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二十分，收到J-25發回來的戰場信息，牧浩洋並沒感到輕松。
由馬明濤負責的情報部門在五分鐘內就給出了評估結果，兩艘小型航母沒有沉沒，很有可能死灰復燃。按照既定的作戰方案，肯定得組織第二次空中打擊，而且得盡快讓戰斗機起飛，不然等到返航，就得忙著回收戰斗機，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之內，都無法讓戰斗機起飛。
出動第二批機群，至少需要半個小時。
機群將在一個小時後到達，而且必須立即降落，所以牧浩洋必須在半個小時之內做出決定。
看上去，沒有什麼難處。
組織第二次進攻，最多只需出動八架J-25與十二架，再架上一架ZY-1，對艦隊的作戰能力沒有多大影響。
問題是，J-25發回來的偵察照片上，不僅僅有兩艘沒有沉沒的小型航母。
牧浩洋正在考慮的時候，楊禹方拿著偵察照片趕了過來，指出了用紅色線圈標出來的五架大型加油機。
從停放的位置看，這五架大型加油機正在補充燃油。
聯系二部提供的情報，也就不難明白加油機為什麼會出現在布萊爾港的機場上。
在之前獲得的情報中，沒有印度空軍向安達曼-尼科巴群島部署的內容，而且群島上的空軍基地也沒有支持這種戰斗機的後勤設施，所以可以判定，那批的任務是掩護加油機。更重要的是，這些沒有降落，意味著加油機在補充燃油後就會起飛。
說得直接一點，機群即將到達，加油地點就在安達曼-尼科巴群島附近。
結合之前做出的分析，加油地點很有可能在安達曼海南部，正好在J-25與的最大截擊作戰半徑之內。
這下，問題出來了。
攔截機群，還是干掉那兩艘航母？
時間緊迫，牧浩洋必須立即做出決定。
「攔截機群肯定來不及了。」馬明濤堅持主見，「即便在攻擊開始的時候，加油機才到達布萊爾港，機群也進入了馬六甲海峽，離加油空域不到一個小時的航程，我們現在才著手組織攔截，即便采用最短航線，也追不上。此外，還要安排預警機、還得穿越馬來西亞領空，作戰風險太大，政治風險也太大。」
牧浩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朝楊禹方看了過去。
「攔截也不是沒有可能，」楊禹方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日本空軍的預警機沒有跟隨機群轉場，我們只需要動用一架ZY-1就能指揮空戰。一個小時後，完成攻擊任務的機群就將返航，可以攜帶伙伴式加油吊艙，在截擊機群返航時補充燃油，因此可以把截擊半徑擴大到二千五百公里以上。」
「即便如此，也要穿越馬來西亞領空。」
「如果能夠判斷機群的目的地，就可以沿著攻擊航線進入印度洋，不用借道馬來西亞。」
「怎麼判斷？」
楊禹方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機群肯定會飛往‘維拉特’號航母，直接降落到航母上。已經收到情報，‘維拉特’號航母在群島南端，離布萊爾港大概六百公里，在截擊範圍之內。」
「如果機群不去航母戰斗群呢？」
楊禹方皺起眉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這場戰斗後，印度與日本肯定會認為我們已經進入印度洋，而且在干掉聯合艦隊後將攻打布萊爾港，因此會調整作戰部署，讓機群飛往印度的空軍基地，增強群島的防空力量。」馬明濤笑了笑，說道，「可惜的是，我也不能肯定這個判斷，因此不能據此做出轟炸印度空軍基地的決定。說得直接一點，我們根本不知道機群會飛往哪里，也就不應該把重點放在這上面。與其靠打賭去攔截機群，還不如更加現實一些，趁機干掉兩艘小型航母。」
牧浩洋沒有急著表態，而是等著楊禹方提出反對意見。
思索了一陣，楊禹方才開口說道︰「確實如此，但是我們必須搞清楚，兩艘小型航母決定不了海戰勝負，而且我們也沒有進入印度洋。如果不能趁機干掉機群，在我們進入印度洋的時候，肯定會遇到麻煩。」
「那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馬明濤立即進行了反駁。「聯合艦隊完蛋後，印度與日本肯定會調整作戰部署，二部能在此期間提供更多的情報，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找到突破口，沒有必要擔心。」
這時候，沉默許久的周渝生開口說道︰「如果印日海軍調整戰術，說不定在艦隊進入印度洋之前，潛艇就能解決問題。」
