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十面埋伏
人們對新生事物總難免有種潛在的畏懼心里,手雷這些叛軍都听說過,但當手雷真正在自己頭上炸開時,那種震耳欲聾的響聲、沖起的火光,綻射的碎片,讓這支剛剛拉起來的叛軍隊伍如輕冰見日一般,斗志在迅速的瓦解著,若許清在船上指揮,能及時喊出降者不殺的話,估計花鼓這兩千手下大半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大船上的花鼓見己方的船只不斷被炸毀或起火,而對方那些船雖然都象一只只刺蝟,身上背滿了箭矢,依然快如飛魚般來回穿梭著,只要讓對方靠近過來,必是一串的手雷猛烈招呼過來,把己方炸得牆摧櫓倒,慘不堪言。
「用火箭射」
花鼓歇斯底里地大吼著,混亂不堪的叛軍這才反應過來,一支支火箭騰空而起,噗噗地釘在李光男他們船的木板上,可還沒等花鼓得意,火箭一釘在船上很快就被撲滅,就算火箭太多,一時無法撲滅,船也會輕靈的轉過身,用另一面邊板擋住攻勢,然後將著火的一面直接推入江水中,邊板下方有軸,上方連著兩根木竿,火一滅後兩人拉動木竿,就可以迅速地把邊板拉起來。由于邊板的軸是裝在水面下方,可以保護船體本身完全不受火箭傷害。
靠著這種‘巨盾’,即使叛軍施放火箭,李光男他們的船仍不停地向叛軍的大船靠近,一但迫近到投擲距離,就是一串手雷狂炸。
或是三兩艘相互配合,一艘用來吸引大船上的火箭,其它一兩艘突然從另一面殺入,近兩百艘叛軍大船,竟然被三十艘船炸得哭爹喊娘,連招架之力也沒有,隨著一聲聲的巨響,一艘艘大船被炸毀或被爆炸引燃。
短短兩盞茶功夫,江面上已是火光沖天,浮尸飄櫓,除了自身所在的那艘大船,花鼓徹底失去了對其它船只的控制,那些未被轟炸過的叛軍各自駕船四散而逃,前方被李光男他們擋住,他們就向後方或兩岸逃去。
入夜時,堵住城門的的石塊便被郭邈山讓人搬開,在東邊花鼓他們的戰斗進行得最慘烈之時,襄州四門同時打開,每個城門中皆有叛軍沖出,多則上千,少則幾百,有的分成幾股沖出,讓人一時難辨叛軍主力所在
東門外,北風將那面許字大旗吹得獵獵作響,原先在城門外燃起的大火此時發輝了作用,在熊熊火光照耀下,許清將鬼面具一合,提槍躍馬大喝︰「將士們殺」
「殺殺殺……」
黑寡婦長嘶一聲,當先揚蹄疾沖而出,身後一營人馬緊隨身後,毅無反顧的向出城的叛軍沖去,轟隆的馬蹄聲伴隨著大地微微的震動,未等亂蓬蓬的叛軍在城門前擺開陣形,一營人馬便暴喝著,勢烈如火般錐入敵陣,許清一提馬韁,黑寡婦臨到陣前突然四蹄騰空,長嘶著飛躍起一人多高,以一種無堅不摧之勢撞入叛軍中去。
「蓬蓬……」
鐵蹄撞擊在叛軍的鎧甲和盾牌上,隨著蓬蓬的撞擊聲,紛亂的叛軍如大石投湖後濺起的浪花,許多人被撞得倒飛出去,慘叫著砸在身後的同伴身上,一片片的叛軍被撞倒砸倒,還沒等他們重新爬起來,碗大的鐵蹄已當空踏下,一時腦漿綻濺,腸飛肚爛, 嚓的骨折聲仿佛能將聞者心膽刺破。
等許清他們如龍卷風般從敵陣卷過,出城的六七百叛軍已倒下半數,剩下的也潰不成軍,有的沿著城牆邊逃散,有的想退回城中,有的站在原地渾身發抖,怕是連跑都跑不動了。
「喊話降者不殺」許清沖過敵陣,再次大喝道。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一營人馬齊聲吶喊,在曠野中回蕩不息……
而此時的襄州各城門下,早如炸開了鍋般,火把連成一串串的火龍,喊殺聲、馬蹄聲、弓弦聲、刀槍撞擊聲,垂死的慘叫聲,各種聲浪在夜色中喧囂翻騰。
「報許招討襄州四門皆有叛軍沖出,南門最多,人數已過千,還不斷有叛軍涌出,疑是叛軍主力,韋指揮使請求支援南門」
「報許招討,東面河道上的叛軍已經被擊潰,兩岸的兄弟正在沿河招降叛軍。」
斥侯兵飛馳如電,將各處的情報匯聚到許清所有的東門來,川流不息。許清手上只有四千騎兵,各個城門都安排了一營人馬把守,加上漢水兩岸都要派兵堵截,這黑夜之中,兵力不免有些吃緊,南門雖然報說疑似郭邈山主力,但許清只讓結束戰斗的東門半營人馬過去支援,關不離率領的一千預備隊依然不動,只在外圍待命。
