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人一馬幾乎就要抵達麥田邊對,她立刻敏銳的注意到,前方麥田里有一處麥稈憲率亂晃,雜亂的往兩旁傾倒,仿佛有某種野獸在里頭穿梭。
看著大麥傾倒的速度,顯然還是頭相當敏捷的野獸!
她斂下唇邊笑意,瞬間收緊緩繩,跨下馬兒听話的瞬間疾停,一雙前腳高舉過頭卻設有發出嘶嗎,更沒有將背上的她給甩出去,看得出是匹訓練有素且反應機警的上等好馬。
她贊賞地拍了拍馬頸側,一雙水眸瞬也不瞬緊盯著那些搖晃的麥稈,另一只手則是迅速抽出環在細腰上、隨時防身用的烏色長鞭,野獸愈靠愈近,接著唰一聲,金黃色的麥田間終于探出一道黑影。
小手握緊長鞭,烏色長鞭瞬間化為一條猛蛇凌厲破空而出,誰知下一瞬間她卻赫然發現,那道黑影竟然不是野獸,而是個人!
俊容躍入眼底,她反應極快地將手腕巧妙翻轉,這才讓那勁勢渾猛的長鞭揮了個空,沒將那張俊容給抽花。
搞什麼,這人有路不走,做什麼偷偷模模的走在麥田里?
柳眉緊皺,她正想開口數落個幾聲,不料眼角余光卻發現他的左手臂上競是一片黑紅,村著他一身白袍讓人不注意也難。
「你受傷了。」她眯起眼,沒有婦人之仁的下馬關心他,反倒更加防備。
她打小就跟著爹爹叔伯跑商隊,早已見足世面,為了打劫商貨,那些綠林盜匪什麼詭詐伎倆都使得出來,這男人放著大路不走鐵定也是有鬼。
「小傷。」陽光下,蔚超恆輕描淡寫的說道,即使方才他險些就要被突如其來的長鞭抽花臉,臉上卻沒有絲毫驚嚇,只是腳步不停的快步離去。
蜜晚一扭,她迅速收回長鞭,看著他快得不像話的腳步,雖然依然戒備,目光卻離不開他臂上的傷。
「不是小傷吧,你的袖子都濕了,血還是黑的。」她戳破他的謊言,控制不住自己策馬跟在他的身後。
「我正遭人追殺,姑娘若是不想遭受波及,還請趁早離去。」他頭也下回,腳步是愈走愈疾。
他是八方鏢局的鏢師,兩個月前受某位商賈所托將一只木匣送到東北,原本只是一趨單純的鏢程,卻在中途開始變得危險,甚至引來殺手的靚靚。
為了遵免招惹更多麻煩,一路上他謹慎躲藏多于出手反擊,卻仍因為一時大意中了殺手們設下的圈套,被一名孩童刺傷,甚至還中了毒,所幸及對以強大內力護住心脈,迅速逃離。
他臂上的傷口確實算是小傷,因為要緊的是體內的毒素,縱然如今他還能保持清醒,但為了防止毒液滲得更深,他不能再輕易運氣防身。
而現在殺手緊追在後,他必須盡快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毒,再思考如何甩開那些死纏爛打的追兵。
追根究抵,一切的風波必定是起因于那只木匣,但行有行規,即便他因鏢物遭到追殺,也不能打開木匣一采究競,就算只剩一口氣,也必須想辦法護住,無論如何都不讓鏢物落到他人手上。
她若也是殺手,方才就不會及對抽回長鞭,可見只是正巧路過的小姑娘,如今他自顧不暇,自然不能再牽連無辜。
「遭人追殺?」她意外地挑眉,望著他好看的俊容,以及那舉手投足間濃濃的爾雅書卷味,不明白像他這般溫文儒雅的書生,怎會遭人追殺。
不過見死不救向來不是她的作風,縱然她並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眼前的男人在逃命之余還會好心的提醒她離開,應該不是個壞人。
「你有傷在身還中了毒,一定跑不遠,你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她彎起紅唇,收回長鞭瞬間策馬燒到他身前,義氣爽朗的朝他伸出小手。
他一愣,看著她熠熠閃亮的水眸,以及那比艷陽還要奪目的燦笑,凝重的眼神不禁微微釋然。
