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片沙梨樹下 七塘三天(21)

作者 ︰ 小小明明

***

山陵發現了飛機場中的一個怪事,他問黃叔叔︰

「黃叔叔,整個飛機場是一大片的平地,唯獨飛機場的正中央,停放飛機那兒的旁邊,卻留有兩座黃色的小山包,留這兩座小山包有什麼用嗎?為什麼當時修飛機場的時候,不連它一塊兒鏟平呢?」

「喲,這你可難倒我了,」黃叔叔笑著回答,「我估計啊,對了,你知道挖土方的時候,怎樣丈量土方嗎?」

「不清楚。」

「挖土方就是挖泥巴。一般挖土方時,是以挖去了多少立方米的土來計算工錢的,所以挖土方的人往往會故意留下一處或幾處保持原始高度的土墩子,待工程完工後用來丈量計算所挖走的土方是多少。這兩座小山包是不是我所說的那種用來丈量計算土方的土墩子呢?我覺得不太象,因為它們的體積太大了。而且,工程完工後,一般都會將那些土墩子鏟平呀?我看呀,你得去問當年修建這座飛機場的人才行!」

「那麼,當年是誰修建了這座飛機場啊?」小明問。

「誰呀?國民黨唄!這飛機場是一九三八年打日本鬼子的時候修建的。」黃叔叔說。

「現在國民黨都被趕到台灣去了,我問鬼去啊?」山陵笑著。

「等以後台灣解放了,一定得去追問他們!真是的,留下這麼個大難題給我們思考!」林加忿忿地說。大家一起笑了。

說話間,大家已經耘完了幾塊水田。八時許,「噠——轟——」一聲巨大的馬達轟鳴聲突然響起,「哇!」同學們眼楮一亮,直起腰來朝飛機場方向看去,只見那架雙翼飛機的螺旋槳飛快旋轉著,馬達的轟鳴聲在空曠的飛機場上空洪亮無比,傳得老遠老遠。「噢——飛機起飛啦!」大家舉起手來歡呼。飛機轟鳴了一陣子後,徐徐地朝前滑動,又掉過頭來,朝著東邊的方向,高昂著機頭滑行,越滑越快,數秒鐘後,先是抬起了尾巴,後邊的輪子離開了地面,接著是前邊的兩個輪子也離開了地面,飛起來了!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大家興奮地振臂大聲呼喊,聲音仍被飛機巨大的轟鳴聲蓋住了。大家目不轉楮地看著,一直目送直到飛機消失在了天邊。

「哇!好看!夠刺激!」小*滿意足地說。

「我是頭一回看到這種架勢!」林加說。

「可不,我也是!」百欣說。

同學們一邊議論著一邊干活。二十多分鐘後,他們又听到了飛機由遠而近的轟鳴聲,不一會兒,飛機又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飛機在飛機場上空兜了一圈後,從飛機場西面的方向朝著跑道滑行了下來,離地面越來越近,當輪子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飛機彈跳了一下,地面被刮起了一道黃土塵,黃土塵很快被風刮跑了。飛機繼續在地面上滑行,越來越慢,最後,它又掉過頭來,一直回到它今天早上呆過的地方,停住了,馬達轟鳴聲嘎然停了下來,螺旋槳最後支愣了幾下,也停止不動了。