許清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沒有確定郭邈山所在之前,哪怕就是逃散一部分叛軍,一這千人馬也堅決不動,反之則不管追到天涯海角,這一千人馬也要將郭邈山這個叛軍首領咬死。
「報許招討襄州西面水門有叛軍船只駛出」
許清對來報的斥侯兵喝問道︰「船只數量多少?」
「稟許招討目前已駛出二十多只大船,後面還有船只源源不斷的駛出,具體數量屬下過來時尚未統計完整」
「好傳令關不離,馬上向城西漢水兩岸移動,等待本招討下一步命令,六郎將降卒全部困好後,你帶二百兄弟接管好東門,城內可暫且不管,但東門絕不容有失。」
荊六郎向他行了一個軍禮,卻大聲答道︰「侯爺,請您別派人接管東門,屬下無論如何也要跟在侯爺身邊,除非侯爺砍了屬下」
許清想起荊六郎得過紅菱她們的吩咐,要緊護自己左右,也不再為難他,讓另一個都頭帶著兩百人控制東門,自己帶著那一百個班值快馬趕往西面的水門,路過南門時,這里的叛軍果然多了許多,被一營龍衛軍沖散後,曠野里逃得到處都是,雖然龍衛軍在這邊也大喊降者不殺,但大多數叛軍在龍衛軍顧不過來時,還是選擇了向夜色深濃處逃去。
許清也懶得理這些潰兵散的叛軍,鐵蹄轟隆地沖過,來到襄州西面的水門時,叛軍的船隊才剛出完城,船上燈火全無,從岸上看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
見許清一到,負責這里的指揮使孫子光就上來稟報︰「許招討,共出來大船只不少于兩百艘,末將以為,這當是叛軍主力,許招討,要不要把各門的兄弟往這邊調些過來。」
許清下得馬來,跺了跺凍得有些發僵的雙腳說道︰「還不到時候,在沒有確定郭邈山的主力就在船上之前,其他各門依然不能松懈,傳我命令,讓河上的兄弟盡快發動,你們則按東門的方法施行,沿河兩岸多燃火堆,有什麼情況馬上回報,一但能抽出人馬,我會盡快讓他們過來支援,去吧」
「屬下遵令」
孫子光去後,許清怕船上真是郭邈山主力,孫子光他們一營人馬不免有些單薄,許清只好咬牙讓關不離再派出一營人馬沿河綴著船隊,剩下最後的一營預備隊不能再動了,若真確定了船上就是郭邈山的主力,憑戰馬的速度追上去輕而易舉。
若是白天,各門的清剿早就結束了,但這黑夜之中,各城門外雖然都燃有火堆,可畢竟照亮的範圍有限,清剿起來不免費時費力許多各個城門外依然混亂一片,追殺聲不絕于耳。
繼東門之後,北門也很快傳來了控制住城門的消息,從這一點來說,郭邈山不大可能還龜縮在城中不動了,西面出來的這支船隊是叛軍主力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但凡事就怕萬許清也只是從北門再調了半營人馬過來,並傳令東邊盡快結束河面上的清剿。
西連河面上確實是叛軍的主力,中間那最大的一艘船上,郭邈山眉頭緊鎖,他沒有選擇向東順流突圍,是因為他心里明白,就算順流放舟,也不可能比馬快,加上河道上必有阻擋,想拋開追兵上岸很難,若是順江南下,朝廷在漢水下游便駐有水軍,他們這些臨時拼起來的商船,在水上踫上朝廷的水師戰船,那只有待宰的份。
而西面雖然是逆流,船行更慢,但船行大半日便能進入山區,到時就不必懼怕身後的騎兵了,所以郭邈山選擇帶主力從西面突圍。
然而東邊河面上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讓郭邈山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原先的一切布置已經落實下去,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郭邈山也只得硬著頭皮向漢水上游突圍。
郭邈山的船隊西行不過三四里,黑沉沉的江面上又是幾十艘船迎了下來,等前面的叛軍看見這些船時,雙方距離已在數十丈內,由于是順流而下,這些船的速度真個快如離弦之箭,還沒等大船上的叛軍作出正確的反應,幾十艘船便沖到近前來,船上的叛軍等不及將領的命令,便亂紛紛向船上放箭。
「轟」
隨著第一聲爆炸聲在叛軍大船上響起,河面上頓時火光沖天,驚叫聲、慘嚎聲讓各船上的叛軍心頭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