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勇氣可嘉,卻讓人擔心她的天真善良。
「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他設搭上她的小手,只是暫對停下腳步。
「有什麼好怕的,如今你受了傷又中了毒,你若是想使壞絕對打不過我,我倒是一拳就能把你打得鼻青臉種,讓你爹娘都認不得你。」她自信滿滿地秀出結實的拳頭,虎虎生風的對他揮了揮。
看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忍不住莞爾勾笑,明明該是危急對刻,緊繃的倍緒卻因她輕松不少。若不是後有追兵,他想,他會非常樂意和眼前的小姑娘多聊幾句。
「多謝姑娘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想牽連無辜。」他加深笑意,接著迅速燒過她繼續前進。
「要牽連我,那還得看追殺你的那些人有沒有那個本事,要我見死不救,我可辦不到!」她固執的又曉到他身前,這次她可沒管他答不答應,坪不及防地伸手扛住他的手臂,想要將他拖上馬。
只是說時遲,那時快,身後一道飽含殺氣的箭矢對準他的心窩而來。
銳利的箭鏃凌厲破空,發出極細微的聲響,他敏銳察覺,她卻已施力將他往馬上拉——
不好,他就站在她身前,若是他上馬,箭鏃勢必會傷及她!
千鈞一發問,他毫不遲疑的借力使力,反將她從馬上扯了下來。
「喂!」
她睜大眼發出低叫,雙腿本能緊緊夾住馬月復想抵抗他的拉扯,但仍然敵不過他的力勁,被他狠狠扯下馬背,長長的辮子往空中拋出一個弧線,整個人瞬間撞進他的胸膛。
咻!
殺氣騰騰的箭鏃破空疾掠,正巧刺穿了扎辮的紅緞,軟薄紅緞瞬間被狠狠釗裂,亮麗發辮因而松散,在充滿麥香的微風中四散飛揚,其中幾絡發絲意外貼上他的鼻尖,一縷難以言喻卻誘人心神的女子淡香,無預警飄入他的鼻尖,讓他多年平靜心弦乍然悸動。
只是他無法細思這份悸動,為了防止更多暗靜襲來,他順勢抱著她倒在草地上翻滾一圈,將她嚴密護在自己的身軀之下。
艷陽照射,讓他的身軀在她身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對比出她的嬌小,那英秀小臉還透著幾分稚女敕,顯出她的年幼。
即使不想牽連她,他卻還是將她給扯進來了。
他想嘆氣,更多箭矢猶如狂雨似的落下,駿馬聰顆,連扮掉頭避難,他緊急抱著她在草地上連續翻滾,每次翻滾,眼角余光都能替見銳利箭矢驚險掠過,插射在離他們幾寸外的草地里,遠方更傳來急促的馬玲聲,顯示殺手的節節逼近。
面對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喬明珠卻始終未顯慌亂,處變不驚地配合著他翻滾閃躲,同時發出特殊的哨音召回不遠處的馬兒。
馬兒訓練有素也不見驚慌,一听見哨音立刻奔弛到兩人身邊,她捉緊空隙,緊急拉著他一塊兒躍上馬背。
兩枝箭矢緊追在後,他瞬間彈出兩枚銅錢將箭矢擊飛,看得她膛眼一愣。
他一手環抱著她,一手快她一步握住緩繩,騎術精堪的駕著馬兒飛奔逃離,速度之快憂若流星追月,徐和暖風瞬間變得銳利,扶著風沙撲打在臉上,讓她疼得不禁雙眼泛淚,然而她明白,他並不是刻意讓她坐在前方擋風,因為箭矢不斷自背後襲來,他是冒著生命危險坐在後方,用自個兒的身體嚴密保護著她。
只是,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局面。
她可沒有嬌弱到需要依賴他人的保護,而什麼事都不做!
