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咸豐有逃出京城之意,各個將領臉上卻沒有露出失望,反而全是興奮之色,這意味著漢軍不必再等清軍在濟南集中,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推翻滿清,只要漢軍佔領了北京,咸豐即使逃走也不過是另一個元順帝罷了。
左宗棠卻听得心中一涼,原來漢軍還有這樣的戰略,難怪明明漢軍佔據絕對上風卻沒有對濟南發動進攻,若真是照漢軍的預估發展,大清完矣,不過眼下的情況大清卻好不了多少,皇帝既然在漢軍還遠時就棄京而逃,消息傳出後,不但京城不穩,就是其余各省恐怕也會不穩,皇帝實在是糊涂啊,隨即左宗棠反應過來,自己已是大漢的官員,還替滿清操什麼心?
四月的渤海灣,陽光明媚,風平浪靜,海面上帆影點點,一條條漁船正在收網,撒網,忙碌不停。此時的渤海灣不象後世一樣遭到破壞,漁業資源豐富無比,現在又正是捕撈的好時節,一網微下去,基本上不會落空。
正當漁民們都沉靜在對收獲的喜悅中時,一名漁船上的水手疑惑的叫道︰「東家,快看,海面上怎麼有煙?」
漁老大抬頭看去,果然,遠處海面上數股淡淡的白煙飄起,這股白煙正在朝他們的方向面來,漁老大心中雖然疑惑,只是多打漁的念頭還是佔了上風,道︰「海娃,長生,別偷懶,快收網。」
「哎。」長生應了一聲,海娃卻是沒有回答,繼續看著前方,他已經看到了白煙好象是一根柱子,柱子下面模模糊糊,卻是看不清楚是什麼。
良久,海娃才確認道︰「東家,好象是煙窗。」
「胡說八道,海上哪來的煙窗,海娃快干活。」漁老大已經有點生氣了。
「船,是船,好大的船。
「海娃大叫起來。
「什麼船,你胡說什麼?」漁老大終于重新抬頭朝前看去,頓時愣住了遠方,兩艘巨大的船只映入他的眼中,這兩艘船沒有風帆,只有幾根高大的柱子冒著一陣陣白煙,在兩艘船後面,更多的白煙冒起,顯然這兩艘船只是前鋒。
「一、二、三……,二十八、二十九。」海娃一直數著船數直到二十九才停了下來。
「快,快,起帆,離開。」突然看到這麼多巨大的船只,船老大也顧不得打渣,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趕快離開,其他的船老大顯然也和他一樣,剛才還停在水面的漁船紛紛掛起風帆駛離中間的航線。
對于這些逃離的漁船,這支船隊顯然沒有任何興趣,一直沿著即定的航線前進,很快越過剛才那些漁船打魚所在的地方,船只身後留下一道道翻滾著的白色波濤。
「這是什麼船?」到看船只遠去,漁老大臉上還帶著駭然的神色,自言自語的道。
「東家,南邊,一定是南邊的船只。」海娃大聲喊道。
「南面。」漁老大自然有所耳聞,這幾年,南面的消息不斷,听說叛賊鬧得挺凶,即使是朝廷的軍隊也屢吃敗仗,只是沒想到南方的船隊如今開到海上來了而且怪模怪樣,竟然不需要帆看上去還非常強大。
「東家,我們要不要回去向朝廷報告?」長生有點傻呼呼的問道。
「報告,報告什麼,繼續打魚。」船老大吼道。
想起上岸後自己辛辛苦苦打上的魚要被朝廷所設的牙行盤剝大半,船老大就氣不打一塊來叛賊打來了就打來了,關自己什麼事,多打魚嫌錢才是正事。其他漁船的船老大顯然也想得差不多,看到這支龐大的船隊離去,雖然免不子議論,只是紛紛落下風帆,重新打魚,只有幾艘漁船或許是與官府親近,開始返航。
張宛兒站在甲板上,只覺得渾身虛弱無力,他所在的艦只是一艘一千二百多噸的海蛟級貨船,船上載有五百匹軍馬和一千多士兵,雖然不是最大的二萬料鐵甲艦,可是這艘船也有一萬余料,讓張宛兒和一起上船的捻軍出身的戰士大開眼界。
不過上船之後,不少捻軍出身的騎兵就吃足了苦頭,雖然捻軍也坐過船,只是在小江、小河中行駛的船只如何能與大海中行駛的船只相比,船只開動不久,許多人就開始狂吐,嚴重的直到自己的膽汁都吐了出來,痛苦的恨不得跳到海中,直接淹死自己算了。
而張宛兒也正是暈船暈得最厲害的一個,已經吐了兩天,生生將一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變成一只病貓。
這次充州會議,漢軍的戰略作出了重大調整,決定馬上在天津登陸,能在咸豐出逃前堵住最好,如果不然,那麼也可以乘機攻下北京,提早宣布滿清的滅亡,降低各地清軍低抗的信心。
