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沙梨樹下 七塘三天(10)

作者 ︰ 小小明明

「舊整時有位痴姑爺(傻姑爺),有一回他上街,迎面踫上一支送喪的隊伍,前邊的人吹著‘的碟’(嗩吶)開路,後邊的人扛住棺材,一大群人跟著棺材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痴姑爺看著覺得挺搞笑挺好玩,于是立在一旁一邊排手一邊哈哈笑。送喪的人想,我家里死了人,哭得更(那麼)傷心,你倒好,拿我們開心,不行,得教訓教訓你一頓。于是人家將他打了一頓。痴姑爺挨了打,不明白人家為什麼要打他,覺得挺冤枉很委屈,回到家里對家里人說了。他岳父說,你呀你真是的,听到吹‘的碟’,你應該哭才是呀。

痴姑爺點點頭記住了。

第二回他上街,又遇上了一支吹‘的碟’的隊伍,這回不同,人家是取親的隊伍,前邊也吹著‘的碟’開路,後邊抬著花轎。痴姑爺記起岳父說的話,听到吹‘的碟’的應該哭,于是他面對著取親的隊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啕嚎大哭起來。取親的人想,呀,我們取親大喜大慶,他這人怎麼一見到我們就哇哇大哭起來呢?不行不行,喪門星,揍他一頓。結果痴姑爺又讓人給打了一頓。他回到家里又把這件事說了,岳父說,你呀,見到人家那些紅色的東西,應該拍手叫好才是呀。

痴姑爺又點點頭記住了。

第三回他上街,看到一棟房子著火了,火光沖天紅通通的,人們手慌腳亂地忙著救火。痴姑爺記起岳父說的話,見到紅色的東西應該拍手叫好,于是他在一旁拍手大聲叫起‘好!’來,結果還是讓人痛打了一頓。這一回他岳父說了,以後你看到著火時,應該幫著用水把火澆滅才對。

痴姑爺再次點點頭記住了。

第四回他上街,路過一家打鐵鋪,人家鐵匠辛辛苦苦剛把爐火升著燒旺,痴姑爺看到爐子里呼呼冒著火焰,他記起了岳父說的話,看到著火時,應該用水把火澆滅,于是他二話不說,從一旁拎來一桶水對準爐火‘轟’的一聲把火澆滅了。氣得人家鐵匠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結結實實地把痴姑爺給狠狠收拾了一頓,差點兒沒把他的腿給打折了。

好啦,我的故事講完了。」

眾同學拍手鼓掌。

「下一個到誰?山陵,輪到你了吧?你也來講個故事給我們听听?」老師說。

山陵的老家在河北,七歲時隨著父母親來到百色。他不會說白話,百色本土的故事也听得少。他想了想說︰「這樣吧,前些時候我在一位叔叔那兒看了一本英國小說,薄薄的有二三十頁紙,書名叫《敏毫生歷險記》,很搞笑,說的是十七世紀的一位英國紳士,叫做敏毫生爵士,他參加過西班牙戰爭,有著相當多的離奇經歷,我講其中幾個我印象最深的故事給你們听吧。」

「好哇!」一片喝彩。

「那我就開始講了。

有一回,敏毫生騎著馬兒隨著大部隊向西班牙陣地挺進,途中他的坐騎一不小心陷進了一個沼澤池子里,馬兒越是掙扎越是陷得厲害,眼看著連人帶馬就要被沼澤爛泥給淹沒了,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敏毫生急中生智,用右手一把揪住了自己後腦勺上的發辮,拼命地往天上拽,你們猜怎麼著?」

「唔?!」沒有人知道。

「他把自個兒連人帶馬匹從沼澤地里提拎了出來,升到了半空中!」

「啊哈?!」有人發出驚嘆。

「這不可能!」林加意識到了其中的繆誤。

「書中就是這麼說的。」山陵解釋。

「別管他,趕緊往下說!」小明根本不關心什麼繆誤,只顧得听著開心。

「就這麼著,敏毫生使足了全身的力氣,拼命地扯住自己的發辮往天上拽,慢慢地,慢慢地,他把自個兒連同跨下的坐騎一塊兒倒提了起來,越提越高,一直等到馬兒的四條腿全部離開了沼澤地升到了半空中,他便用靴後跟的馬刺兒使勁一戳馬兒,馬兒受驚拼命往前一躍,‘嗖’一聲跳離開了沼澤地。」

