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舞何曾受過這等氣,她氣得渾身發抖,可又因身體虛弱,竟是連責罵的話都沒力氣說出口。
將她扶到軟榻上躺下,我回過頭去斜睨著那一臉囂張的鑰兒,冷聲道︰「你這是對主子該有的尊卑麼?我看你是反了不成。」
鑰兒並沒有被我唬住,她勾起唇冷冷一笑,嘲諷道︰「蓮尚義如今自個兒都是泥菩薩過江,有功夫管別人的閑事,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回到皇上跟前去。」
顧凌舞聞言,詫異的抬頭望著我,我避開她的視線,冷冷的瞅著鑰兒,「有勞你掛念了,能回去的什麼也不做自然能回去,不能回去的你就是絞盡腦汁、削尖了腦袋也甭想回去。」
鑰兒的臉色一下子便難看起來,目光掠過我與顧凌舞,突然哂笑一聲,道︰「喲,我倒是看不出來兩個冤家似的人,如今這般要好了?還是蓮尚義被貶來冷宮,知道與凌美人惺惺相惜了?」
听她字字句句皆帶著嘲諷,我的雙眸都能噴出火來,雖然知道這後宮攀高踩低是尋常之事,但好歹別人會留點余地,她倒是完全不顧忌了。
「鑰兒,凡事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否則在這後宮,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莫要以為凌美人如今失寵便能隨你折辱,當心哪日她重主柔福宮,到時有你的好果子吃。」
鑰兒倒似一點也沒被我嚇唬住,她嘻笑兩聲,滿不在乎的道︰「我在宮中這麼久,可從來沒听說過進了冷宮還能出去的,就連當年盛寵一時的嵐貴人最後都不得不在冷宮里郁郁而終,何況凌美人既沒有嵐貴人受寵,又是待罪之身,就是給她插上翅膀,她也休想飛出這冷宮去。」
顧凌舞被鑰兒的話氣得幾欲昏厥過去,我心知她這般要強的人讓鑰兒這一頓羞辱,定是受不了,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卻堵在喉嚨上,怎麼也說不出口。
半晌才道︰「娘娘好生保重自己的身體,我改日再來看你。」說罷嘆息一聲,轉身步出內殿。
顧凌舞是何等高傲的人,她定不會想讓我看見她此時的狼狽與委屈,與其留在這里安慰她,不如讓她獨自舌忝吮傷口,或許這樣她才會好受一些。
院子里落葉紛飛,平添了一股蕭瑟荒涼,信步走出院外,整座冷宮都似籠罩在愁雲慘霧中一般,令人忍不住鼻間泛酸。
游走在冷宮的斷壁殘垣中,一顆心被荒涼緊緊的揪扯住,讓我怎麼也透不過氣來。
倘若被貶至冷宮,就永世也出不去,那麼他,是否會逐漸忘記我,重新找到一個溫馴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