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滬鐵路開通近三月以來,已經顯示出巨大的經濟效益,其客運票價定在每人一角銀元,此時工人的平均工資在十銀元左右,這個票價相當于工人月工資百分之一。
對于一段只有十五公里的鐵路來說,這個票價有點貴,只是與乘船相比,這個價格還不到船票一半,卻顯得便宜了,火車一開,原本寶山與上海兩地之間繁忙的載客小船頓時生意蕭條,不得不轉行。
依托寶山區龐大工人數量往返上海的需求,鐵路客運收入每月達上萬銀元,而貨運收入比客運收入還要高,兩項合計,每月的收入已經超過三萬銀元,一年下來,收入超過三十五萬銀元不成問題,減去所用費用,贏利將過十五萬銀元,而整條鐵路修建費用才只有二十八萬銀元,二年時間就可以回本。
如今這段繁忙的鐵路卻停運兩天了,每停運一天,直接損失就達上千銀元,停運的起因卻是燕子村的一名中年農民徐老根因為兒子生病,無錢延醫,只好將希望寄托到神靈身上,听信別人謠言,擅自到鐵路上香磕頭,結果被火車撞死。
這讓那些才成為鐵路職工不久之人心中說不出來的郁悶,你上香到哪兒上香不好,偏要在鐵路上上香,就是在鐵路上香,你看到火車來了躲開也行啊,火車行駛那麼大的聲音,老遠就听得清清楚楚,看到火車來了也不躲,這不是擺明自己找死嗎?
只是燕子村的鄉民們卻不理會這些,他們只知道火車撞死人,既然撞死了人就得賠,提出了五百銀元的賠償額。要說這個賠償額與鐵路停運損失相比也不算高,偏偏寶滬鐵路的負責人段強又是一個愣頭青,認為徐老根是自己擅自在鐵路上燒香引起的事故鐵路沒有追究責任已經不錯了哪還需要賠償。
段強的言詞徹底將燕子村鄉民激怒,他們抬尸到鐵路上,將整條鐵路都堵住,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段強後悔也晚了,燕子村鄉民們提出了更高的賠償要求五千銀元,不然就要拆除鐵路。
五千銀元,這可真敢開口,若是一年前清廷統治時,窮人被財主打死,能賠個十兩八兩就算不錯了,段強這次是堅決不同意,如果真按這個價格賠了,以後恐怕只要有人想自殺就會上鐵路來炎熱的陽光從天空灑下,鐵路線上兩幫人馬正在相互對持,一方大約六十人左右,另一方大約五百人左右,人少的一方都是一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人多的一方卻是男女老少都有。讓人感覺有點恐怖的是,他們中間放著一幅紅色的棺木,若不是大白天,還真的會讓人嚇一大跳。
人少的一方是以段強為首的鐵路職工,而人多的一方是燕子村的村民燕子村不大,只有一百多戶,全休姓徐,這五百多人幾乎是全村出動。這兩隊人馬已經整整僵持了兩天,開始時村民是直接將尸休抬上鐵路,連棺材也沒有不過夏天尸休腐爛的快,一天不到就變臭,村民無奈之下才用棺材存放起來如今隔著棺材還可以聞到臭味。
「鄉親們,你們這樣堵住鐵路是違的,趕快把棺木抬開,否則**來了你們是要坐牢的……」段強大聲勸道,他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听到要坐牢燕子村的幾名老者臉上有點慌亂,只是一名三十多歲,面目狹長的中年人馬上道︰「別听他的,撞死人就要賠錢,**來了也是一樣。…」這名中年人在幾名老者心中顯然地位並不低,他們臉上重新恢復了鎮定,一名老者大聲道︰「賠錢,不賠錢不撤。「對,賠錢,賠錢……」其他村民也大聲嚷起來。「鄉親們,官府早有通告,嚴禁在鐵路上行走、停留,徐老根之死只能怨他自己,怪不得鐵路,你們要賠錢是沒有道理的,不過,考慮到徐老根家中因難,我們將補償五十銀元給徐家,快把尸休拉走吧,否則持續下去,官府肯定不會坐視。」。「呸,五十銀元算什麼,五千,少一塊銀元都不行。」。「對,徐老根不能白死,賠錢。」。「不陪錢,你們的鐵路永遠不要想開,除非把我們都撞死。」。雙方要求差距太大,注定談不擾,只能繼續僵持,村民們無所謂,現在地里的農活差不多干完了,要收害還要等一段時間,正是空閑的時候。段強卻是心急如焚,每耽擱一分鐘都是損失啊,他不由暗自埋怨吳健彰,無論如何你也應該先派**過來才是啊。
