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輝這個命令已經**果的撕破了最後的面紗,不再把解救天王當成遮羞布,而是直接對天王府進攻。
本來嗎,除了一些傻呼呼的小兵,誰會相信進攻天王府是為了解救被內侍脅持的天王,天王原本不過是天國的象征,權力全部集豐在東王府,內侍脅持天王有什麼用?換成是北王殿下自己想要脅持天王還差不多。大家既然冒了這麼大風險,北王早就應該拿出足夠大的獎賞才行。
所謂重賞之下有勇夫,韋昌輝公布完這個賞賜,韋軍剛剛因為迎面遭到天王侍衛痛擊而有所下降的士氣馬上高漲起來,誰都知道天王府美女如雲,財寶更是堆積如山,只要殺進去,權、錢、美女應有盡有。
「沖,沖進去!」
「天王府中財寶眾多,大家不要放過!」
「殺,殺進去,里面的美女可以任取。」
韋軍的各個軍官還在後面雅波助瀾,拼命鼓動士兵前沖,天王侍衛一直在持續不斷的射擊,很快,天王府的台階下就鋪上了一層尸體,鮮血將整個台階染紅。
不過,韋軍的火槍手也加入射擊行列中,天王府的侍衛傷亡也逐漸增多起來,而沖鋒的韋軍離天王府大門已經越來越近。
就在韋軍已經將天王的侍衛殺得人數不多時,韋軍後隊,突然傳來喊聲︰「韋逆謀亂,奉天王令,誅殺韋逆者有功。」
這個聲音先是只有小部分人,接著喊的人越來越多,韋軍後隊一陣混亂,許多士兵持刀砍向身邊韋昌輝的親信,不少韋昌輝的親信措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殺了。
听到後面的喊聲,韋昌輝忍不住驚怒交加︰「怎麼回事?」
韋志仁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北王,不好了不好了,後面所有軍隊一起造反,這些人已經殺過來了。」
韋昌輝一下子張大嘴,作聲不得,整個天京城屬于韋昌輝的核心人馬除剛開始調過來的三千人外陸續從開封調來萬人左右,這一個多月除了殺了二萬余人外,還收編了三萬余人,韋昌輝對原東王府的軍官大肆清洗,就是為了讓這三萬余人能為自己所用,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他們,沒想到區區一句奉天王令這些人就一起造反。
韋昌輝將這些人放在後面,就是擔心這些人在進攻天王府時會出工不出力,故意耽擱時間,才調集自己的嫡系進攻,只是卻剛好給了這些人在後面造反的機會。
看著就要攻進去的大門,韋昌輝眼中涌起滔滔恨意︰「傳令,中隊改為後隊,將所有叛逆全部剿殺。
「是。」
隨著一隊隊韋軍投入後方天王府侍衛頓時壓力大減,又有一隊天王府侍衛從里面涌了出來,將防線穩住。
「韋逆謀亂,奉天王令,誅殺韋逆者有功。
「韋逆謀亂奉天王令,誅殺韋逆者有功。」
聲音越來越近,仿佛整個城中都是這句喊聲,韋昌輝大怒︰「再調兵力,將這些敢喊之人通通殺了。」
「王爺,已經沒有兵力了。」韋志仁提醒道。
韋昌輝朝四周一看,果然,自己身邊只剩下數百人,這些人是自己的親兵才沒有派出去。他朝後方望去,後方自己部下正在節節敗退那些喊著口號的東王府舊部突然變得勇猛無比,仿佛不怕死不怕痛一下。
「北王,沒有機會了,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
「回開封只要回到開封,或許事情還有可為。」
事情到了這一步韋昌輝反而平靜下來,他明白這次自己輸了,原來自己始終被人玩于鼓掌之中,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高呼道︰「韋家的兒郎們,不怕死的跟我來,殺進府刻了洪賊狗頭!」說完韋昌輝帶頭向前沖去。
他身後數百親兵也連忙跟上︰「殺!殺進府朵了洪賊狗頭!」
韋昌輝最後的帶頭沖鋒,注定是一場徒勞,等這些人沖到天王府台階前時,又有大隊侍衛從天王府中出來,在激烈的槍聲中,最終韋昌輝和自己數百名親兵一起倒在血泊中。
就在韋昌輝與天王府交戰之時,城外,石達開大營內,原本安靜的兵營傳來一絲動靜,黑暗中,一支數百人的軍隊正撲向中間的主帳,只是他們剛剛到達主帳外面時,周圍突然無數火把亮了起來,將中間的人影照得縴毫畢現。
原本行動的軍隊動作頓時僵硬下來,臉上一片驚慌。任誰突然從黑暗中轉入光明都會感到不安,對于一支原本想偷襲的軍隊來說更是如此。
「燕王殿下,如此深夜,你不在帳中休息,來到本王帳外是何意?」石達開的聲音听不到憤怒,更多是嘲諷之色。
泰日綱臉上一陣抽搐,殺翼王正是天王交給他的任務,只是翼王身邊帶著五萬大軍,又豈是那麼好殺的,只能借著與翼王談判之機冒險一搏,只是沒想到早已經落入翼王的算計。
