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駭浪猛撲籠罩而下,水擊河岸的劇烈震動聲使得附近山脈都開始‘轟隆隆’響成一片,當十余丈高的水浪徹底落盡後,河岸旁邊的泥沙地上遍地都是各種魚蝦海獸,紛紛撲騰著各自尾鯽,掙扎著要返回河水中去。
至于河岸旁邊原本的一些綠樹花草,這是被瞬間的極大沖擊力給掀飛了出去,到處都是折斷毀壞之象!
而在巨浪飛快退卻後,這片河岸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忽然又變得異常安靜了,唯有那地上蹦跳不止的魚蝦還能說明些什麼。
此地河水的異象發生以後才過了半柱香時間不到,四道腳踩黃色法器的身影從天邊極遠處飛了過來,四人都將各自防御法器光罩牢牢守護著,仿佛極為害怕緊張一樣。
待這四人來得近了些以後,才發現這些人全都是身著統一的青色錦服,而且胸前全都有一個黑沉沉的小山標記。
這四人全都是練氣期的修為,其中兩個中年大漢的修為是練氣中期境界,腳下踩踏著相同的中級黃劍法器,正一副恭敬諂媚的姿態彎腰看著另外兩人,能被如此尊崇之人的修為自然是比這兩人要高出不少,分別是一個留著長長山羊白須的細眼老者和一個目光陰厲的青年。
老者和青年都是練氣高階修士,怪不得能受到另外兩人的尊敬,但此刻這兩人卻面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甚至趕來此地後也不敢過于靠近的。
這四人法器光華發放的來到此處,自然不會是踫巧路過,看來是被剛才的驚人意象所吸引。
果不其然,這四道遁光飛馳到河岸邊時,便齊唰唰停下,但卻沒敢落到地上,而是逗留在半空,四對警惕的目光往周圍亂看著,但在這已經變得波瀾不驚的河面上自然是毫無發現,而這四人馬上放開靈覺十分仔細搜索者周圍每一寸土地,顯得十分謹慎。
「咦?剛才還巨響不斷,怎麼這會兒又突然毫無動靜了,看這地上殘垣斷壁般的景象,這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是?難道是晚輩修為低微,看不透其中古怪,不知兩位前輩發現了什麼沒有?」
其中一位練氣中期的中年漢子先是面帶疑惑的自語了一句,然後又話鋒一轉,聲音恭謹無比的向著那兩位練氣高階修士問道。
此話一出,另外一名練氣中期修士聞言,目光一轉,也一臉悻悻之色的收回靈覺,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靈覺覆蓋範圍不夠,所以才沒有發現,但為了顧及面子,倒也沒敢好意思先說出來,這會兒既然同伴也如此說,那就無所謂了。
不過,听到這名中期修士問話後,那修為更高些的青年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頗有些尷尬的目光投向了長須老者。
這其中長須老者似乎是這四人之首的樣子,但此刻他瞧了半響後,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困惑之色,其余三人見此,還以為連這位在‘瑤天盟’內所有練氣修士中,德高望重的‘譚老前輩’也和他們一樣沒有任何發現的。
但沒想到此老神態自若的沉吟了半響後,眼中異色一閃而過,忽然伸手捋了捋長須便開口笑道。
「依老夫看來,這里並沒什麼可疑的,諸位道友不妨看看天上,今日乃是滿月之夜,此處河岸又靠近絕地黑水冰潭,我看多半是那黑水冰雲再次爆發的異象吧,並非是我等所擔心的那樣,是妖獸所為或者六派修士的偷襲。」
這位譚老前輩的聲音听起來頗有些倚老賣老,但其余三人卻不多思索的連連點頭,頓時都有種翻然醒悟的神情流露出來。
「還是譚前輩的修為精深啊,晚輩們實在慚愧,雖然和前輩同為練氣高階修士,但若不是前輩提醒,晚輩差點就忍不住要發傳音符給盟內的築基前輩了,畢竟這里的異動太大,要真是存在某種危險的話,以我等的修為恐怕絕應付不過來的。」
那名陰厲青年聞言後,當即抱拳客氣說道。
「是啊,最近因為那六派聯盟發瘋一般的猛攻,我們這些人隨時都要保持著警惕,想擠出一點修煉時間都不行了。」
其中一位闊鼻壯漢也滿是埋怨口氣的點頭道。
「哎,事已至此,我等練氣修士還能如何,那些元老們根本不會注意我等的生死,大家听天由命就是了。」
