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安陽彰德府北門外,有一村子,因臨洹水,就叫洹上村,不但風景秀麗,而且交通方便。拿QQ幣
1911年10月11日,整個村子十分熱鬧,幾乎每過片刻都有許多達官貴人來訪。原來,這一天,是隱居此間的一位大人物,正在慶祝他的五十二歲壽辰。
全村百姓感嘆,這位大人物面子好大,連彰德知府也親自來給他祝壽,讓整個村子都覺得與有榮焉。
這位大人物的口氣亦是大得不可思議,前些天他剛剛作了二首詩,發在《東方雜志上》,其一道︰
身世蕭然百不愁,煙簑雨笠一漁舟。
釣絲終日牽紅蓼,好友同盟只白鷗。
投餌我非關得失,吞掉魚卻有恩仇。
回頭多少中原事,老子掀須一笑休。
其二道︰
百年心事總悠悠,壯志當時苦未酬。
野老胸中負兵甲,釣翁眼底小王侯。
思量天下無磐石,嘆息神州變缺甌。
散發天涯從此去,煙簑雨笠一漁舟。
口氣如此之大,你道此人是誰?
原來此人就是曾任直隸總督,後又轉任軍機大臣兼外交部尚書,且兼會辦練兵大臣、兼督辦郵電大臣、兼督辦關內外鐵路大臣、兼津鎮鐵路大臣、兼京漢鐵路大臣等等頭餃,一時權勢燻天,炙手可熱,卻又在三年前被攝政王載灃,一封諭旨罷免,勒令「回籍養痾」的袁宮保袁項城袁世凱袁大人。拿QQ幣
說起來這位出身世家,十三歲賦詩「大澤龍方蟄,中原鹿正肥」、以潛龍自詡以逐鹿自勵,弱冠就要「殺氣直上干雲霄,一口吞盡胡天驕」(「穿越男」按︰胡天驕或指日本之謂也),二十七歲就做上了朝鮮監國的袁大人,罷官回籍之前的人生可謂多姿多彩。
自1895年領餃在天津小站練兵,到1908年慈禧死去之時,以「北洋六鎮」為班底,袁世凱已經經營出了一個龐大的北洋軍事政治集團,其手下人才濟濟,心月復布滿朝廷,幾乎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慈禧咽氣之後,三歲的溥儀繼位,其父載灃以攝政王名義監國。
載灃對袁世凱嫌隙甚深,上任伊始,就想除之而後快。于是找來慶親王奕劻和張之洞商量辦法。
然而立馬遭到反對。
慶親王搖頭道︰「殺袁世凱容易,可是,殺他,罪名不彰,死不以罪。如果人殺了,北洋軍起來造反怎麼辦?」
張之洞更是勸載灃打消這個主意︰「主少國疑,此時萬不可輕易誅戮大臣!」
載灃一下沒轍,因為按照當時成例,所有諭旨,須有軍機大臣副署才能生效,有這兩人帶頭,其他軍機大臣都不會附和載灃。載灃自然可以不循成例下旨,但是他並無此決斷的能力。
最終,載灃只好以袁世凱「現患足疾,步履艱難」為由,打發他「回籍養痾」。
于是,1909年1月6日,冷風料峭之中,袁世凱從北京淒然回到老家。拿QQ幣
袁世凱回老家後,先是居于輝縣,後又隱居洹上村。為了消除朝廷對他的疑忌,在洹上村,他斥巨資修建了一處總面積達200多畝的大別墅,一副在此終老,頤養天年的樣子。
在這里,他終日和那些文人墨客往來,吟風弄月,詩酒唱和,很是享受了一段閑暇文雅的日子。
他有一首詩,道盡其中的好處,詩為《春日飲養壽園》,謂︰
背郭園成別有天,盤殘樽酒共群賢。
移山繞岸遮台徑,汲水盈池放釣船。
滿園蒔花媚風日,十年樹木拂雲煙。
勸君莫負春光好,帶醉樓頭抱月眠。
他在與朝廷大員的書札中更是一再說自己「甫逾五十,精力已衰,遺大投艱,斷難勝任」。差不多就是懇請朝廷放過自己,自己再不會,也沒有精力出去折騰了。
然而,袁世凱隱居洹上村的這幾年,也是外面風雲變幻的幾年,各地搶米風潮迭起,起義迭興。立憲派風頭正健,鼓動京畿。到了1911年6月又鬧起了轟轟烈烈的保路運動。
眼見時局紛亂,袁世凱早走出了三年前剛被趕回老家時,以保全首領為幸的時期,開始盼著能夠復出有所作為。他有一首詩就表達了這一心態︰
人生難得到仙洲,咫尺桃源任我求。
白首論交思鮑叔,赤松未遇愧留侯。
遠天風雨三春老,大地江河幾派流。
日暮浮雲君莫問,願聞強飯似初不?
國事艱難,于是自1911年初以來,朝野上下,要求袁世凱出山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然而,老袁「不為所動」,他讓人給自己拍了幾幅披簑釣魚圖,並配了兩手詩,發在《東方雜志》上,向朝廷表白自己的高蹈出世之心。
不過實際上,袁世凱不動聲色間已經在暗暗布置一切。不但與舊部的聯系加強了,而且與朝廷大員、封疆大吏的函電往來也更加密切。
前不久,袁世凱听說汲縣有個算卦的瞎子,卦算得極準,便請來給自己算了一卦,得到的卦象是︰「辛亥八月官象動」,意思是說辛亥年農歷八月(也就是陽歷1911年10月)之後,他的官會越做越大。
袁世凱是非常迷信星相卜筮和堪輿的,當下很高興,賞了汲縣盲人十個銀元,並允諾︰「若算得準,將來必有厚報。」
這一天,袁世凱早早起來,穿戴一新,精神抖擻。為何,因為今天是陰歷八月二十(陽歷10月11日),正好是他的五十二歲壽辰。
中午時分,客人紛紛到來,一時間高朋滿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袁宮保,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宮保大能,相信朝廷不日即有大用。」此刻,陪著袁世凱說話的正是彰德府知府田昭,捐班出身,卻極有手腕,不過四十出頭,就已混到了知府實缺。
袁世凱正要說話,突然匆匆闖進來一個人,向著田昭行了一禮,大聲說道︰「田大人,大事不好了,電報房剛剛收到消息,武昌亂黨起事,擁黎元洪為首,已經佔領了武昌!」
頓時舉座皆驚。
袁世凱立刻吩咐,撤去酒席,揮退戲子,與客共商國是。
「武昌叛逆不過新軍數營,不足為慮,相信瑞徵總督,張彪統制旬日就能克服叛逆。」一名客人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說道,他心里暗暗鄙夷,袁宮保真是小題大做。
「對,對,叛逆首領孫汶(按︰清廷對孫先生恨之入骨,特意于其名字上加「水」,呼為賊之意)、黃興都不在湖北,叛逆之人群龍無首,定不能成事。」另一人接道。
「我看,武昌不過是亂兵嘩變,志在哄搶,一俟大軍壓境,必然隨之消滅!」又一人道。
袁世凱靜听諸人議論,沉吟良久,徐徐道︰「武昌之亂,不比長毛。既擁黎元洪為首,恐怕已經勢成!攝政王是養在宮牆內的富貴王爺,未經世事;瑞徵、張彪,皆碌碌之人,安能平亂?」
田昭見機插言恭維道︰「如此說來,天下大事,非袁宮保您出面收拾不可!」
袁世凱仰頭一笑,擺了擺手︰「不要這樣說!今日我們只談風月,莫論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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