鐵路目前歸屬于***,與地方官府並無關聯,吳健彰不派人過來,段強也無可奈何。「踏、踏、踏。…」一陣腳步聲響起,一隊**終于在眾人的視線中出現,正沿著鐵路線跑步過來,這隊**人數眾多,看樣子至少有數百人。看到這麼多**過來,雙方是一喜一憂,喜的當然是鐵路一方,而不少村民再也沒有以前的鎮定,變得忐忑起來。「段站長,本人上海jc局長趙虎,奉知府大人的命令來協助段站長處理鐵路被堵事宜……」一名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畢挺警服之人來到段強面前道。「多謝趙局長,快,把村民和棺木都移開。」。「好,沒問題……」趙虎回了一聲,向帶來的**揮了一下手︰「听到了嗎,他們把村民和棺木移開。」。「是。…」數百人**齊聲應道,沖進燕子村村民所在地方,將他們一個個向鐵道線外驅趕,面對**的驅趕,多數村民不敢反抗,一些不願動之人,則一左一右被兩名**直撞提了出來,很快,被村民佔據了兩天的鐵道線就清理了出來。不但如此,在鐵路一方指證下,十余名領頭的村民還被抓了起來,這下燕子村村民都慌了,也不再提賠償之事,而是集體求情起來。只是該抓的還是抓了,燕子村的村民頓時哭喊一片,一名燕子村老者憤憤的道︰「我們不服,難道撞死人就可以白撞嗎,這天下哪有這個理?…」不過,顯然他的話起不到任何作用,鐵路是漢軍推行的大勢,燕子村村民想逆勢而行,肯定不行。吳健彰以前不派**,是因為他並沒有在意一段十來公里的鐵路運行,如今此事已經驚動漢王,並且作了批示,整個上海府頓時顯得分外重視,馬上對村民進行審訊,經過對燕子村村民的審訊,吳健彰還真發現有幕後黑手,原本徐老根被火車撞死後,村民雖然想給徐老根討個公道,卻沒有想到過堵路,在一個三十多歲男子的指點下,他們才想到了堵路這一招。
這個三十多歲男子是當地一名姓諸的大戶管家,諸大戶家中有良田數百畝,此外在上海還有商鋪,每年收入可觀,按理不應該冒險與朝廷作對,只是寶滬鐵路修建時恰好經過諸家祖墳,諸家祖墳因此被強制遷移,引起諸家上下憤慨,這次燕子村村民被火車撞死,諸家只是因勢利導,想給鐵路添堵。問題查清後,上海府對于這次鐵路被堵一事的判罰也馬上下來︰燕子村村民徐老根因為听信別人荒謬言語,擅自到鐵路祭拜,被火車撞死,責任在己,鐵路方面不承擔責任。不過,念徐老根家境因難,兒子又處于病中,無力延醫,由鐵路方面捐贈一百銀元,供徐家喪葬和延醫使用。燕子村村民不遵紀,擅自堵路,致使鐵路停運兩日,已造成嚴重後果,本應重罰,念在受人唆使,輕罰一等,其領頭十一人,分判一到三年監刑,其余參與村民,每人罰銀五元,以示懲戒。諸家大戶居心不良,故意挑撥村民堵路,實屬此次堵路主謀,罰銀一萬元賠償鐵路損失,家主入獄三年,管家入獄二年。這份判罰下來後,被復印成數百分,沿著鐵路線張貼,頓時引起了哄動,各人議論紛紛。徐老根擅自上鐵路,撞死了也是白撞,雖然給了一百銀元,不過一百銀元只是出于同情,也就是說完全不給也可以,因為堵路兩天,有十三人坐牢,數百人受罰,諸家更是一下罰了上萬銀元,可謂是傷筋動骨。不管合理也好,不合理也好,大家對鐵路的認識又多加深了一層,那就是不要隨便上鐵路,否則死了只能是白死。此事算是圓滿解決,漢軍正在修建的另外兩條鐵路也沒有受到影響,王韶卻從中看到了隱憂,隨著以後鐵路修建的越長,與鐵路相關的事情會越多,這樣一件事就耽擱鐵路營運兩天,以後若是再出現什麼事豈不是一樣耽擱。看來後世成立專門的鐵路**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有鐵路**,恐怕至多半個時辰就可以處理好,也不必要自己批示下面地方官府才會出動**。七月份,漢王府正式發出命令,組建第一批鐵路**,鐵路**的職責是負責鐵路運營及沿線的安全。不多說什麼了,晚上還會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