到了此時,泰日綱就是想辯解也不可能,他索性道︰「奉天王令,翼王帶兵逼近天京,有謀逆之嫌,著本王捉拿翼王進京,凡天國將士不得阻攔。」
泰日綱的話大出周圍的天國將士之意料,他們又驚又怒,紛紛對泰日綱怒斥起來。
「不可能,你說謊,天王怎麼會下旨捉拿翼王?」
「明明是韋逆與你合謀,妄圖架空天王,如今更是想偷襲翼王,被識破後又扯起天王來,真是無恥。」
「王爺,不必和這泰賊辯論了,殺了他。
「對,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翼王部下群情激憤起來,石達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只是久久未曾言語。
「王爺,此賊只是徒亂人心,王爺實在不用理會。」一名將領勸道。
石達開點了點頭,這才重新開口問道︰「燕王,本王問你,本王的家眷如今到底如何?」
「哈哈,本王還以為你石敢當是鐵石心腸之人,沒想到還是問起了家眷,告訴你,你的家眷已經被天王下令處斬了。」
「你?」石達開氣得一口鮮血差點吐了出來,終于無法再保持冷靜︰「殺了他們!」
「是。」一名將領應道,同時手往下一壓︰「射。」
「嗡。」的一聲,無數的羽箭從四周飛出,密密麻麻的向中間落下,一陣陣慘叫聲從中間發出,數輪箭雨之後,隨泰日綱所來的士兵再也沒有一個能站立,每個人身上都象刺蝟一樣插滿了箭支。
天亮之後,天京城的百姓悄然打開房門,許多人涌上街頭,打听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們隱約都听到誅殺韋逆的聲音,只是卻害怕自己听錯。
街上已經貼出由天王府出具的告示,大意為昨晚韋逆企圖篡位,攻打天王府,已經伏誅,前一段時間天王由于受韋逆一時蒙蔽,對韋逆胡亂殺人沒有制止,東王之死也是韋逆自作主張,天王從沒有說過東王謀反,而那些被韋逆所殺之人也是冤枉,天王已經給予平反……
看到告示後,整個天京頓時一片沸騰,韋昌輝終于死了,他們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北王派的士兵抓走,而城中東王舊部更是號啕大哭起來,東王府上下死了不明不白將近兩個月,如今終于平反。
「天王英明!」
無數的東王府舊部來到天王府外面,對著天王府叩拜,韋昌輝殺了數萬人,辛辛苦苦忙了近兩個月沒有使東王舊部歸心,而天王不過一份告示卻讓剩下的東王舊部感恩戴德,兩者之間,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天王府中,洪秀全臉上卻沒有高興的神色,反而是大發雷霆︰「廢物,廢物,這點事情都沒有辦好,竟然還敢把聯牽扯出來,真是廢物。」
洪秀全罵的卻是秦日綱,他剛剛得到城外消息,泰日綱不但殺燕王失敗,而且還在死前透露出是奉自己之今,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經過楊秀清掌權後,洪秀全對外姓將領不信任到極點。在洪秀全眼中,翼王的實力比北王大的多,對他天王的地位自然威脅更大,北王早就是他網中魚,伏誅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卻讓翼王逃過一劫,而且還打草驚蛇,徒留後患。
「萬歲,好在燕王已死,這個石敢當縱使有所懷疑,也不會有什麼證據,只要他肯進城,以後總有機會。」洪仁發道。
洪仁達也道︰「萬歲放心,區區一個翼王,有我和大哥兩人在,他翻不了什麼浪。」
洪秀全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哥哥一眼,心中嘆了一口氣,若是自己這兩個哥哥真的能看住翼王這頭猛虎,自己自然不用費心除去翼王,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自己的哥哥比翼王還能干,自己恐怕也不敢隨便放權。
「萬歲,燕王已死,不過對此人該如何判定?」昨晚給泰日綱傳旨的肥胖內侍忍不住問道。
「哼,泰日綱謀害東王,又打算謀害翼王,當與韋逆並列,不過,念其非主謀,其家屬免罪。」
「是。」胖內侍心中一寬,天王總算念了幾分舊情,沒有完全克薄寡恩。與東王、北王相比,秦日綱也算死的其所,總算保住了自己的家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