「怎麼樣,好看嗎?」黃叔叔問全神貫注一動不動看著飛機降落的小明。

「好看!」小明樂滋滋地回答。

***

九點鐘左右,同學們又耘完了一塊田。黃叔叔抬頭看了看噴著火焰的烈日,對身邊周圍滿頭是汗的同學們大聲地說︰「哎——,大家休息吧!我們休息十五分鐘。」

「哦——休息!」大家答應著。

「走,我們過去近一點看飛機!」小明對山陵說。

「黃叔叔,我們過去看飛機,可以嗎?」山陵問。

「行啊,等會兒我喊你們時你們立刻回來。」

「你們一起去嗎?」山陵問女同學。「不啦,我們就坐這兒休息。」女孩子們對飛機沒有男孩子那麼大的興趣,她們更願意待在水田邊的草地上坐著,嘰嘰喳喳聊天。

小明、山陵等幾位男同學飛快地朝飛機跑去,有一位背著新式半自動步槍的解放軍戰士在飛機旁站著值勤,他用手勢示意小明他們不能靠得太近。小明等幾位在離飛機七八米遠的地方站住了。飛機艙門開著,機艙里邊有個人影在動,「是飛行員吧,穿著皮夾克呢。」林加說。那飛行員從飛機艙門探出頭來,看上去有三十多歲,大塊頭,身高有一米七幾。他伸手扶著艙門邊,一貓腰跳了下來,雙腳同時落到了草坪上。他在飛機旁轉悠了一會兒,看看這模模那,像是在檢查什麼。然後他來到飛機機翼下方,在太陽照不著的草坪上坐下,又解開了夾克衫,順手撂到了身旁,只穿了件白色的襯衫。他舒舒服服地叉開穿著大頭皮鞋的兩只腳,又把兩手撐在身後,四仰八叉地坐著。他看到了小明等幾位同學,有的蹲著有的站著聚在一起,像是在看耍猴似的看著他和他身後的飛機,還一邊指手劃腳,他樂了,四周沒別的人,站崗的戰士值勤時不允許與別人聊天說話,這是紀律。這位飛行員叔叔正愁著沒人聊天呢,于是便招呼著小明他們︰「小家伙,過來過來,到這兒來坐坐!」一口的北方口音。

小明他們一听可高興了,他們瞧瞧那位執勤的戰士,戰士笑笑,並沒打算阻攔他們。小家伙們一擁而上跑了過去,圍在飛行員身旁坐下,他們瞅著什麼都新鮮,模模這,看看那,七嘴八舌,有的顯得靦腆有的顯得大咧咧。小明偷偷模了模那件夾克衫,問︰

「叔叔,你是飛行員吧?」

「怎麼?不象嗎?」叔叔反問。

「天那麼熱,穿這件衣服,你可受得了?」山陵說。

「在地面上肯定不行。可上天以後,空氣就變涼了,不穿這衣服頂不住的!」

「當飛行員好玩嗎?」小明問。

「 ?問得有意思,飛行員是當來玩的麼?」叔叔哈哈一笑。

「你這架飛機叫‘豐收二號’,對吧?」山陵問。

「對,沒錯。唉?你是怎麼知道的?」

「去年我們的課本里,有一篇課文就是講這種豐收二號飛機。」

「是嘛!喲,我這飛機都上了你們的課本了!告訴我,課文里都講些什麼了?」

「這種飛機是一九五七年誕生的。」林加搶先說。

「是我國自己制造的。」小明補充。

「它是一種輕便飛機,跑道只需兩百米長。」山陵說。

「它可以連續飛行十個多小時。」百欣說。

「它可以在距離地面五米的低空飛行。」林加又說。

「哈哈!不錯不錯!真有你們的!」叔叔高興地夸獎。

「這得謝謝我們的班主任藍老師,她要我們背好多課文,其中就有這一課,所以我們都記得很清楚。」山陵說。

「叔叔,你這飛機翅膀怎麼是用帆布做的呀?我听說飛機一般都是用鋁做的。」百欣問。

「這叫蒙皮,帆布比鋁便宜,有些地方用鋁,比如機身,而翅膀用帆布就可以了,可以降低造價。」

「叔叔,你這架飛機是從什麼地方飛來的?是從北京飛來的嗎?」小明問。

「不是,是從南寧飛來的。」

「從南寧飛到這里,需要多長時間呀?」

「一個多小時吧。」

「哇,真快!我們坐汽車從百色到南寧,需要八個多小時呢!」

「你在天上飛的時候,怎麼認得路?」小明問。

「方法可以有好幾種,簡單一些的,靠航空地圖就行,還有,來百色幾趟後,路熟了,靠地形也能認出路來。」叔叔說。

「你到百色這兒來做什麼?」林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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