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和鐘林還趙崗談論許久,這兩位書生才告辭而去,不管怎麼樣,這個下午對許清來說收獲還是蠻大的,對身處的大宋總算是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不至于像前些天那樣懵懵懂懂。不過總的來說,這些國家大事離他還很遙遠,反正他知道北宋不會滅亡得那麼快,雖然現在听來好像危機四伏,但這些都不會讓許清太擔心。還是先擔心自己的處境再說吧,家里可沒有多少余糧了。
送走兩位新朋友後,許清還是老老實實坐回榆錢樹下,支起畫板。由于和兩新朋友聊天耽擱了不少時間,許清這個下午只買出一幅畫,許清想想這樣可不行,一天一百文要畫到什麼時候才能發財,看來得想點別的路子才成啊,別人穿越怎麼都是揮揮手就成了大富豪,自己卻要一百文一百文的賺,這差距也太大了;得仔細想想才行。于是整個下午xi o顏發現自家少爺沒事就坐那兒發呆,n ng得xi o姑娘都快悶出病來了。
許清又苦苦思索了一下午,終于讓他想起搞一份第二職業來,他決定明天起不光來幫人畫肖像,還決定帶一付象棋過來擺殘棋。殘棋也算是他的強項,以前沒少背那些殘棋棋譜。而且擺殘棋還有一個好處,只要棋譜背得熟,來再利害的對手,那也是穩贏不輸,因為擺殘棋通常有個比較特殊的規定,那就是如果下到最後,棋面上出現和棋的話,那也算是莊家贏。做出這樣的決定後,許大少爺又開始樂觀起來,知足者常樂,許清如是安慰自己。
xi o顏也很知足,一百文錢對她來說已經不少了,要是每天都有一百文,那得買多少糖人兒,反正xi o顏是算不過來,所以她覺得自家少爺這樣已經很利害了。
「xi o顏啊,你就別數了,晃得我眼都hu 了。」
「可是人家每次才數到一半就又lu n了,那不得從頭數起啊?」
「I服了YOU.」
「少爺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財不l 白你懂不懂,你拿這麼多錢在這里數,皇帝看了都會眼紅的,」
「哦,那少爺你快點來一起數啊,數完了咱們就藏起來。」
「……」
黃昏來臨,倦鳥歸巢,又到回家的時候了。xi o顏今天很乖,主動背起了畫板來,許清覺得這麼xi o的畫板應該不會影響xi o丫頭的發育,就由著她背了。路過秦香樓的時候,樓上的姑娘們還是水袖輕舒,媚眼lu n飛,柳腰輕擺迎風y 折;惹得許大少爺那叫一個ch n心萌動!恨不得自身能馬上變成丘比特的xi o神箭,直接sh 樓上姑娘的xi ng膛。許清回頭看看xi o顏的懷中,別誤會,那里只是有xi o丫頭深深藏著的一百文錢;看完xi o顏懷中那點錢,再看看樓上姑娘們熱情的秋b ,許清就有跳到汴河里游一圈的沖動。
「少爺,你怎麼了?」xi o顏看到許清滿臉憂郁,于是關心的問道。
「少爺我很久沒吃魚了,想下河m 條魚回去吃。」
「不用的,我們有錢啊,可以去買。」xi o顏得意地拍了拍xi ng脯,里面傳來了銅錢的響聲。
「少爺我想吃的那種魚比較貴,咱們買不起。」
「哦!那少爺你想吃的是什麼魚?」
「美人魚!」
「美人魚是什麼魚?」
「……」
許清和xi o顏回到家的時候,二柱也剛好回來了。一看到二柱,許清便忍不住想要壞笑幾聲,只見他k 腳一個高一個低,衣袖上也粘滿泥巴和汗漬,從二柱外表的情形來看,他是嚴格依照許清的指示,圓滿完成任務。果然,看到了許清和xi o顏,二柱便興奮地迎了上來大聲說道︰「少爺,您做的新犁太好用了,剛開始我們還用不慣,但後來用慣了,一個人比原來三個人還快得多呢,而且牛也沒那麼累,方大爺說有了少爺您做的這種新犁,省事多了,明天最多再干半天就能把活干完,方大爺讓我代表大家謝謝您……」
「停!別代表了,我最恨人家代表來代表去,最後把大伙都代表沒了。還有,記住!那犁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至少鐵犁頭是你做,而且你別忘了,它叫柱子犁!」許清見他說個沒完,急忙讓他打住。然後佯踢了他一腳,讓他趕緊滾去洗澡,以免影響了東京市容。
二柱還是一付憨厚樣子,撓了撓頭頂,任由許清踢了一腳,呵呵地笑著。這時藍嬸迎了出來,先是和許清打了個招呼,然後一臉慈愛的笑著拍了拍二柱的後腦勺說道︰「瞧你這孩子,怎麼跟沒長大似的,瞧你骯的,還不趕緊回去洗洗。」
也許,在母親眼中,孩子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吧,如果孩子是魚,母親是應該就是那寬闊的大海,無論魚怎麼游,游得有多麼的遠,也永遠無法游出母親的心靈之外。
