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晚上,湖南省城長沙,對于一部分有心人,注定了徹夜難眠。拿QQ幣
漆黑的夜色下,幾個穿著長袍馬褂的中年人,輕輕地叩開了譚延家的大門。
譚延,字祖庵,號無畏,祖籍湖南茶陵。他是「天之驕子」,與陳三立(陳寅恪之父)、譚嗣同,合稱「湖湘三公子」。年方三十一歲,已經貴為湖南省咨議局議長。更不用說其父譚鐘麟,為清末有名之封疆大吏,曾歷任陝西巡撫和陝甘、閩浙、兩廣總督等職,所謂世家子弟,說的就是譚延此等人。
他自小聰穎,五歲入學,十一歲習制義,筆力千鈞,被帝師翁同龢譽為「偉器也,筆力殆可扛鼎」,十三歲中秀才,二十四歲時參加清朝最後一次科舉考試,以第一名高中會員,為湖南200余年來之首例。殿試時,初擬為狀元,卻因譚姓犯了慈禧太後的忌諱,一下子被降到二等第三十五名(于是,科舉時代的最後一名狀元變成了廣東人劉春霖)。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拔去頭籌。
他不甘心,但又能有什麼辦法?
朝廷宣布預備立憲,身為湖南人的譚延,立刻返湘,組織「湖南憲政公會」,成為湖南立憲派首領,時年不過二十七歲;1909年10月,湖南咨議局成立,年未而立的他,又被公推為咨議局議長。人生至此,也足堪自豪了。
誰曾想,不出三年,又一個巨大的機會出現在了他面前。
朝廷失德,新政施行未幾,「皇族內閣」一出,讓大家恍然,原來所謂的預備立憲,不過是一場騙局,于是天下洶洶,都有對朝廷絕望之意。拿QQ幣
武昌槍聲一響,四方都有響應的跡象。湖南湖北,合稱「湖廣」,向來息息相關。湖北義旗一舉,湖南勢必燎原。譚延身為湖南咨議局議長,湘省如今局勢,他自是了如指掌。
革命黨人上門來找咨議局合作,革命黨人一走,他們咨議局消息靈通,已經知道了革命黨內定焦達峰為起義後的都督。
許多議員立馬便拍了桌子︰「一幫泥腿子,也想踩到咱們頭上?」(按︰焦達峰家境其實不錯,當時革命黨的精英人物,多出身于殷實人家,是所謂的「公子哥兒」,而非「泥腿子」。)
「湖南光復後,都督人選也該由我們咨議局推舉才是!」
「依我看,由譚議長做這個都督才最合適!」
「革命黨太過跋扈,不是可以共事之輩,譚議長,您怎麼可以答應他們?」
「……」
最後,譚延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大家的怨氣︰「諸位,現在說誰做都督,未免言之過早,算不得數,一切都看湖南光復之後吧。再說就算焦達峰真做了這個都督,我們還可以組織參議院,規定都督命令須經參議院蓋印方有效,如此一來,那焦達峰即便做了都督,也不過是只‘籠中之鳥’,大權還是在咱們手中。」
「祖庵,湖北湯濟武(按︰湯化龍字濟武)派人過來,要與我們湖南咨議局商議大事。拿QQ幣」幾人進來見到譚延後,為首一人立即開口道。
譚延稍一打量,見登門來訪者有四人,其中三人是自己在咨議局的同事余良(元材字)、鐘才宏(字伯毅)、程炳原(字醒三),另外一人卻有些面生。
「元材兄、伯毅兄、醒三兄,你們幾位深夜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干?還有這位兄弟,請恕譚某眼拙,未能識荊。」譚延迎了上去,一一作禮。
「這位是湖北方面派來的孫蓴齋先生,曾入皖撫朱家寶幕,武昌舉事成功,湖北軍政府下設集賢館,招納天下賢良,孫先生便輕裝往赴,如今深得湖北湯先生信重,此次持有湯先生介紹信函和密信,特來長沙與咱們聯絡。孫先生,這是咱們湖南咨議局議長譚祖庵。」鐘才宏指著雙方介紹道。
「兄弟孫發緒,對譚議長是慕名已久,今日一見,足慰平生!」孫發緒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禮。
「哪里,哪里,孫先生才是大才,書法、詩詞,都是天下知名。」譚延謙虛道,其實,論書法,譚延一手顏體字,當世不做第二人想。
見兩人還在相互客套,余良趕緊站出來說︰「大事要緊,還請孫先生拿出密函,大家共同商量商量。」
孫發緒拿出密信,遞給譚延。
譚延拆閱之後,神色一變,不過很快恢復過來,把信交給余良等三人傳閱。
「譚議長,兄弟從湖北來的時候,湯部長囑咐我,唯譚議長馬首是瞻,我們湖南、湖北立憲派本是同氣連枝,只有連通一氣,才能在新政府中站穩腳跟。」譚延臉色那一瞬間的變化,孫發緒自是注意到了,因此連忙溫言說道。
密信不長,不過片刻,在場之人都已傳閱一遍。
「孫先生,濟武兄信中說,你們湖北王總長要來湖南領導革命,讓我們一力配合,這是什麼道理?」余良雖然年歲大了許多,卻沒有譚延的城府,立即面色大變,不悅道。
「是啊,我們湖南人的事情,我們湖南人自己應付得來,你們湖北王總長來橫插一杠子,天下之大,焉有是理?」程炳原也作色嚷道。
「元材兄、醒三兄,小聲!須防隔牆有耳。不過,孫先生,你們湖北的做法確實過了,怎麼可以把手伸得這麼長?濟武兄也糊涂,王總長是革命黨吧,听說不過是個年未而立、一朝得志之輩,將來如何還未可知呢,我們立憲派就算不另起爐灶,也沒必要去投順他吧。」鐘才宏接著道。
其實場中最不滿的就屬譚延了,他本是世家子,文武雙全,不但一手顏體字舉世無雙,一手百步穿楊的射擊之術,軍中之人,亦罕有其匹。他本擬此次湖南光復後的都督,非他莫屬,最不濟他不居名義,也能掌握一省大權。但若依了湯化龍來信去做,那他算什麼?
這一刻,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怒氣,靜靜的看著孫發緒,看他有何話可說。
「譚議長、元材兄、伯毅兄、醒三兄,先別生氣,且听兄弟慢慢道來。來時湯部長對我說,湖南局勢復雜,我立憲黨人有很大優勢,但終究無法獨立成事,最主要的是我們手中沒有軍隊,就算得了名義,也約束不了一班驕兵悍將,反而不美。反觀王總長此人,已經掌握湖北實權,且又與革命黨實無多少淵源,兼又氣度寬宏,量才器使,並不排擠我們立憲黨人,我們立憲黨與王總長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傷。何況,王總長也是湖南人,他來領導湖南革命,有何不妥呢?」孫發緒徐徐開解道。
「什麼?王總長不是湖北人麼?」幾人同時問道。
「王總長正是長沙王甫賢老爺家的大兒子,怎麼,你們都不知麼?」
「絕無可能,王家此子我不是沒見過,不過一介庸常之輩,如何能有如此出息?」余良搖了搖頭。
「這等事,孫某還會騙你們不成?」孫發緒假意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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