軍正如日中天之際,如果王韶的身體出現問題,復興軍恐怕會變得四分五裂。
王韶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用過消炎藥,抗生素,以及打過多種疫苗的身體根本不是普通小感冒能擊倒,只是卻不過幕僚再三堅持,只好答應晚上回去就請郎中診治,幕僚才停止了糾纏。
復興軍一大早就發起了對內城的攻擊,進展卻不順利,內城雖小,可是異常艱固,最主要的還是要面的滿人眾志成城。因為害怕城破後,復興軍會對滿人進行報復,滿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部上陣守城。
復興軍用炸藥接連炸開數個缺口,沖進城中時,滿人拼死反抗,躲在房頂,街道轉彎處用弓箭對復興軍襲擊,為了避免傷亡慘重,復興軍只好暫時退了出來。
這還是復興軍頭一次進城之後又被趕出來,被復興軍上下視為奇恥大辱,潘起亮氣得要自己親自帶隊突擊,被王韶下令制止。
真要不顧傷亡強攻,一天之內復興軍完全可以將數萬滿人殺絕,只是沒有這個必要,王韶下令暫停攻擊,將城外四十門大炮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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