忽然間,她竟揪緊他的衣袍,藉由他作為支撐,在馬背上利落旋身側坐,同對朝他身後甩出長鞭,精準打飛兩枝箭矢。
他下領繃緊,連忙出手環住她的細腰,對著她大喊。
「別那麼做,太危險了!」莫名的,他就是明白她想做什麼,她竟然想躍到他身後替他抵擋那些箭矢。他想拉回她,卻又擔心此舉會害得她失衡。
「什麼都不做才是危險門」她也對著他大喊,氣得再次甩鞭打彈那些箭矢,每一次出手都能精準將箭矢揮開,沒有絲毫差池。「什麼嘛,暗靜傷人,那些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甚里還有閑情逸致埋怨。
「他們是殺手,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獵獵風聲中傳來他飽含笑意的嗓音,即使她的好身手、好膽識令他詫異,但她夭真的埋怨,卻讓他在這最不適合笑的對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們是殺手?」她一愣。「你究競千了什麼好事?」她嘀嘀咭咭,眨眼間競矯捷地躍至他身後,與他背對背跨坐在馬背上,手中烏黑長鞭始終沒有停下過。
「我什麼也沒做。」他坦蕩回道。
「怎麼可能。」她本能反應。
「事實就是如此。」
「哼,事出必有固,那些殺手總不會是妒忌你生得俊俏吧?」她伶牙俐嘴,再次惹來他一聲低笑。
箭矢愈來愈急,她不再玩笑,聚精會種抵擋來勢洶洶的攻擊,他則是單手往後扣住她的細腰,在每個急轉奔躍間緊緊保護著她,以免她意外墜馬,同對還能分神泣意更多細節,及早提醒她提防。
兩人默契十足,配合得夭衣無縫,仿佛就像是搭擋多年的好伙伴、好戰發,在多名殺手和數十枝箭矢的追擊下,競甩開十數人的追擊,逃進遠處的樹林里。
樹林深處傳來細微的騷動,是殺手搜尋他們的動靜,這座樹林極深極廣,以彼此距離枯算,那些人絕對不容易找到他們。
喬明珠無聲將藤蔓垂下,悄步回到蔚超恆的身邊。
如今他們躲藏的地方是一株上千年的巨木樹干里,不知什麼原因千年巨木攔腰折斷,只剩一半樹身聳立,樹身內部早已腐朽成空,前後還破了個大洞,空間大得足以容納七、八名壯漢,樹身上下攀滿一層又一層的茂密藤蔓,適巧遮住了洞口,也遮住了他們躲藏的身影。
若不爬上周圍其他大樹,絕對察覺不到樹里竟然藏著人。
這棵大樹是絕佳的藏身處,全靠著他過人的洞察力才能找著,那偌大的洞口,甚至連她的愛馬都能一並躲藏在內。
如今他們兩人一馬就藏在樹身里,藉著上空希微的日光,等待那些殺手放棄搜素後離開,或是等待更好的逃跑機會,不過在那之前她最擔憂的還是他的傷勢。
她雖好斗,卻也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因此沒傻得出去與那些殺手一較高下,何況他還中了毒,除了想辦法盡快解毒,還必須讓他好好靜養。
「你沒事吧?」她在他的面前蹲下,擔憂地看著他閉目養神。
「我沒事。」他緩緩睜開眼,目光隨即沾粘在她左臉頰上一道傷口,那道傷口約莫一寸長,此刻還滲著鮮血。「倒是連累你受傷了……」沉靜深邃的眼掠過幾縷憐惜的波光,瞬間變得復雜,摻著一聲輕嘆,他競伸手撫上那站血的小臉。
她一愣,卻沒有揮開他的大掌,任由他撫著自己的臉,感受他偏高的體溫,也感受掌問粗繭摩竿在臉頗上那股麻麻剌剌的陌生感覺。
江湖兒女原本就不拘小節,但終究只是初識,她再如何大而化之,也不該任由他動手動腳,但神奇的是他看著她的目光、撫觸她的方式,像是有一種魔力,讓她完全無法設防,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貼近。
她打小跟著爹和叔伯們跑商隊,早已習慣與一群男人生活,也接觸過形形色色的男人,甚至連胡人都不陌生,但只有他給她的感覺特別不同。她喜歡他的撫模,卻莫名覺得羞澀,想要大膽親近他,卻又別扭旁徨,蜜色的小臉蛋!」他的撫觸而微微發燙,甚至連心跳都莫名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