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在後世就是能源基地,這里的煤炭儲量數十億噸、井鹽儲量更是達二百億噸以上,此外還有砷等多種儲量巨大的礦產,歷史上,徐州煤炭會在二十多年後才首先在賈家汪這個地方開采,王韶自然不願等那麼久。
雖然徐州還沒有通鐵路,陸路運輸有點不便,不過有運河在,現在已經有條件將媒炭大規模運出,而且通往淮安的鐵路線再過半個月左右就會開通,從準安到徐州也就二百多公里,修築這條鐵路線並不需要太久時間。
在徐州找到煤炭後,王韶並沒有久待,第二天就乘蒸汽艦返回南京,賈家汪是一個大煤礦,至少可以容納數萬人開采,無疑可以雇佣一部分災民作為礦工,不過,相對于七八十萬甚至可能超過上百萬的災民來說,依然是杯水車薪。
回到南京的第二天,王韶發布漢王令,開始安排對前期的災民向後方轉移,他們將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轉移到台灣、一部分轉移到海南,還有一部分將會出國,成為華工。
台灣目前人口只有二百多萬,以台灣的土地承載面積來說,多接收數十萬人口壓力並不大,目前台灣正在發展甘蔗種植,正是需要勞力,海南省的人口更少,還不到一百萬,目前海南無論是種植橡膠還是開礦都需要人手,也可以接收數十萬人口,再出國十數萬人,勉強可以將災民全部安置。
天京洛陽,這里成為天國首都已經兩年多時間了,原本的朱雀大街上,一排排王府建造的富麗堂皇,單論奢華程度來看,即使是被稱為小天堂的南京也不及洛陽各王府。
天王府更是諸王府之冠,位于朱雀大街正中央,整座王府氣象森嚴,層層疊疊,佔地不下數干畝周邊駐扎著三千太平軍最為精銳的衛隊,而里面則是無數的宮閣樓台,一隊隊女子穿梭其間,將天王府襯托的宛如天上人間。
中間的座大殿,此時正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咆哮聲︰「這個賣炭的他要干什麼,聯封他為東王,諸王之首,九千歲,他難道還不夠,聯不過想封兩位哥哥為千歲王都不行,需要這樣來羞辱聯?」
听到殿中傳來的咆哮周邊的宮女,內侍一個個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兩名端著茶水的宮女更是停在殿門外,即不敢進,又不敢退。
對于天王府的所有內侍和宮女,娘娘來說,殿中的中年男子明顯是一名暴君喜怒無常,又冷酷無情,一不小心就可能送命,二年多時間,足有上百名宮女內侍因為各種原因觸怒了天王被打死有的甚至前一刻還是偎依在他懷中的嬌娘,下一刻卻成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這兩年多時間,天王基本不出府,出府也多是去東王府,只是每次從東王府回來天王都會怒氣沖沖,這時候如果有人不長眼,和找死沒有什麼兩樣。
「人呢,死哪里去了,聯要喝茶。」洪秀會罵罵咧咧半天,終于感覺到口渴大聲嚷了起來。
門外兩名宮女听到此言,戰戰兢兢的跨入大殿等來到洪秀會身邊時,兩女連忙跪下,將放有茶水的托盤高高舉起。
洪秀會從托盤上接過杯茶,一口飲下才感覺到嗓子舒服了一點,將茶杯放到另一個托盤中他揮了揮手,兩名宮女如蒙大赫,飛快退出殿中。
喝完茶後,洪秀全在椅子上坐下,他靜靜思索了一會兒,臉上不時露出發狠的表情,提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喊道︰「來人。」
殿外一名武士應聲而入,跪下道︰「萬歲有何吩咐?」
「你把這張字條交給北王,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北王手中。」
「是!」將紙條收好,武士又磕了一個頭,才退出殿中。
東王府內,此時一片喜氣洋洋,楊秀清的幾個兄弟和東王府的親信紛紛向東王道賀。剛剛東王大發威風,借著天父下凡,把天王狠狠的教訓了一通,直罵得天王痛苦流淚,磕頭認罪,東王才趁機下台,從天父下凡中醒來,將天王扶起。