細眼老者跟著嘆息一聲道︰「其實小老頭的靈覺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過是多年居住此地的一些經驗罷了,而陳道友沒能看出來,恐怕也是因為此次的黑水冰雲鬧出的動靜比以往大了不少,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六派聯盟瘋狂進攻我們瑤天盟所致,弄得大家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那老者似乎認定自己沒有看錯,神色如常的淡笑起來。
「譚前輩太謙虛了,早就听說前輩是盟內的見識淵博之士,今日果然讓我等晚輩修士打開了一番眼界,不過,這地方既然沒什麼異常,那我等是就此返回,還是繼續待在此地巡邏一番?」
這次開口的是另外一名練氣中期修士,此人雖然是一副求教的口吻,但字里行間卻寓意鮮明,似乎並不願在此地多待一刻的樣子。
另外兩人臉上立刻顯出一絲贊同之色的望向老者,雖然明知此地沒有危險,但在最近戰事頻繁的日子里,眾人誰不希望能老老實實待在各自洞府里面不出來,再說今日也不該他們巡邏此地的,不過是因為這幾人的洞府離異象發生之地近了些,加上平日里為保性命安危,不得已拉攏在一起共進退的一幫修士,如今這種時候,誰都保不準是六派聯盟不久後能攻下會稽山脈,還是這會稽山脈的散修們能撐到瑤天盟發出援兵來到的那一天,這使得散修聯盟的修士們最近心里都打鼓得很。
他們可不願意將自身置于有一絲危險的境地,但有此想法的也不止他們幾人,在這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里,因為薛家叛變的緣故,散修聯盟也就是如今的瑤天盟修士可沒少死在六派聯盟的猛攻之下,這其中又以翠霞派和汐女宗的攻勢最為猛烈,听說是由兩位結丹祖師帶隊,分別要為自己的愛徒和愛女報仇雪恨,最近不少聯盟的修士都被拋尸掛在了通天陰火柱上,受盡陰火焚身之苦,慘嚎之聲震驚四野,境況慘不忍睹!
「既然是無事,那我等自應當回去打坐修煉便是了,這荒郊野嶺有什麼好待的,不過,老夫還有一件要緊事必須去盟里一趟,就先和諸位道友告辭了。」
長須老者語氣異常和藹的說道,而說完以後,更是一絲停留的意思都沒有,也不等三人回應一聲,便駕起一根木杖般的法器,被一層灰光包裹著往西邊方向飛天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而另外三人似乎還對老者異常的表現有些不知所措,但見到老者確確實實的飛遠以後,忽然目光望四周這麼一看,總覺得一股股陰風嗖嗖的吹進背心啊,再加上地面處破敗不堪的景象,就算是自己嚇自己也不得了,他們也跟著紛紛等不及的都快速飛離了此地。
一時間遁光連連閃爍了數次後,便徹底消失無蹤了,而這片河岸又開始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但這三人離開後,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驀然有一道平淡無奇的聲音就在剛才那三人所站之處附近傳出。
「真沒想到這次的至毒冰風竟然如此猛烈,足足將一頭三級河魔妖獸都抹殺掉了,還好在最後關頭,我提前發現此獸的自爆,並搶先一步飛了出來,否則即使有古器守護,那後果都不堪設想,不過好在剛才動靜沒有引來築基期修士,否則我們要安然離開此地,還得多費一番苦功的。」
這聲音傳出的地方就在剛才三人說話時的旁邊,但憑借肉眼卻只看見黑漆漆一片,無法發現這說話之人是誰或是確切在哪!
仿佛這里有‘透明人’隱藏著一樣。
「夫君,你這煙羅法衣隱形效果確實不錯,以你練氣期的修士施展開來,竟然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都瞞過了那三人的靈覺探查,既然他們都離開了,我們也不須再作停留了吧。」
突然,在那平淡的聲音出現後,另外一個清脆動听女聲輕笑著回應道。
這兩人說話明明就在附近,但卻一點銀影子都捕捉不到,若有人發現的話,肯定會被嚇得驚駭欲絕的。
「嘿嘿,那三人的確是離開了,但靈兒你難道沒發現,剛才那練氣老者分明是有所感應,但卻裝出一副毫無發現的樣子,他瞞得過別人,卻騙不了我,若我所料不差,他這會兒應該要返回了。」
這隱藏在虛空中的兩人自然是羅羽和嚴靈素了,只是兩人不知在河魔妖獸體內經歷了怎樣一番驚險後,竟然躲藏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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