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中南建設委員會
「都督見召,不知找人杰何事?」不一會,張靜江推 n而入,神情頗有些落寞。原本以為遇到了「明主」,沒想到「秘書長」一職本就是王麟臨時起意,因人而設,听著好大的名頭,卻無明確的職掌。自己又不善ji 際,一個陌生的外省人,驀然擠進這個新冒起的兩湖集團,開頭的日子,還真有些無趣啊。
「靜江先生,您先坐下。」王麟站起來,順手遞過一份文件,「這是我前些日子反復思慮過的一份草案,咱們軍政f 在中南地帶的腳步已經越來越穩了,各項改革要逐步推行,工商實業要大力發展,金融要整頓,鐵路、公路要修建。好在兩湖有張之 ng督鄂20年,打下了不錯的底子。您看看,這份草案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張靜江接過這份文件,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抬起頭道︰「都督,好大的手筆但是資金從哪里來?比方說這七年義務教育一項,雖然長遠看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但是急切行之,得砸進多少銀子?又比如說‘耕者有其田、三七五減租’這一項,都督用心是極好的,但是要想推行,必得用鐵腕手段,如今兩湖宜鎮之以安,並不適合多生事端。修鐵路、公路,更是燒錢的事,現在財政哪有那麼充裕?沒有錢,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人杰不敏,不知都督何以解之?」
王麟輕輕地來回踱著步子,聞言停了下來,擺手輕笑道︰「靜江先生,莫急莫急這只是我的月復稿,是將來咱們中南地區的長遠規劃。急于求成,取敗之道,王介甫的覆轍,我是不會重蹈的。如今這一個方案,我們固然不能全部實施,但可以有選擇的逐步施行。比如,教育一項,現在全面施行義務教育,誠力有不逮,但整頓一下學堂,重訂教材,發展師資,重點扶植一些職業院校和大學,卻是力所能及的;又比如土地改革一項,確實不能倉促行事,但現在至少可以多多宣傳一下‘耕者有其田’的思想,至于實際推行,就得等到推倒清室之後了。至于鐵路、公路,至少兩湖境內,已有頗好的基礎,何況發展ji 通,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宜從速不從緩。財政方面,確實有些棘手,但也並非毫無辦法。」
王麟稍稍停頓,方才對著張靜江繼續懇切的說道︰「資金的問題,我也是籌思久之。現在有幾條思路,都不太成熟,正需要借重先生大才,擘劃一二。」
「這資金的來源第一當然是兩湖的稅收,如今政綱解紐,以麟看來,就算南方臨時政f 告成,甚或袁世凱推倒清室,南北統一,一兩年內,地方自主的現象仍是無法扭轉的。這對我們來說一定程度也是個好事,至少我們不需解款中央,地方的財政就能較為充裕。第二嘛,關稅收入是一大宗,基本上一兩年之內的關余,都可以掌握在我們手中。第三,我們中南地區要大力發展工商制造業,營造一流的投資環境,破除國人發展企業首選外國租界的習慣。這一點,還需要大大仰仗靜江先生,把江浙一帶的巨室,都介紹到兩湖來做生意。第四,還可以從洋人身上想些辦法,以如今兩湖的條件,並不難在國際上尋求到合適的合作‘伙伴’……」
王麟繼續侃侃而談,張靜江已經眉頭深皺。
「都督,照你說來,咱們民黨終究無法子成事?共和告成,只能抬出袁世凱來暫時收拾局面?」張靜江突然直截了當地問道。他也有些欣慰,對于他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王麟即能推心置月復,如此氣度,方不枉了他千里迢迢走此一遭。
王麟點頭,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先生也是從上海、南京趕過來的,民軍不利久戰,咱們民黨內部又矛盾重重,這一切想必先生也都清楚。袁世凱掌握北洋六鎮的武力,這是國內目前最強大的一股勢力,我們要想在武力上打敗他,短期內是不可能的事。南北對峙的局面,又不宜持久,否則東洋鬼子或者北極熊h 一腳,那就禍不可勝言了。所以,為了大局考量,咱們民黨也只好讓一步,先讓他袁項城得意一時了。不過,這話只能在這屋子說說,現在咱們黨人氣勢正盛,上海的那幫人,還不知道怎樣的一副心思呢?」
「嘿,我省得。但若由袁世凱出面組織共和政f ,他肯定要‘削藩’的,兩湖就將首當其沖,到時都督如何自處?」張靜江眼光毒辣,思慮深遠,一語道出了將來的隱患。
「咱們兩湖遲早要與袁項城掰掰腕子,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王麟輕嘆道,「不過,重新組建政f 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項城要想騰出手來削藩,怎麼說也得一兩年後。只要我們在這一兩年內全速發展,將來他敢不敢動我們,還說不定呢?」
「算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眼前兩湖的實業建設,都督打算如何進行?」張靜江很干脆地轉換了話題。將來的事有所預見就好,不必現在做杞人之憂,都督看來比我還想得深遠,我也就不必多慮了吧。
「我準備提請軍政f 會議討論,建立一個中南建設委員會,統一規劃鄂、湘、贛以及四川部分地區的實業建設。」說著,王麟苦笑道,「這個委員會本來由先生出面主持最好,只是如今的形勢,還得我掛個名,實際事務則由先生負責,人員方面也以你為主組織、網羅,以盡速完成為好。同時,委員會成立之後,立即就要著手實施ji 通和工礦企業方面的建設。先生以為這一安排是否妥當?」
張靜江欣然答道︰「承蒙都督如此器重,人杰惟有竭心盡力而已。只是人杰有一事不解,我與都督可以說是素昧平生,為何對人杰如此抬愛?」
王麟哈哈笑道︰「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非常之人生于非常之時,此正非常之時也我與靜江先生一見如故,歡若平生,我信重先生,相信先生亦能必不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