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反應出呼花容墨笙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她的性子必定如那只受到驚嚇的小明彩一般,卻沒想到如此安靜。
他也褪.去了外袍在她的身邊躺下,側過身想將她的身.子往懷里一抱。
只是在他剛把手伸去的時候,蘇流年已經硬生生地拍掉了他的手,並且翻了記身,背對著他。
花容墨笙更是干脆,直接朝她靠近,整個人將她往懷里一帶,緊緊地抱著。
「年年,你可以哭,也可以鬧,甚至揍我咬我都成,但是不允許你一聲不吭!明白嗎?憬」
他最怕見她這副樣子了,什麼話都不肯說,連飯也不肯吃,對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許久以前就曾有過一次,他花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把她給哄高興了。
「玩了一天,我累了。膿」
她輕聲道,眼里的淚水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滴滴清淚落在了枕頭上。
她只是傷心就要離別,而她留不住他。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記得听話,每天都要喝藥,那些藥是我開的,都是對你的病情有益處,每回都會由問畫給你端來,別人拿來的東西不許亂吃,明白嗎?」
以往的她還算是精明,懂得自保,可是現在失去記憶,他更為擔心。
見蘇流年不語,花容墨笙輕嘆了一聲,繼續交代。
「除了在九王府里,哪兒也不許去,就算是十一或是燕瑾要帶你出去,也不要出去明白嗎?德妃此時必定蠢.蠢.欲.動,她會想著先從你這邊下手,最有可能拿你威脅我了!年年,你要懂得自保,我自是喜歡你的單純,但是我更希望看到平平安安的你!」
淚水一滴滴地滑落,她知道花容墨笙關心她,只是
她不想要離開他啊!
蘇流年突然一個翻身,直接將小臉埋到了他的懷里,嗚咽地哭出了聲,很快便將他的衣襟打濕,那冰涼的液體沾在了他的胸.膛上,卻讓他覺得發.燙。
他看著懷里的女人,揉著她一頭美麗的發絲,低頭吻到了她的發間處,一股熟悉的幽香縈繞在鼻間。
「年年,別哭了,我很快就能過來接你回家,我們回七王府,或者你喜歡去哪兒,我陪你去哪兒好了,這天下風光好的地方多的去了,我們可一路游山玩水,你喜歡鬧市,我買個熱鬧的地方,你若喜歡清淨,我們去找個世外桃源也好。」
他以往活在復仇中,從不敢去奢望這些,就怕自己掉以輕心。
可這個女人讓他開始敢去奢望,心底開始有期盼。
他突然不想再這麼玩弄下去,而是想一切早早結束!
如此一來,就能與她早點過安穩的日子。
蘇流年一直沒有說話,埋在他的懷里抽噎著,兩人靜默了許久,她突然出聲詢問,「墨笙,你的仇恨會比我重要嗎?如果,我讓你現在跟我一起去游山玩水,一起去尋個世外桃源,你會願意放棄那邊的一切嗎?」
她沒有抬起頭,這十幾日的相處,她知道此時他的表情,一定還是溫潤的,一定還是掛著從不曾褪去的淺笑。
那笑容如一張最為好看的面具,想來,以往也是如此吧!
