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將萊姆的尸體推入一個深溝內用一些雜草和樹葉掩埋起來,帶著滿身的塵土來到瑪莎的面前,此時的瑪莎情緒慢慢平復下來,而陳俊也因為第一次親手殺人沉默著沒有說話,瑪莎坐在地上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膝之間,除了風聲他們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突然瑪莎抬起頭說道。
「那麼,你準備把我怎麼辦?殺了我嗎?」瑪莎抬起頭綠色的眼楮中包含著淚水和對一切看透了的神色,也許她以為陳俊會殺人滅口吧,此時已經認命的等待那溫柔一刀。
「放心,我沒有對女人動手的習慣。」陳俊伸出手放在她的腦袋上,這是怎樣一個在亂世中生存的女孩子,她一定見多了各種暴力和殺戮。
「你一定不是個鄉巴佬。」瑪莎看了看陳俊最後認定他是認真的,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土,嘟著小嘴說道,陳俊看著她小女人的可愛模樣心中一笑,看起來剛才那一幕可怕的遭遇不會在她的心里留下什麼陰影。
「沒錯,那你不害怕嗎?」陳俊笑了笑對瑪莎說道,語氣有點嚇唬的味道,但誰知道瑪莎根本不在乎的翻翻白眼。
「那有什麼,你一定是這次被攻擊的領主的間諜吧,這種事情見多了,再說我們是佣兵,誰出錢跟誰走,犯不著無緣無故的為了那些貴族老爺們賣命。」
「唔,這倒也是。」陳俊伸出手幫她把裙子整理好,然後對她說,「瑪莎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要緊吧,如果那些人發現萊姆不見了怎麼辦?」
「放心吧,沒人會在意那個惡棍的。」瑪莎滿不在乎的離開了,陳俊等瑪莎走過一百步的位置才慢悠悠的向營地走去,營地中的人們果然並沒有人去盤問萊姆的去向,除了有幾個人向瑪莎吹著口哨外並無異常。陳俊這才放下心來找到馬格,悄悄的將男爵的部隊要在晚上突襲的消息告訴他,陳俊讓他等周圍警戒松懈的時候悄悄離開,去將消息帶給奧托他們,讓他們在森林出口做好準備。
「大人,那您怎麼辦。」馬格擔心的問道,而陳俊對自己的力氣還是很有自信的,于是沖他露出安慰的笑容。
「放心好了,我一個人在這里反而不容易引起注意,這里很混亂沒人會注意到你的離開的。」如果這是一只紀律嚴明的隊伍,陳俊一定不敢冒這種險,但是經過觀察他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反間諜意識並不是很強,更何況在這里人們的頭腦中似乎越狂放不羈的隊伍戰斗力越強,因此根本沒有人在乎紀律之類的東西,經常有士兵成群結隊的溜出營地到附近村莊搶劫偷盜。馬格戴上風帽遮住自己的臉在營地中一群醉漢群毆的混亂時刻悄悄的溜了出去,沒人發覺在雜役營地中少了一個雜役,而陳俊假裝毫不知情的干著手中的活等待著夜晚的降臨。
傍晚時分營地中安靜了下來,周圍寒冷的空氣使人們圍坐在火堆旁邊取暖,他們相互講著過去的事情或者听來的消息,還有的士兵則飲著酒聚在一起賭博為樂。借著火堆的光芒陳俊看見在營地中央的那幾頂華麗帳篷中不時的有傳令兵出入,看來那個萊姆的話是真的,今晚上男爵的隊伍有行動,很快一名身穿鎖子甲外披一件藍色戰衣,頭戴橢圓型光滑頭盔的貴族騎士從帳篷中走出來,他在侍從的輔助下騎上一匹高大的白色駿馬上,而騎著矮小的棕色馱馬的侍從打著這名騎士的旗幟,騎士及其隨從來到營地中。
「約瑟夫爵士需要一些勇敢的人跟隨,有沒有人願意跟隨勇猛無畏的約瑟夫爵士大人。」侍從坐在馬上大聲的向營地中的佣兵們喊道,但是佣兵們並沒有人站起來。約瑟夫爵士向自己的侍從點點頭,侍從連忙接著說道,「跟隨約瑟夫爵士大人的人會獲得3個銀納所,並且戰利品歸個人所有。」
「我。」
「算我一個~~。」在火堆旁陸續有人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佣兵們的武器大多數在戰場上逐漸獲得的戰利品,收集戰利品也是發財致富的一條路子。約瑟夫爵士見人數達到了五十人的時候便撥轉馬頭向森林中出發,十五名重步兵排成縱隊跟在爵士身後,他們身穿五花八門的盔甲,大部分是鎖子甲稍微富裕的還會在鎖子甲的外面配上一兩塊板甲,這說明此時已經有板甲鍛煉技術的出現了,只是人們還沒有穿上整塊板甲的概念,而只是作為鎖子甲輔助防護的一部分,重步兵配置一面盾牌和一柄長劍作為基本的武器,當然也有的人會配置一只長槍以對抗騎兵。跟在重步兵身後的是沒有任何護甲只是拿著一面盾牌和長矛的輕步兵,他們佔了人數的大多數比例,在戰場中這些人的存活率是非常低的,但是只要打了勝仗活下來就會有戰利品,他們會用這些戰利品武裝自己向更精銳的步兵轉變。隊伍中士兵們舉著火把宛如一只閃閃發光的長蛇,蜿蜒曲折的長蛇向森林中前進,他們不知道前方有什麼等待著他們,但是他們此時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對金錢和勝利的渴望。