為了天津登陸,不知有多少漢軍爭奪,張宛兒能名列其中,無非是靠著他們是騎兵,雖然兩支騎兵旅整編才只有十余天,王韶還是命令一支騎兵旅隨船出發。
這次登陸作戰,漢軍全動的艦只全部是大型鐵甲蒸汽艦,包括四艘二千五百噸海龍級,十艘一千二百噸的海蛟級、十五艘六百余噸的江級。
四艘海龍級包括海軍擁有的敖閏和敖順號,另外兩艘卻是征用的民間船只,其余二十五艘船只,屬于海軍的船只也只有六艘,刺下的十九艘全部是民船,用來運輸兵力和各種物資。
雖然全部戰艦只有八艘,只是在亞洲的海面上,無論是在哪里,這支艦隊都可以橫著行走,根本不必管是否有敵人攔路,唯一讓艦隊總指軍劉謙關心的就是不能讓天津趕到艦隊登陸前知道消息,可是憑借著艦隊的速度,恐怕等到大軍攻下天津,沿海的消息也還沒有傳到。
「宛兒哥,怎麼樣,還行嗎?」張喜輕快的來到張宛兒身兒,看到張宛兒蒼白的臉色,關心的問道。與張宛兒暈船不同,張喜仿佛天生就適應大海一樣,從第一天登船到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因為第一次坐上鐵甲蒸汽艦,每天都在艦上不停的走動,比陸上還要活潑。
「沒關系,死不了。」張宛兒咬牙道。
「宛兒哥,還有半天時間就要上岸了,我听說上面已經下了命令,凡是暈船厲害的人攻下天津後,都要留在天津休整,宛兒哥,你可不要落後。
「放心,只要上岸,不用半天時間我就可以恢復過來,我們是騎兵,攻打北京豈能落後,哇……。」剛說到這,張宛兒又是一陣反胃,連忙趴在欄桿上,拼命往下吐,只是除了清水外,什麼也吐不出來,經過兩天的暈船,根本吃不下什麼東西,他的月復中早已經空了。
海閏號上,齊謙正與眾人開會,張樂行、羅大綱、陳亞林等人赫然在列,這次天津登陸是海陸兩軍第一次重大的聯合行動,出動的人數達到一萬九千多人,其中還有五千人是騎兵,雖然規模比起漢軍過長江時不能相比,只是其中的難度肯定要遠大于渡長江。
不過清軍海防實在薄弱,唯一能夠阻擋漢軍登陸的大沽炮台雖然被清廷上下吹噓的固若金湯,其實不過是一些固定的老式炮台,連轉動都無法做到,只能固定射擊,對于靈活的軍艦根本沒有什麼威脅,而且這些大炮雖然主炮都是數千斤,只是炮彈,火藥都沒有什麼改進,即使擊中,最多也不過在鐵甲艦上留下一個印跡罷了。
「諸位,這次作戰,我水師八艘戰艦會先行出擊,將沿岸炮台確保摧毀,然後再送大軍登陸,不知諸位還有什麼需要補充?」齊謙問道。
「沒有,齊指揮的考慮很是周會,只是各部隊中暈船的人數比例實在太多,不知齊指揮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陳亞林有點苦惱的問道。這次登陸最大的敵人不是清軍,而是陸軍中的暈船問題,漢軍還好些,大部分經過訓練,暈船比例只有三分之一,最糟糕的寄以厚望的騎兵暈船程度實在太嚴重了,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暈船,即使是馬匹經過兩天的航行也是疲憊不堪。
齊謙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如果陸軍兄弟暈船太嚴重的話,水師可以出動陸黲戰隊,將攻黲擊天津的任務代勞。」
「不用麻煩水師的陸黲戰隊了,陸軍可以解決。」陳亞林連忙搖頭,陸軍有一萬五千多人,即使是去除暈船的士兵,也有八黲九千黲人可以用,怎麼可能將攻佔天津的任務讓出去。
大漢的海陸之爭雖然不是太嚴重,不過已經有了苗頭,中黲國一向是陸權國黲家,大部分時間水師都是依附陸軍存在,在漢軍初期也是如此,只是這兩年,大漢在海軍中的投入越來越大,海軍軍黲隊總數只有陸軍的五分之一,佔總兵力的六分之一,軍費卻佔了陸軍的五成,總軍費的三成三,讓陸軍對海軍如何不羨慕,忌妒。
不過誰讓海軍有軍艦要養,每一艘都是吞錢的怪獸,何況隨著漢軍海黲關收入越高,又有洋黲人的威黲脅,漢軍內部對發展海軍也沒有什麼異黲議,陸軍雖然羨慕也沒有辦法,只是陸上的戰事,陸軍卻絕不願意水師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