也許是兩者權衡,也許只是不想拒絕得這麼快,或者該說他正在想如何拒絕才不會傷到她。
很久很久,就在蘇流年以為他不願意回答的時候,花容墨笙開了口,「我不喜歡你這麼問。乖,睡吧!」
于是,回答了等于沒有回答。
但是蘇流年已經知道了他所做的決定。
仇恨一定是被他擺在了第一位。
失去記憶的她,對于他的仇恨,只是從花容墨笙那邊簡單地听來了幾句,了解的並不深,而她也隱約知道他有個大計劃。
兩人沒有再說話,安靜著,直到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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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不想看到離別,花容墨笙一大早就離去。
蘇流年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有了溫度,平常的時候,花容墨笙一般都會待到她醒來之後,兩人才一起起床的。
如今睜眼之後就看不到人,想來是他先走了。
昨日還處在天堂之中,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揉了揉哭得紅腫的雙眼,一下子突然覺得失去了所有。
回憶一切,如她做過的一場漫長的夢境,很美好,不真實。
重新躺了回去,卻是將整個人趴在了花容墨笙睡過的位置上,那里依舊有他殘留下的體香,芬芳的桃花味,不濃郁,卻很霸道地侵襲了她的嗅覺。
肺腑之間一片皆是,若是以前,那是她滿滿的幸福,而此時,只覺得滿滿的失落。
他是走了。
何時再見,他沒說,她亦不敢去問。
只怕得到的是遙遙無期的思念。
問畫這幾日受了花容墨笙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知道今早蘇流年起來見不著人,必定要傷心的,早早就守在了房門前。
听著里面抽噎的聲音,心里有些急,想了想,想到那只鸚鵡身上去,那鸚鵡昨日被拔了毛,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一蹶不振的。
成天耷拉了腦袋,任誰瞧見了都覺得可憐。
前些時日那鸚鵡高傲得跟什麼似的,成天囔囔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得讓人恨不得想要拔光它的皮毛。
此時卻是一聲不吭的,恨不得去把它被拔下的那一撮鮮艷的紅色羽毛給粘了上去。
于是問畫去把那只鸚鵡給帶了過來,看著它依舊耷拉著腦袋,似乎也沒怎麼吃,水也不肯喝,再這麼下去可要受不的。
她輕敲了下房門,聲音帶著幾分焦急,「七王妃,不好了,小明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忒大的打擊,別說一聲不吭的,從昨天到現在什麼東西都不願意吃,七王爺可是吩咐了,一定要照顧好小明彩,王妃,該怎麼辦呢?」
小明彩
蘇流年微微停了下,抬起了滿是淚水的小臉,朝著那一扇房門望去,最後還是起身下了床。
光著腳,穿著單薄的內衫朝外走去,打開了那一扇房門,瞧見了問畫提著一只籠子,籠子內的小明彩一動不動地耷拉著腦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她看了看,便道,「給小明彩找個大夫看看吧!讓大夫養好了,再給我帶過來!」
她不懂得養鳥,特別是一只心靈受了傷的鳥,不肯吃不肯喝,連吱都不肯吱上一聲了。
問畫見她一身單薄,而且還光著雪白的小腳,便道,「七王妃,是要起來了,還是接著休息?奴婢伺候您吧!」說著先把籠子放回了地上。
蘇流年搖頭,吸了吸鼻子,「我睡一會,你把小明彩送大夫那里看看吧,誰來找我我都不見!」
說著一副萎靡的樣子,將房門一關,小步地折回了床.上。
問畫就這麼看著蘇流年那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又看看籠子內小明彩耷拉著腦袋的模樣。
還真是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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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墨笙離開,除了告訴蘇流年與問畫,也只與花容寧瀾說過,並且再三告戒花容寧瀾不許對蘇流年不敬,否則就拿燕瑾出氣。
花容寧瀾的軟肋便是燕瑾,當即只有撇唇答應的份。
其實就算沒有花容墨笙的威脅,此時的他也沒敢去動蘇流年!
那燕瑾把那女人當寶貝一般地供養著,他要是踫了她一根頭發絲,燕瑾還不直接找他拼命了!
況且把那女人留在他九王府里還有不少的好處,起碼每日不用追著燕瑾滿天下的跑,累死累活的不說,還得不到燕瑾分毫的好臉色看。
只不過花容寧瀾在燕瑾面前是個藏不住秘密的人,于是就把花容墨笙離開的事情大致與他說了一遍,甚至是帶著討好的意味。
雖然知道花容墨笙一走,燕瑾接近蘇流年的機會就更多了!
燕瑾沉默著,並沒有說話,只是陷入了沉思。
花容墨笙離開,看來這一回他是想要加快速度吧!
花容王朝就要變天了!