許清看著藍嬸母子溫馨的場面,想到自己前世的家人,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許清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xi o顏,只見xi o顏看著藍嬸她們也有點出神,許清心里不禁感覺一陣柔軟,差點忘了,xi o顏也是個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xi o可憐。也許她跟本就不清楚什麼是父愛和母愛,所以平時總是自得其樂,也許她什麼都明白,只是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些東西。許清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第一個看到便是xi o顏,當時xi o丫頭守在chu ng邊,滿臉是淚,雙眼都哭紅了,還不自覺幫許清掖著被角,看到許清醒來的剎那,臉上浮起的那種愕然、驚喜,還有那種瞬間笑中帶淚的模樣,讓許清至今記憶深刻。這樣一個xi o姑娘,不管身世多麼的孤苦,卻始終自內而外的流l 出一種樂觀向上的j ng神,這是多麼難得一種品質,相比之下,自己又有什麼值得自憐的呢?想到這,許清微笑地看xi o顏,伸出手r u了r uxi o姑娘的頭發。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飯過後,又到了無聊的晚上,古人這種吃完晚飯便早早上chu ng睡覺的規律,讓許清實在無法習慣,但目前又無可奈何,有心出去逛一逛,又苦于囊中羞澀,只好老老實實回書房挑燈夜戰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xi o顏提一壺茶進來了,大概是怕影響了許清,躡手躡腳的,感覺就象蘭若寺里的聶xi o倩。許清忍不住抬起頭來瞪了她一眼,說道︰「大半夜的,走路帶點聲響,下次再這樣子,打爛你的xi o。」
「人家只是影響了少爺看書嘛」xi o顏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平時你這個時候不是睡了嗎?今晚怎麼回事?」許清有點好奇地問道。
「才沒有呢,人家一般這個時候都還在繡hu 呢。」
「你也會刺繡,藍嬸教你的?」
「才不是呢,藍嬸繡得不好,人家是跟秋分姐學的,少爺,我給你繡個荷包好不好?」
「我一個大男人,要那東西干嘛?」
「可是人家都戴啊,象今天一樣,可以拿來裝錢嘛。」
「人家戴是人家的事,我才不要那些東西,哦,對了,xi o顏,我來教你一樣好玩的。」
許大少爺一個人實在無聊,想起那簡單易學的五子棋來,書房里就有一付圍棋,大概以前的那個許清也好這道,許清忙叫xi o顏拿棋盤過來,自己又把燈移近挑亮,然後先給自己倒一杯茶,便開始對xi o顏講解五子棋的下法來,規矩本來就簡單,xi o姑娘本來就是個平時天真,有時鬼j ng的人兒,不一會便學會了。兩人便開始對戰起來,前兩盤許清還能輕松的贏她,接下來就有點吃力,許清看著xi o丫頭得意洋洋模樣,想了想說道︰「光這麼下沒意思,咱們來點什麼彩頭才行。」
賭錢會帶壞xi o孩子,這不行,那就輸了粘紙條吧,反正書房四書五經不少,隨便撕來就可以用。xi o顏剛才贏了兩盤,而且還有越贏越多的趨勢,所以也不怕許清,粘紙條就粘紙條,誰怕誰啊,
結果燈光明滅中,許大少爺茶水喝了一壺又一壺,滿頭是汗,臉上紙條飄飄,仿佛黑白無常轉世,只是就算這樣也沒能嚇到人家xi o姑娘,xi o顏不時「咯咯」大笑,眼不眨,手不抖,毫不猶豫的步步b 殺,許大少爺丟城棄池,一潰千里,而臉上已全部被四書五經佔領,而且還有不斷向耳後脖根蔓延的趨勢。于是許大少爺發誓,從此再也不跟這xi o丫頭下五子棋了。
這一夜許清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變成一只可憐的梅hu 鹿,一位英姿颯爽的nv將軍用弓箭指著自己,于是自己只能放開四蹄,沒命的奔跑著,心中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要逃離nv將軍那冰冷的箭頭。跑過山川,跑過河流,跑過沙漠,跑過荒野,可是每一次回頭,nv將軍都悠然跟在自己的身後,那冰冷的箭頭仿佛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身體的要害,于是只能埋頭繼續跑啊跑,仿佛過了幾天幾夜,又仿佛過了一生一世那麼長,就在自己用盡最一絲力氣,想要跑出nv將軍視線那一刻,才忽然發現前面已到了大地的盡頭,再往前便是一望無際大海,前方天空是那麼的蔚藍,而大海,比天空還要藍。xi o梅hu 鹿戀戀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那天之涯、海之角,回過頭來看到那冰冷的箭頭的一剎那,他眼中落下了最後一滴清澈的眼淚;隨著眼淚落地的一瞬間,xi o梅hu 鹿變成了這天涯海角上的一塊大石頭。而從此,這個地方便被人們叫做鹿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