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強路 第一百五十四節 多米諾骨牌

作者 ︰ 老茅

棉農們的這種擔心,被當成笑話一樣。夾在往返的電報,數天後傳到王韶耳中。

對于這種笑話,王韶卻不敢等閑視之,看慣了後世官員的一些丑態,王韶不認為棉農的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南京算是天子腳下,沒有人敢隨便搞鬼,其余地方卻未必沒有官吏利用老百姓這種心理趁機加稅。

農稅一年只征兩次,而秋稅更是重中之重,從會國來說,不少北方地區不象江南一樣兩熟,只能種一季,而目前漢軍所佔之地雖然會是南方,可是依然有些作物只能種一季,秋稅更是不少官吏乘機上下其手的最好時機。

王韶馬上作出批示,要求監察院對各地秋稅工作加強監督,防止有官員趁機加稅,中飽私囊,得到漢王的批示,監察院不敢怠慢,派出各個工作組奔赴各地進行查訪。

這一查訪,還當真發現了不少私自加稅的官吏,越是漢軍晚統治的地方越是嚴重,加稅理由五花八門,無不是打著朝廷的名義,事實上卻是中飽私囊。

對于這些官吏,王韶也沒有客氣,基本上發現一起處理一起,死刑雖然不多,不過大部分抄沒家產,本人被貶為苦力,讓他們可以感受到勞動者的辛勞,這種做法,有時候比殺人還讓人難受。

商丘,將軍府前廣場,數千名太平軍將站得整整齊齊,目光復雜的望著高台上的主帥李世賢。

吳如孝站在李世賢的身邊,臉上顯得有些鄭重,經過三天考慮,李世賢答應投靠漢軍,不過對于漢軍只是委任他男爵頭餃和一名團長的職位感到不滿,又經吳如孝數天的勸說,李世賢才最終下定決心。

今天正是李世賢部安布易幟的日子,廣場上各人也都得到這個消息,有人欣喜,有人惶恐,還有人眼中卻是憤恨之色。

「大人,是不是該講話了?」一名親信向李世賢同道。

李世賢頭上的長發已經剪去,露出了一頭短發,他望了望廣場上的數千人,又看了看還飄在旗桿上的那面黃色的天國旗幟,一時之間,百般慈味涌了上來。

「弟兄們,韋逆倒行逆施,殘害東王還不算,如今依然在天京大開殺戒,本將已經得到消息,下一步韋逆就要向本將下手,今日本將宣布易幟,並非對天國背叛,而是天國不公,從今天起,整個商丘所屬軍民皆成為漢軍,若還願意跟著本將,本將可以帶大家同投,若是不願意跟著本將者,本將可以放開城門,任由各位離開。」

李世賢說完,整個廣場靜悄悄一片,只剩下數千將士沉重的呼吸聲,大家對東王被殺一事,自然都抱有不平,只是突然要投靠漢軍,多數人還是轉不過彎來。

李世賢看到這種情況,只得向後打了一個眼色,數百名太平軍頓時跪了下來,大聲喊道︰「謹遵大人將令。」

這數百人無疑是李世賢安排的托,在數百人的帶動下,更多的人跪了下去,雖然還有人對天國留戀,不過人都有從眾心里,再說李世賢平時對大家也不錯,降就降了吧,一時之間,廣場上的將士齊聲喊了起來︰「謹遵大人將令!」

李世賢松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時辰到,降旗,升新旗!」

「是,將軍!、,

原本高台上代表著天國的黃旗開始緩緩降落,而一面繡著刻和犁,代表漢軍的紅色旗幟從另一桿旗桿上升起,當望著漢軍的旗幟在上面飄揚時,不知為何,許多太平軍將士心中卻是一松。

從今天起,他們將不再是太平軍,而是漢軍,天京城的變亂與他們再也無關。而且听說漢軍待遇很好,每人都有軍倘,或許做漢軍是不錯的選擇。

若說楊輔清的主動投靠只是對天國將領產生震動外,李世賢的投靠就象一張倒塌的多米諾骨牌效應,羅大綱、林啟容等人紛紛結束與漢軍的討價還價,宣布易幟,在他們帶動下,又有更多人的易幟。

羅大綱的易幟,使得太平天國的水師盡為漢軍所有,不但是太平軍,就是湘軍也非常震動,太平軍沒有了水師自然是好消息,可是這支水師卻加入漢軍,那只能說是更壞的消息。

湘軍也組織了一支水師,由彭玉鱗統領,這支水師雖然與羅大綱的水師常常有交戰,互有勝負,不過卻從來不敢進入溯廣以下的江面,凡走進入這段水面的清軍船只無一不被漢軍擊沉。

不過讓湘軍水師安慰的是,漢軍水師很少來到長江上游,如今長毛水師降了漢軍,那豈不是說短毛水師也會跟著上來?