黑夜的森林中格外陰森,不知名的鳥獸在黑暗處發出尖叫,士兵們盡量的靠在一起不敢分散開,仿佛在密林深處隨時會撲出魔鬼一般,教堂里的牧師們那娓娓講述的地獄情景不可遏止的浮現在士兵們的腦海中,新兵們緊張的四處張望,突然地上布滿落葉的土地裂開,三名士兵驚叫著落進深坑內,他們發出痛苦的申吟聲,隊伍立即慌亂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一名侍從立即騎馬在人群中阻止恐慌,他下馬舉起手中的火把照亮深坑,只見在深坑內三名士兵被坑內尖銳的木簽刺透,看起來已經沒救了,侍從對士兵們喊道,「不要亂動,我去稟報爵爺。」侍從重新上馬向後方奔去,但是在穿過兩棵樹木之間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悶響,侍從從馬上跌落下來,而他的那一匹棕色馱馬受驚繼續向前跑去。兩名士兵舉著火把上前查看,在兩棵樹木之間綁著一根涂成黑色的繩子,高度正好是騎馬的人脖子的位置,隊伍在恐懼中緩慢的前進,不時的有士兵落入陷阱內被木簽扎死,一名重步兵落入陷阱內雖然因為身上的鎖子甲保護沒有受傷,但是沒有護甲的腿部卻被扎透,他在陷阱內痛苦的哀嚎著,其他同伴想要將他救起了,但是不小心觸動了旁邊的機關,一堆沉重的木樁從樹上砸下來將其砸成肉餅,周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考驗著隊伍中其他人的神經,終于一個新兵承受不了這種壓力扔掉火把發瘋的向回跑去,這引發了連鎖反應隊伍中其他的人也四散而逃,約瑟夫爵士帶領他的隨從企圖阻止潰散,出于對貴族的服從使一些士兵驚慌失措的聚集在身穿重甲的爵士周圍,爵士大聲的向士兵們許諾著各種獎賞,突然一聲銳利的破空聲傳來,約瑟夫爵士條件反射的舉起盾牌,只听一聲鈍響在盾牌上插著弩箭,很快在周圍的空中弩箭如飛蝗般向隊伍襲來,不時的有士兵被弩箭射中慘叫滾在地上。
「殺~~~~。」在叢林里奧托帶著人如凶神惡煞般沖出來,他揮舞著手中的劍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名敵人砍到,城堡中的守衛們則用手中的長戟揮砍著敵人。約瑟夫爵士連忙驅馬上前企圖挽救頹勢,但是隊伍開始被陷阱弄得疲憊不堪,此時又突然遭到打擊,更何況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來襲,恐懼感使士兵們無法發揮出實力,他們只想著快點離開這片可怕的森林。
「格拉其~~~。」怒火中燒的約瑟夫爵士眼看著自己的隊伍潰敗,自己卻不能做任何事情,貴族的高傲和騎士的榮譽感使他無法冷靜,他高呼著自己家族的戰爭口號,舉起劍加緊馬月復向奧托沖去,但是樹林的障礙使馬無法高速奔跑,幾名守衛用長戟阻擋他的攻擊,約瑟夫爵士左右揮砍著使守衛無法近身,良好的護甲使長戟不能在約瑟夫爵士身上留下任何傷痕,而這名武藝嫻熟的騎士卻乘機刺傷了好幾個人。
「都走開。」奧托高舉著利劍向爵士奔跑過來,約瑟夫爵士連忙驅馬向奧托沖鋒企圖沖撞,而奧托卻一矮身子用劍將馬的前蹄砍斷,駿馬哀叫著翻到在地,而約瑟夫爵士被摔的七葷八素,他暈頭轉向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身上的重甲此時成了累贅,幾名守衛乘勢立即用長戟如同開瓶器般尖銳的下端砍進他的頭盔,鮮血如同瀑布般從爵士的頭盔里流出來,爵士努力的想要站起來但是終于用盡了力氣倒在地上不動。
「耶~~~~~~。」當對方將領被殺死的時候,守衛們發出歡呼聲,而敵人的士兵們驚慌失措的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營地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