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離亂未了情︰休妻未遂 【軒】牆外桃花(9)

作者 ︰ 邊緣雨

「解放軍要打過來啦!」

也不知道是誰首先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帶進了寧靜了許久的阜新城,瞬時間傳遍了大街小巷,從而引起了全城百姓的恐慌和不安。雖然說頭幾年,阜新也曾被日本人佔領過,但當時負責守城的那位國民黨軍官卻不戰而降,背了一身的罵名落荒而逃,可說到底竟以他自己的千古罵名竟換來了這座古城的平靜,避免了一場槍炮的洗禮。而這次,人民解放軍一路南下,並且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這不僅僅讓國民革命軍聞風喪膽,也讓沿途的老百姓擔驚受怕起來!早在公元九百年的唐代,甚至更早到春秋戰國的百家爭鳴時期,就有了「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載舟覆舟」政論了,借以表述普通老百姓之于歷史和社會發展和演變的決定性作用。是的,老百姓的力量是無窮盡的,但是,老百姓就像平靜的湖里棲息的魚兒,他們只是不想經歷什麼波瀾和風浪,他們勇敢而怯懦,他們為了生活而向往和平,那些「過江猛龍」的威武不屈和大智大勇他們不懂也不想懂的,而是以一種淡定卻恢弘的大智和大愛成就了那些為數不多的「時事英雄」!

陳大嘴拎著一個油紙包走進了余蘭芷家,看到余蘭芷正哼唱著兒歌哄著兒子程英浩睡覺,悶悶地也不吭聲,就把油紙包放到桌上,油紙包攤散開來,露出了些油炸的小魚和河蟹什麼的!按理說江南人家靠水吃水,模魚撈蝦不難,可是在這樣的年景,難的是見上點兒油水,所以這些東西也成了稀罕物!

余蘭芷連忙走過去,「別介,我們不能要,這幾年你們父子倆幫我們孤兒寡母的夠多了!再說,這些炸干的魚蝦也輕易放不壞,墩子那孩子還是長身體的,留給他吃吧!」

陳大嘴那大嘴一撇,「嗨,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眼看共產黨的隊伍都要打過來了,你們趕緊吃!吃晚了,可就全被他們端走了!」

余蘭芷不安地看著他,「怎麼?共產黨還禍害老百姓麼?」

「哎!沒听外面怎麼叫的嗎?‘共/匪’,‘共/匪’,不偷不搶的,誰管他們叫土匪呀!」陳大嘴煞有介事地囔囔著,「對了,家里還有什麼東西,能吃的吃,能藏的藏,可別便宜了那幫共產黨!」

余蘭芷對陳大嘴的話深信不疑,她一個不識幾個大字的女人不能像男人那樣「高瞻遠矚」和「明辨時局」,而只知道陳大嘴父子的忠厚老實,他們是不會坑害她的,她把兒子放到床上,把那個油紙包收起來,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哎呀,昨兒個剛剛煮了些地瓜,這也吃不完呀,我給你拿點兒吧!」

陳大嘴向她擺了擺手,「我也怕地瓜放久了生芽子,就叫墩子把家里的地瓜全都煮了!真愁人,一個人就一張肚皮,這些玩意兒往哪兒揣呀!」

程錢氏听到他們的談話,就從里屋里走了出來,向余蘭芷和陳大嘴說,「這麼著吧,你們把地瓜煮熟了全都切成片,都糊到院里朝陽的牆頭上,這樣就不容易被當兵的發現了,等他們走了,再從牆上揭下來,就是地瓜干了!那東西放不壞,硬了硬了點兒,總不至于把人給餓死!」

沒想到程錢氏這個辦法一傳十,十傳百,街坊鄰里都紛紛效仿,那年,整個阜新的貧下中農吃了一個冬天的地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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