「那洪仁發、洪仁達是什麼東西,就那樣的蠢貨也能封王,簡直讓人笑掉大牙,真要如此,恐怕會讓清妖笑掉大牙。」
「就是,也只有九千歲才能制止萬歲爺如此胡鬧。」
「萬歲爺這幾年一直躲在宮中享清福,若不是九千歲日夜操心,哪有天國如此氣象。」
年初兩場戰事的勝利,讓天國形式大為好轉,許多天國將士都樂觀的認為清妖已經不堪一擊,天國很快就可以統一天下,尤其是八月初的黃河改道更是讓太平軍上下認為天國當興,清妖當滅的證據。
雖然黃河決堤發生在天國的地盤,可是天國受災只有蘭陽一縣而已,而清妖不但多個府縣稅收成了泡影,而且境內多了數百萬流民,雖然一部分人流入到漢軍境內,只是還有一大半依然留在山東,這部分為了活命,紛紛加入捻軍,使得捻軍實力大增,攻城掠地,讓清軍疲于奔命。
此消彼長,天國形式無疑大好,東王威望大漲,大有超過洪秀全之勢,這讓洪秀會感到不安,他本想封自己兩個哥哥為王,能將東府府權勢分一點過來,只是甫一提,沒想到就被楊秀清借著天父的口氣罵了一個狗血噴頭,洪秀會兩個哥哥完全是飯桶,只會撈錢,對天國毫無功勞,這樣的人若是也能封王,教天國其余將領怎麼想。
在天父的責罵下,洪秀全無奈承認自己考慮不周,當場發誓絕無給兩名哥哥封王的打算。
對各人的恭維,楊秀清含笑不語,為了防止其余各王爭權,他將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燕王泰日綱等人都遠遠打發到前線,哪還會允許天京再多出兩名王爺來。
「九千歲,我看天王剛才離去時面色很是憤怒,是否該提防一二?」楊潤清有點不安的道,作為東王的兄弟,楊潤清並無打仗統兵的能力,膽子並不大,只能依靠東王才能享受榮華富貴。
楊秀清搖了搖頭,毫不在意的道︰「放心,等天王回到王府,會想明白的。」
楊秀清確實有這個底氣,整個天京洛陽听眾天王的將士只有三千直屬衛隊而已,而屬于東王府的人馬卻有數萬人之多。他也不是第一次假天父名義對天王訓斥,僅這兩年間,訓斥的次數就有二十多次,平均每月一次,哪一次洪秀會還不是忍耐了下去。
他卻不知,洪秀全以前之所以忍耐,那是他需要借重楊秀清,為天國處理內政抵御清妖的進攻,洪秀全才能放心的在天王府享受,如今天國形式大好,清妖反倒有勢微之式,洪秀會相信,即使不需要他楊秀清,天國大業也可成。
正所謂「狡免死、走狗烹。」眼下狡兔雖然還沒有全死,洪秀全也認為快了,卻絕不會再忍受下去。
看到各人紛紛楊秀清敬酒,在座之人中卻有人心中冷笑,暗付楊秀清此舉已是自尋死路而不自知。
數日之後,開封城,韋昌輝接到了洪秀會派人送給他的字條,上面只有數個字︰「東王逼聯封萬歲!」
盡管除了這幾個字,上面再無洪秀全任何旨意,韋昌輝卻是大喜過望,他馬上吩咐下去︰「傳令,點齊三千人馬,咱們回天京。」
「是。」
要說韋昌輝與楊秀清的恩怨,早在攻打長沙城時就已經結下,攻打長沙城時,西王蕭朝貴不幸身亡,楊秀清趁機將原屬西王的人馬金部攬到自己名下,獨掌大權,已是讓韋昌輝非常不滿。
定都天京後,楊秀清與韋昌輝的沖突更烈,因為韋昌輝大哥與楊秀清妻兄爭房,楊秀清居然逼韋昌輝親自給其兄判了一個五馬分尸之刑,又因為韋昌輝有一名手下投敵,在敘過時,被楊清秀判罰數百杖,堂堂北王,竟然被當眾施以仗刑,打得數月下不了床,如此奇恥大辱,韋昌輝礙于楊秀清的權勢還不得不忍下去,只是忍得越久,對楊秀清的恨意就越深,如今拿到了天王這份手令,韋昌輝哪還忍得下去。
在韋昌輝起兵向天京方向而去時,另一處地方也同樣接到了天王的手令,那就是燕王秦日綱,泰日綱同樣遭到楊秀清的當眾杖責,接到天王手令,馬上起兵。
楊秀清自以為掌握天京絕大多數兵馬,天國的一切政事又出自自己之手,自己可謂穩如泰山,卻不知道這幾年由于他多次假借天父下凡,對天國高層不留情面,早已經得罪了大多數人,坐在火龘藥桶上而不自知。
數天之後,當韋昌輝率步騎來到天京效外時,與燕王人馬不期而遇,雙方先是一驚,馬上就意識到對方是自己的盟友,果然,當兩人相見時,同時拿出了天王所寫字條,頓時相視而笑,兩部合二為一,同時向天京奔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