「這只是猜測。」楊禹方嘀咕了一句。
牧浩洋笑了笑，朝一直沒有開口的章玉廷看了過去。
「先抓住眼前的機會。」章玉廷的態度很直接。
「海戰不是陸戰，如果不做長遠考慮……」
「老楊……」牧浩洋叫住楊禹方，摁滅了煙頭，「這是我抽的第二根煙了，意味著我們已經在怎麼打的問題上爭論了十分鐘。如果不能在五分鐘之內做出決定，戰斗機就無法及時做好起飛準備。與其費神去討論該怎麼打，還不如采取行動，首先干掉兩艘小型航母，再考慮如何對付機群。」
「司令官……」
牧浩洋壓了壓手，說道︰「把剩下的十二架J-25與二十架全部派出去，增派兩架ZY-1。戰術部署上，J-25執行前進護航任務，負責奪取制空權。二十架全部按照標準制空作戰任務攜帶對空彈藥，其中十二架還要攜帶反輻射導彈，負責壓制布萊爾港附近的防空系統，另外八架各攜帶兩枚精確制導炸彈，在完成了防空壓制任務之後，對兩艘小型航母進行凌空轟炸。」
楊禹方的眉頭跳了幾下，覺得牧浩洋的戰術安排有點不可思議。
「按照你開始的提議，第一輪攻擊的機群返航後，至少安排三十六架攜帶伙伴式加油吊艙升空，按照戰斗機一比一、預警機二比一的方式，進行加油支援，確保所有戰斗機在完成任務後都能返航，而且在到達艦隊上空之後，有足夠的剩余燃油。」牧浩洋看了楊禹方一眼，說道，「辦得到嗎？」
楊禹方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話，負責伙伴式加油的得攜帶四具副油箱。」
「在轟炸布萊爾港與聯合艦隊之後，機群轉向南下，搜尋‘維拉特’號航母戰斗群，如果遭遇了機群，就要前去截擊。」牧浩洋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還有可能存在另外一種情況，即機群沒有飛往‘維拉特’號航母戰斗群，而是飛往布萊爾港執行防空任務。」
「這……」
「這不是沒有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楊禹方沒有急著听取牧浩洋的分析，而是拿起了電話，吩咐航空部門按照牧浩洋的安排進行準備。
「按照J-25發回來的偵察情報，印度空軍出動了五架大型加油機。如果二部提供的情報沒有錯，日本海軍出動了六十架。因此每架加油機將為十二架補充燃油，補給量在六噸左右。這就意味著，在補充燃油之後，至少還能飛行兩千公里，或者以經濟速度巡邏三個小時。」
楊禹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也對牧浩洋十分佩服。
要作出這樣精準的分析，不但需要考慮到所有已經掌握的情報，還要對敵人作戰飛機的性能有足夠多的了解。
作為艦隊司令，牧浩洋考慮得這麼細致，確實難能可貴。
事實上，海軍軍官最需要的就是細致。
「從時間上看，印度空軍肯定會向布萊爾港增派防空戰斗機，只是從準備到出發再到到達，至少需要兩個小時。考慮到印度空軍的效率，也許是兩個半小時、或者三個小時。所以在此期間，今井利村得想法掩護兩艘小型航母，而他能夠動用的只有機群。從時間上看，機群完成第二次空中加油後，能在八點半之後到達布萊爾港上空，而這也正好是我們發起第二次攻擊的到達時間。」
「你是說……」
「如果今井利村不想損失兩艘小型航母，他就得讓這批物盡其用。」牧浩洋笑了笑，又說道，「二部已經提供情報，日本空軍出動了四架，所以今井利村肯定不會考慮戰斗機飛行員是否疲憊，而是只有這批戰斗機，才能及時到達布萊爾港上空，在預警機的支持下保住制空權。」
「僅有十二架J-25……」
「足夠了，別忘了，機群長途飛行了八個小時，就算飛行員都是鐵打的，也會疲憊不堪。」牧浩洋點上了第三根香煙，說道，「更何況，今井利村很有可能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只會安排部分前往布萊爾港，讓其他戰斗機飛往‘維拉特’號航母，十二架J-25不算少。」
楊禹方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既然還不算太晚，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牧浩洋看了眼掛鐘，說道，「機群出發之後艦隊轉向西行，等到所有戰斗機返航之後，再離開泰國灣。如果這輪攻擊奏效，我們就能放心大膽的進入印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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