有時候他真想暗中幫他一把,將來花容墨笙登基,他臨雲國與花容王朝便是兩國和好,他雖不懼怕花容王朝的勢力,但兩國交戰,最苦的還是百姓。
他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但起碼也算是愛民如子。
如果有一日花容墨笙登基為帝,他會拿他的兄弟如何?
他燕瑾沒有兄弟,登基之後,倒也一路平順,除了幾名皇叔與堂兄弟想與他爭,只不過爭得過嗎?
現在的攝政王可不是白白讓他當著玩的,便是因為相信他,所以才把朝里大事暫時交給他。
但花容墨笙的兄弟除了花容寧瀾之外,一個個精于算計,他們兄弟之間,只怕還得手足相殘!
許久之後燕瑾開了口,「喂!你都不做點什麼準備嗎?」
準備
花容寧瀾有些發懵,「什麼準備?」
「如果你兄弟造反了,能給你留活路嗎?」
「造反?」
花容寧瀾笑了,一臉的興奮,「那不就可以看熱鬧了?」
于是燕瑾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這死變態,壓根就是沒救了!
兄弟造反,他還真袖手旁觀看好戲啊!
「我知道七皇兄並非池中物,得了,宮內那些事情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七皇兄待我不薄,若這天下他得去了,也不至于要為難我!」
說著花容寧瀾雙眼一亮,目光甚至清澈得單純,「大不了,阿瑾,我跟你混江湖去好了!」
混江湖
也要這江湖敢容得下他這尊大佛!
「沒出息!半大爺混江湖?笑話!」
他堂堂一個皇帝,去混江湖,那他會想把江湖給統一了!
他的目標依舊還是把蘇流年拐回臨雲國當他的皇後!
花容寧瀾撇了撇嘴,他確實是沒多大的出息,不過他認為自己最大的出息那就是早晚把燕瑾拐上了床!
如此一來,他還不相信燕瑾不從了他!
只不過這麼做的一個後果,那便是燕瑾直接那劍刺穿了他!
燕瑾見他胸無大志,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花容墨笙不至于會趕盡殺絕,那時候應該會留他一條小命!
只不過他今日關心起這死.變.態那條小命做什麼了?
想到這里,漂亮的眉頭一蹙,扔下了手中的酒壇子,看了一眼外頭明媚的陽光,沒有花容墨笙的阻攔,他該去看看蘇流年了。
一想到那只鸚鵡,他就只氣昨日心慈手軟,只拔了它那麼一小撮毛!
他應該全拔了,讓它果著身子!
花容寧瀾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眉頭一蹙,帶著不滿,又去看那個女人了!
天曉得他多想去把那女人給掐死!
成天見她有什麼好見的!
長得還沒有他花容寧瀾一半的姿色呢!
也不曉得燕瑾的目光咋就如此了,偏偏喜歡那樣的!
想著一把抓起燕瑾喝剩的酒壇子,大口地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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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仿佛失去了生氣。
蘇流年躺在床上一下也懶得動,就這麼睜大著雙眼,卻是找不到焦距,也不知她所看的是什麼。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一聲一聲地響起,而後是燕瑾的聲音,「流年,這麼晚了,你可起來了?剛吩咐廚子做了不少好吃的,你起來,我帶你去吃一些!」
蘇流年輕眨了下明亮的雙眼,沒有出聲,仿佛沒有听到一般。
外頭的燕瑾覺得有些奇怪,又輕敲了幾下。
「流年,你在里面嗎?流年,我推進去了!」
他推開了房門,朝著里面走去,一切無恙,只是蘇流年就這麼衣著單薄地躺在床.上,睜大著雙眼,卻是空洞無神。
燕瑾心里一窒,迅速地朝著蘇流年走去,握上她的手,只覺得一陣冰冷,立即拉起被子將她蓋了個嚴實。
她到底這麼躺了多久,燕瑾突然惱著自己怎麼不早些過來。
「流年,你是怎麼了?別嚇我啊!」他最怕她一聲不吭了。
蘇流年眨了下雙眼,抽回了手。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還有,我一個有夫之婦,燕瑾,你進入我房間,是否得先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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