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姨媽情緒穩定一些之後,才開口說話︰「沒想到我的母親是這樣一個性格剛烈的性情女子。只是為何,我對他們一點記憶都沒有呢,不論我怎麼回想,就算是想到頭痛欲裂,也記不得和他們兩個人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我兒時的記憶,只有和你在這里的生活……對母親他們的印象也仿佛只有照片里存在的那些。」懶
姨媽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說︰「那是因為,那次車禍,你雖然幸免遇難,可是上天卻還是奪走了你幼時的記憶。醫生說的時候,說好在你年歲尚小。而且沒有了和你父母親的那段回憶,對于突然失去雙親的你來說又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我有時候常會想,也許是你媽媽自私的把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一同帶走了吧。這樣,我就會覺得安慰很多。」
「那麼,也就是說,我小時候一直都在台北和他們生活嗎?那為何如此相愛的他們,逝後沒有葬在一起呢?還有,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問,都不曾啟齒過的一個疑惑就是,我父親,他在哪里?哦不,應該是他的墓地,在哪里?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是單親媽媽的孩子,沒想到,我曾有過那麼幸福的家庭……」
「你媽媽在臨走之前,告訴我說她家里有一封寫給外婆的長信,讓我一定要去看看……話說到這里她就昏厥了過去,在之後就是一直的搶救,直到心髒停止跳動。蟲
那封信是她在參加完你外婆葬禮之後回到台北家中寫的,寫滿了她無盡的哀思和懺悔,有這樣一句是,‘我難過的跟他說,我就是殺死我母親的凶手,是我殺了她。我在母親墓前懺悔,我告訴她,今生不能與您朝夕相伴,來生一定不離不棄。
我對他哭著說,今生我們已經相許,死後我想葬于母親身邊,日日伴她,可否?
他沒有猶豫的答應,還撫模著我的頭發說,說他死後就將骨灰撒入大海,這樣便可以漂洋過海,去找尋我的蹤跡……’
當時看完這一段,我已經泣不成聲,我想你媽媽彌留之際叮囑我一定要看這封信的原因就是想告訴我,讓我把她和你外婆安葬在一起吧。
所以,後來我就這樣照做了。至于你父親那邊,他的雙親早已不在,家里的親戚都比較疏遠,葬禮上來的人屈指可數,我把這封信給其中一個長者過目,他說那就隨了他的心願吧。
他們兩個人生前所有的財產我都給了他家那邊的一些遠方親戚。我帶著你和你媽媽的骨灰回到了東京。從此,你也跟了母親的姓氏。」
楚旭听完,長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有很多感慨和難過,為逝去的親人,為失去的記憶,還為不可預知的未來。
今日本來要解決的問題仿佛已經偏離軌道太遠,但有似乎更加堅定了楚旭內心的想法。
正如他姨媽所說的吧,他就是遺傳了母親骨子里那股倔強的固執,所以之前才會對原千惠那麼無法忘懷。
而現在,原千惠已經成為歷史,雖然不能像小時候的記憶一樣徹底消失掉。
但是他知道,尹恬熙才是他的現在,還有將來。
她會給他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孩子,她會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幸福家庭……所以他不會讓這一切消失不見的。
不會。
楚旭整理了一下思緒,很認真的看著姨媽的眼楮說︰「姨,很謝謝您,終于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我。我想也許你會想說,我媽最後會選擇和外婆葬在一起,是因為她對當初的選擇後悔了。可是我卻不這樣認為,因為她知道,我的父親會漂洋過海來找她,所以,她才要把自己葬在自己母親身邊,這樣她終于可以有一個最完整的家庭了。不是嗎?」
楚旭的姨媽雖然從未這樣想過,可是面對楚旭的解釋,她似乎沒有反駁的語言。
「所以,我一定會像我的母親一樣,勇敢的選擇自己的幸福!我會帶著我的妻兒去看她,我想她會因此而欣慰的。」楚旭說完露出一個堅定的笑容,那是一個成熟男人才會擁有的笑容,是迷人和富有強大震懾力的。
楚旭的姨媽被深深的震懾到,心中本來堅定的東西開始隨之動搖。
是否,退一步,真的是海闊天空呢?
楚旭的姨媽不敢肯定,因為敏感的疑慮依舊不能完全退散,可是眼下,她仿佛早已敗給了楚旭。
楚旭看姨媽遲遲不肯開口,再次乘勝追擊,想要抵消姨媽心中的顧慮︰「姨媽,相信我,尹恬熙真的是一個簡單的好女孩兒!相信我,原千惠已經是‘死’了的人。相信我,我會幸福,我們這個家庭會幸福!相信我!」
這一連串的自信,楚旭完全是胸有成竹,讓楚旭的姨媽無懈可擊。
她仿佛只有這樣去相信他,不然,還能怎樣呢?
良久,楚旭的姨媽終于開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我也就當給自己下份賭注,希望你不會讓我們輸的太慘!」
「姨媽,我們什麼時候輸過?!……不過,還是謝謝你!婚禮我已經在籌備當中了,因為時間緊急,而且恬熙現在的身體也在非常時期,所以我打算低調一些,去教堂宣誓然後在家中聚餐,等孩子出生後,我再補辦一個盛大的儀式。」
「你自己安排就好。不過,有一點……婚禮上,我不太想看到某個熟悉的面孔!」楚旭的姨媽說出了自己僅有的條件。
楚旭遲疑了一下,然後默然點頭回應道︰「好。我知道了!姨媽,那我先出去忙了!」
走出姨媽辦公室的楚旭,心里終于放松了許多。不過對于姨媽剛剛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他還是有些糾結。
該要怎麼跟尹恬熙說,婚禮當天能不能不要讓她的嫂子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