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辛亥 第177章 今夕何夕

作者 ︰ 水宴千軍

第77章今夕何夕

92年2月7日晚上,這是民國建立以來的第一個「除夕」。南京城里,市民們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燃起了鞭炮,  啪啪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徹全城。早在數千年以前,這個日子就成了中國人的傳統節日。至遲在西晉的時候,「除夕」這個名稱就已經出現了。這個晚上全家人一起吃團圓飯,是絕大多數中國人一直遵循的規矩。

此刻,南京臨時總統府的多數南京籍的sh 衛和服務人員,也都已經放假回家,孫文和一干閣員卻依然聚集在會議廳,j 烈地爭執著與北方的袁世凱如何ji 接權力的具體事項,都爭議了幾天了,也還沒商量出一個章程來。

這個時候,可就苦了從四面八方雲集到南京的革命軍人。迄今為止,臨時政f 雖然斷斷續續發過幾次餉,但僧多粥少,領到餉的士兵,還不到總數的一半,而且領到餉的,也多不過四元,少則僅有一元。囊中羞澀,多數革命軍士兵在南京城里可就過得十分艱難,吃的、穿的,都是十分簡單,即使今天晚上,臨時政f 使足了力氣,也不能讓所有的士兵都美美的吃上一頓。

老實說,這些所謂的革命軍,幾個月之前就與革命黨有關系的其實只是極少數,革命不革命,對于他們多半是無所謂的,最要緊的是當兵吃糧,無糧無餉可發,那就遲早要出問題。

不少家離南京不太遠的士兵,年關一到,立即帶上槍,三五結群回家去了,有槍在手,路上自然免不了干些順手牽羊、入室搶劫的勾當。陸軍部黃總長的辦公桌上,已經積滿了厚厚的幾摞連日來各地鄉紳投訴的狀紙。所幸這些革命軍士兵還不敢太胡作非為,基本上沒有鬧出命案。

陸軍總長黃興,如今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還好南京城里有湘鄂贛聯軍在勉強維持著秩序,才沒有出現公然搶劫的現象。然而,一下子擁進了將近20萬的革命軍,城內秩序想不囂然,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南京城內外的大xi 衙 n、營房,早在南京克復的當天,已經被各路民軍「瓜分」完畢。後面陸續趕來企圖「發財」的民軍,不能強佔民居,就只好佔據廟宇、大xi 學堂(學校已經放假),甚至l 宿街頭了。如今寒冬已至,前些日子,隨處可見衣衫單薄的革命軍士兵蜷縮在屋檐下,簌簌發抖。黃興等人無法可想,最後,還是蔡濟民向王麟請示,從湖北運來了大批棉大衣,才解決了許多士兵御寒的問題。

至于民軍的大xi 軍官,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這些從各地涌過來的民軍,大xi 軍官在當地的光復過程中,多少都發了一點xi 財。許多軍官帶隊趕到南京時,士兵們都是穿著各s 軍裝,領頭的軍官身上,卻是清一s 的綾羅綢緞。咱爺們翻身了,也該顯擺顯擺了。普通軍官的心思不過如此。

遵循孫文的命令,粵督陳炯明向南京派了一支人數眾多的廣東北伐軍,剛到的那天,這支軍隊,受到了孫大總統和黃總長的親自檢閱,結果差點讓二人氣歪了鼻子。那隊列里夾雜著眾多裹著綢緞的大xi 軍官,不倫不類,讓孫大總統和黃總長幾乎同時月兌口而出︰這像什麼話嘛!這像什麼話嘛!

更j ng彩的還在後頭,這些軍官入城之後,很快和各路民軍的軍官h n得十分熟稔,自此天天泡在南京城里的各處酒樓和妓院里,大吃大喝,輪流請客,晚上則擁美而眠,至于什麼北伐的事情,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當官的如此,士兵也有樣學樣,有點xi 錢的,就聚在一起吆五喝六,開壇賭博,或者眠hu 宿柳,夜不歸營。

粵軍如此,多數民軍也都好不到哪去,甚至湘鄂贛聯軍的一些官兵也都蠢蠢y 動。湘鄂軍還好,蔡濟民嚴厲申飭了幾名違紀的連級軍官、並作出了撤職的處罰之後,三軍凜然,不敢重蹈覆轍。但淵源較淺的贛軍的幾名高級軍官,卻並不服從蔡濟民管束,樂得與其它隊伍里的軍官一樣逍遙。

而陸軍部 n前,則有如開著一個水路道場,鬧餉的軍官,自南京臨時政f 成立以來,就一直是絡繹不絕。許多軍官還三番兩次地登 n,黃興把他們勸退了,過不了一天,他們又帶了人過來。可憐黃大胡子又不能憑空變出錢來,只能再次把他們斥退。還好黃興在革命黨人中的威望夠高,這些來鬧餉的軍官,在他面前至少舉止上還是斯斯文文,他勸不走的,被他一吹胡子一瞪眼楮一拍桌子,也只得立馬走人。可是,讓黃興無奈的是,他再怎麼生氣,每天陸軍部 n前依然是人滿為患。

臨時政f 不是沒有想辦法,孫文和他已經是絞盡腦筋,才好不容易籌集了一百余萬的款項,但面對近乎20萬的大軍,就這麼點錢,還不夠給每個士兵發一個月的餉。

孫黃束手無策,病急lu n投醫,在盛宣懷的牽線下,打算以蘇省鐵路公司、漢冶萍公司、招商局為擔保,準備向日本方面貸款500萬日元。協議差點就簽訂了,急得孫武迭電王麟,y 商阻止辦法。然而,王麟回電只有四個字︰少安毋躁。

在外地的張謇聞訊,致信孫、黃二人,堅決反對︰「凡他商業皆可與外人合資,惟鐵廠則不可;鐵廠容或可與他國合資,惟日人則萬不可。日人處心積慮以謀我,非一日矣,然斷斷不能得志。蓋(日本)全國三島,無一鐵礦,為日本一大憾事……民國政f 建立伊始,縱不能有善良政策為國民所謳歌,亦何因區區數百萬之借款,遺他日無窮之累,為萬國所喧矣!」為表憤慨,張謇通電辭去實業總長的職務。

這一件事情在南京臨時政f 內部也j 起了很大的b 瀾,大家紛紛反對,孫黃只得取消與日本即將達成的貸款協議。

哎,如此情況,臨時政f 還怎麼維持得下去嗎?此刻,南京大總統府內,端坐于會議桌主位上的臨時大總統孫文心中十分苦澀。好吧,這個局面還是讓袁世凱來接收吧,希望他能信守諾言,不做出背叛民國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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