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踏進學校的門檻，
我們就生活在老師的身邊。
從一個愛哭的孩子，
變成了一個有知識的少年。
雖然離開了媽媽的懷抱，
紅領巾卻抱著我們的雙肩。
這一點一滴的進步，
花費了老師多少的血汗。」
幾位男同學跟著唱了起來，老師也跟著輕輕地哼︰
「
記得有多少晴朗的白天，
我們和老師漫步在校園，
我們談生活談理想，
也談那無限美好的明天。
還有多少寂靜的夜晚，
老師的身影還映在窗前，
他（她）為我們一點點進步，
竟會興奮得忘記了睡眠。
「
將來會有那麼一天，
我們要走得很遠很遠，
告別了親愛的老師，
告別了我們這熟悉的校園。
帶著老師深切的期望，
去把少年時代的理想實現。
到那時候我們的思念，
還會飛到老師的身邊。
還會飛到老師的身邊——」
「好！唱得真好！」老師帶頭鼓掌，男同學們也 啪啪地一起跟著鼓掌，把個肖妍鬧了個大紅臉。這歌兒是他們四年級的時候，盤啟美老師教唱的，它把同學們的心里話，對老師們的一片敬意，真切地表達在了歌曲當中。同學們寄宿在學校里，和老師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大家天天生活在一起，有一股濃濃的師生情結。每位同學唱這歌兒的時候，心中都有一番特別的感觸。
「將來這天到來時，我會走得很遠很遠，那麼，我會走到哪兒去呢？」小明自言自語地說。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林加不加思索地回答。
「當然，還可以考大學，當科學家，當工程師。」老師說。
「你長大了想干什麼？」山陵問小明。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干什麼。」小明說。
「我想當一名記者。」山陵說。
「我想當老師，就象我們藍老師一樣，將來我也有許許多多的學生。」肖妍說。
大家七嘴八舌地談起了未來。未來，離這些小學生們還遠著的，不過也不遠了，眨眨眼就會來到。老師看著身邊的這些孩子們，沉思著。腳下踩著的小石子發著沙沙的響聲。
***
「瞧，飛機場到了。」走在前邊的林加打斷了大家的談話。大家爬上了一個小坡，眼前驀地一片開闊。公路筆直向前，兩旁是兩行整齊的大葉桉樹，把筆直的公路夾在當間，公路的上方只剩下了一線天。公路的左邊是一眼望不到邊長滿了平整褐綠色草坪的飛機場，飛機場從公路旁一直延伸到老壽山腳下。飛機場草坪的中央有兩座黃色的小山包，山包後邊的不遠處是一幢紅瓦紅磚的平房。小明一直想看到它是如何起飛如何降落的那架淡黃色的雙翼飛機，就穩穩當當地停在小山包的後邊。公路的右邊是一大片平坦的水田和甘蔗地，還有掩映在樹叢中的村莊。一輛解放牌大卡車從筆直公路的前方遠遠地朝著他們迎面駛來，司機不時地按一兩聲汽喇叭，汽車奔跑得飛快，離他們越來越近，馬達轟鳴聲越來越大，最後，汽車與他們擦身而過，馬達轟鳴聲一下子也由高變低，車子身後揚起了一溜滾滾的白色塵埃，塵埃向小明他們一行撲面而來，他們一個個趕緊用手帕或者直接用手緊捂著鼻子，眼楮也眯縫下來，待塵埃落定了，方才把手放開。
一行人沿著公路走到了飛機場邊兒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飛機場上長著的一蔟蔟一團團各式各樣的雜草，有能做饃饃吃白頭翁，有頂端開三叉的牛脾草，有三角桿上帶有三片葉的三角稗，有滿地匍匐紅睫桿兒的爬地草，還有一些誰都叫不上名字來的奇形怪狀的雜草。飛機場邊上有好些個髒兮兮的大水坑，臭烘烘地被太陽曬得直散發出陣陣的牛尿臊味，幾頭黑灰色的水牛，懶洋洋地躺在這些水坑里邊納涼，它們昂著脖子，長長的犄角朝後對稱著彎曲，犄角下方的兩只耳朵不斷地前後扇動，驅趕著在它們身邊飛來飛去的牛虻和蒼蠅，它們的嘴巴在一動一動地嚼著似乎是永遠嚼不完的東西，嘴角邊兒上還掛了一絲、或者是兩絲長長不斷的口水，兩只大鼻孔「呼，呼」地喘著粗氣，上的短尾巴不時地往左邊甩一下，又往右邊甩一下。
「喂，你這架雙翼機快點飛起來唯！」小明望著左邊飛機場上停在小山包後邊的那架雙翼飛機，揮揮手對著飛機大聲地喊。大伙兒便一齊朝飛機看去。「你們有誰親眼看見過飛機起飛降落？」小明問大家。沒有人說有。「不過我在電影上看見過戰斗機起飛，好像是電影《青雲曲》」林加說。「我也看過這部電影，但是親眼看見和在電影上看到的，感覺肯定不一樣。」山陵說。大家都點頭同意。于是大家都希望這架飛機這會兒能立刻飛起來，好讓大家一飽眼福。這些天來，這架飛機可神氣了，吼叫得震耳欲聾，天天在百色城的上空四處盤旋低飛。現在，這飛機支著三條腿撐著輪子趴在地面上，機頭高昂，三片螺旋槳像三撇硬梆梆的胡子，機艙前方的兩片玻璃窗像足了兩只瞪著的眼楮，呆呆地望著天空發愣。小明一邊走一邊把脖子扭向左邊看著飛機，直到把脖子扭酸了，飛機依舊趴在那兒絲紋不動彈，好讓小明深感失望。
不久，他們看到了飛機場邊上的第一個大石 ，大石 斜著橫躺在公路旁，鐵柱子上銹跡斑斑，鐵柱子下方的水泥混凝土被雨水沖刷下來的鐵銹跡染上了一道上窄下寬的黃褐色銹斑。這個大石 比一個大人的個子還高，直經有兩米多，中心是鐵制的軸，有三米多長，用洋灰（水泥）與拳頭般大小的卵石澆注而成的，看上去非常地堅固結實。大石 上黃褐色的顏色說明它躺在那兒已經有許多年頭了。
「小明，」老師說，「我來考考你，你說說看，這個大石 會有多少噸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