在李世賢之後,短短數天時間,漢軍已經接受了十幾名天國將領的投靠,總兵力加起來超過十萬,涉及的地盤差不多有河南五分之一,人口數百萬之多。

李世賢的地位與實力雖然不能與楊輔清相比,可是李世賢與東王的關系遠不如楊輔清密切,若說以前天國還有可能與漢軍相爭的話,隨著這次內亂,天國勝利的可能已經化成流水,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李世賢可以投靠漢軍,為什麼自己不可能投靠?

天京,北王府,韋昌輝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變幻不定,突然之間,他猛的將桌子上各種文書一掃而空,放聲大笑起來︰「好,好,你們既然都要追隨楊逆,那本王就成會你們,統繞宣布為叛逆。」

連續接到這麼多將領投靠漢軍的消息,韋昌輝自然無法平靜視之,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即使象東王一樣掌管天國的最高權利又有何用?

了一通脾氣之後,韋昌輝也知道此時生氣于事無補,他向外面叫道︰「來人,來人。」

「北王殿下,卑職在。」一名將領硬著頭皮回應道,生怕撞到韋昌輝怒火之上。

「佐天侯去天王府還沒有回來嗎?」

「回北王,還沒有。」

「備馬,本王要親自見天王。」

「是。」那名將領明顯松了一口氣。

在一千多人族擁下,韋昌輝浩浩蕩蕩的來到天王府外面廣場,一來到廣場,韋昌輝就看到陳承塔的身影孤獨的站在天王府台階前,韋昌輝從馬上跳下,命令旁邊一名親兵道︰「去,把佐天侯叫過來。」

「是。」親兵下去後,不一會兒陳承擦就來到韋昌輝面前,向韋昌輝行了一個禮,道︰「參見北王。」

「佐天侯,怎麼樣,還沒有見到天王嗎?」

「回北王,下官在天王府外等候了半天,還是無緣與天王相見。」

韋昌輝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發了出來︰「他到底想怎樣,本王按他的旨意冒著極大風險才除掉楊逆,可是如今一個多月,他還不宣布楊逆的罪行,又不下旨讓本王接替楊逆的位置,統領朝政,以至各級將領對本王的命令置若周聞,莫非他要眼看著天國就這麼分崩離析不成。」

「北王,這是天王府,還請北王慎言。」

「慎言,慎言,本王又有哪一句說錯,好,今日本王就親自守在外面,看他到底見不見。」韋昌輝說完,領頭向前走去。

「錘。」當韋昌輝接近天王府前面台階還有數步時,數十名天王府侍衛抽出長刀,將前面的道路擋住,喝道︰「這是天王府重地,未得天王謅令,所有人留步。」

看到侍衛手中的長刀,韋昌輝停了下來,壓住怒氣道︰「孤是北王,有緊急軍國大事需要與天王商議,還請天王話見。」

「等著。」侍衛冷冰冰的道,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天王府內,洪秀全此刻並沒有留戀于溫柔鄉中,而是翻看著從外面傳過來的消息,看一本,丟一本,嘴里不停的罵道︰「廢物,廢物。」

天王府雖然一直接兵不動,不過洪秀會自然有另外的消息來源,各地發生的大規模將領投靠漢軍事件,他也剛剛收到了消息。

一名內侍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道︰「稟天王,北王親自在外求見。」

「哦,這個廢物自己來了,讓他等著吧。」

「是。」

內侍退下去,洪秀全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本來還想讓這個廢物多活一段時間,不過,眼下已經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否則對天國的損失實在太大了,還有,那些叛逆,竟然敢舍棄天國投到短毛陣中,聯一定會讓他們統統後悔。」

對于諸多將士投入到漢軍豐,顯然洪秀會也是非常惱怒。

時間一點點過去,遠處的太陽只剩下一抹余暉,照在韋昌輝的身上,將韋昌輝的影子拉得極長,一直延伸到天王府台階,只是天王府的大門依然緊閉。

終于,天色黑了下來,天王府外一盞盞燈籠掛子起來,韋昌輝嘴唇緊咬,一絲血跡從嘴邊悄然流出,他抬頭望著天府王高高的台階,這些台階也仿佛在嘲笑著他。

「你是北王又怎樣,殺了東王又怎樣,你在天王心中,依然只是一條狗而已,想見就見︰不想見,哪怕你等的再久,天王也不會見。」

「王爺,還是先回去吧。」陳承塔勸道。

韋昌輝最後看了一眼天王府,終于死心,用沙啞的聲音道︰「好,回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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