「哈哈!」大伙兒全都覺得挺搞笑,不過也覺得有點怪怪的。

「又有一回,」山陵接著說,「敏毫生騎著馬兒在戰場上沖鋒陷陣,他左沖右突一路奮勇殺敵,到後來,人乏了馬也渴了,恰好這時侯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他勒住韁繩讓馬兒在河邊飲水。馬兒低下頭來喝呀喝啊,喝了好久好久,把小河的水都快喝干了還是不肯罷休,‘哎,奇怪了,’敏毫生心想,平時這馬兒喝水只一小會兒就喝足了呀,今兒個怎麼喝了那麼長的時間還不解渴呀?回頭一看,哎呀不好!這一路上自己只顧一個勁兒地往前猛沖與敵人廝殺,胯下的馬兒什麼時候被敵人攔腰砍成了兩截卻渾然不知,他現在騎著的只是馬兒的前半截,馬兒喝下的水立刻又從馬肚子里淌了出來,在馬兒的身後流淌成了另外一條小河。他抬眼四處眺望,馬兒的那後半截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鬼地方玩兒去了。他趕緊騎著馬兒的前半截,沿著來時的方向返回,四下尋找馬兒的那後半截,找啊找啊找了好半天,最後,在一塊草場的邊兒上,他看到了正在那兒和另外幾匹馬兒一塊兒玩耍的自己的那後半截馬匹,他騎著前半截馬兒去追趕想逮住那後半截馬匹,可是,那後半截馬匹死活都不肯回來,因為它覺得這樣反而更好,更加自由自在多舒服啊。敏毫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才把那匹調皮搗蛋的後半截馬兒抓住了,把它拉到了前半截馬兒的身後,用針和牛皮繩把它們重新縫合在了一起。于是,又恢復成了原來的那匹馬兒。」

「哈哈!神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小明笑道。

「邪門!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肖妍說。

「這樣子才好笑呢。」百欣說。

「其實那匹馬兒立刻就會死掉了。」柳蘭說。

「牛皮大王。」老師也笑了。

「吹牛不犯法嘛,所以這本書也叫做‘吹牛大王歷險記’。」山陵說。

「哦,怪不得。」林加說。

山陵接著說︰「另一個故事說的是,有一回敏毫生獨自一人去打野鴨,他趴在一個池塘邊埋伏好守候著,把火槍架好了。天快擦黑的時候,有一大群野鴨子飛到了池塘的蘆葦叢里,打算在這兒過夜。敏毫生用火槍瞄準好了,掏出打火石準備打火點燃火槍的藥捻子,一不小心打火石掉到了濕漉漉的草地上給弄濕了,打火石弄濕了擦不出火星,擦不出火星就無法點燃火槍的藥捻子,這把敏毫生給急得!眼睜睜地看著一大群肥美的野鴨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呱呱呱’游來游去自己卻束手無策,他心急如焚火燒火燎,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又咒罵老天怎麼這麼不長眼,忽然,一個出乎任何人意料外的主意在他腦子里一閃,有辦法了!敏毫生頓時精神抖擻,架槍瞄準好這群野鴨子,伸出右手來握緊拳頭,揮拳朝自己的右眼楮‘唉!’狠狠地來了一下,頓時眼楮里火光迸濺,濺出的火星‘呼’點燃了火槍的藥捻子,只听一聲‘砰!’火槍發火射擊,一陣煙霧過後,眼前是一片倒下的野鴨子。」

「嘩!」大伙兒全樂了。

山陵笑了笑接著說︰「敏毫生還說了︰‘哎,你們可別不信啊?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試著用自己的拳頭狠狠錘一下你自個兒的眼楮,看看眼楮里會出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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