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韋昌輝的靈識只不過是被陣法給封住了,並沒有被煉化,徐長青無法將其收入袖里乾坤中,只能用彌勒袈裟暫時將其困住,縮小收入袈裟袖子里,等有機會再將其煉化。
徐長青並沒有立刻撿起西方教廷的聖物十字架,而是轉身走到關正的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雖然徐長青最開始的主要想法還是在利用他,但是對于這樣一個耿直正氣之人,徐長青也非常欣賞,並且很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畢竟減少了很多勾心斗角的麻煩。
由于有符甲擋住了鬼丹碎裂後爆發出來的大部分鬼力,真正侵入其身體的鬼力並沒有太多,眼下雖然他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是他體內的浩然正氣訣正在一點點的將鬼力驅散逼出。雖然將其救醒,對于徐長青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並沒有打算出手。縱然他將佛家真元模仿得惟妙惟肖,比真的還真,可其根本依舊是道家的金丹真元,如果出手救治關正的話,必然會露出破綻。如今他對現在這個神目聖僧的身份,感到非常滿意,而且還有那直接化為功德金光的願力之謎沒有解開,在對這個身份失去興趣之前,他盡可能的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此外更主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心神二識都感覺到自己這個新的佛家身份,可能跟自己能夠平安渡過這個世俗界的天地大劫有關。
徐長青走到符劍掉落的草叢中,撿起那把符劍,經過這一戰,符劍里面大部分的符咒道力全都損耗完了,特別是刻在靠近劍柄地方的十幾個五雷符道力全都釋放得干干淨淨。然而依靠關正現在還只是貫通八脈的功力修為來將符劍所有的道力全部補充,就算是用一年也很難完成。
想到關正能夠以這樣的修為打得鬼帝級別的韋昌輝不得不用碎裂鬼丹這一招,固然是因為韋昌輝並沒有系統的學過鬼修之法,也沒有合手的魔器,但是也不得不說關正的確能夠超常的發揮出自己的實力。這一點在徐長青眼里非常有用,心中想著或許他能夠在五月初五那天發揮出超乎想象的作用,于是便難得好心一次,運轉金丹真元,注入符劍之中,補充符劍損耗的道力。符劍隨著徐長青金丹真元的輸入,散發出淡淡的白光,當全部補充恢復以後,光芒逐漸內斂,便回了那種平常不起眼的模樣。
徐長青將符劍揮動了兩下,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關正身旁,將符劍放在了他的身體上。隨後徐長青走到十字架旁,手上布了一層真元,小心的將十字架拿起來。雖然剛才那一記破喉之劍,未能傷到他的混元金身,但是卻依舊讓他感到了疼痛。
徐長青看著手中的十字架,如果不是十字架中所蘊含的龐大神靈真力,他很難相信這個只有手掌大小的十字架就是釘住西方教廷那位救世主的十字架。不過在手心的十字架除了讓他感覺到神靈真力以外,還有很濃厚的五行木靈之氣,只不過這股木靈之氣非常緊實,似乎被一股外力給強行擠壓在了一起。
徐長青的九流大道慢慢的運轉著,試著從中抽取蘊含在十字架中的神靈真力,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成功。就同十字架中的木靈之氣一樣,這股神靈真力也牢牢的被外力鎖在了十字架的本體之中,使得十字架就像是舍利一般,只能是符合其信仰力量的人才能用來借力,以便戰斗時增加自身力量,但始終都無法直接從中抽取力量錘煉自身。
既然十字架中的力量不能夠取出來為己所用,徐長青也沒有成為西方教廷信徒的打算,便失去了深入研究這枚聖物十字架的興趣,將其收入袖里乾坤後,便運勁托起關正,朝村子祠堂走去。
將關正設在祠堂外面的驅邪法陣解開後,祠堂里的百姓走了出來,當見到關正躺在徐長青身邊一動不動,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以為關正已經遇害,全都一臉悲涼。不過在之後,听到徐長青說完了事情經過,得知關正不過是暈了過去,便又轉悲為喜,七手八腳的把關正抬到祠堂中,放在鋪好的被褥上,像是伺候皇帝似的伺候著他。
因為已經從徐長青口中得知,那只困擾了村人多年的山鬼已經被他消滅了,村子里的百姓紛紛向他磕頭感謝,表示願意奉其為上師,視其思想為終生信仰。當一個個村民百姓發下宏誓,要皈依徐長青的時候,那股直接化為功德金光的精純願力似乎變強了少許,這讓徐長青覺得是不是干脆也建立一個佛門旁支,廣招信徒,以增強願力。
不過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徐長青還是將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給斷絕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方法從陳家的這個大因果里月兌身出來,現在若是再建立一個佛門旁支,等同于從一個火坑又跳到另外一個火坑中,到時即便成就了功德金身,也因為信徒的原因,很難從天地這一大劫數中月兌身出來。此外那些一心想要成就羅漢果位的佛門高人也絕對不會讓他這個下九流中人建立一個佛門旁支,到時若變成了一個邪教,那就如同白蓮教一般,因果永結,不得翻身。
在經過徐長青的嚴厲拒絕之後,馬家鋪的百姓也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徐長青這種表現在這些老百姓眼中卻變成了一種不求名利、真心向佛的聖僧德行,使得他們更加對徐長青尊敬有加,紛紛暗自決定找人畫下徐長青的樣貌,將其畫像供于家中。徐長青也從老村長暗自用木炭在衣服上畫下自己的樣貌,猜到了這些百姓的想法,想想這並非是他授意,不會結下因果,所以也就沒有管他們。
在安置好關正後,徐長青起身決定前往韋昌輝的老巢看看。他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認為韋昌輝有什麼上品法器,而是為了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府邸下的那個聖庫。
當年東王楊秀清為了討好他的西洋主子,以建立聖庫的名義大肆的搜刮黃金,屯積在東王府的地下,準備等有機會便將這批黃金運送出去,交給西方教廷。之後楊秀清被十變魔君擊殺後,這批黃金就落在了十變魔君的手里,不過十變魔君對于這些世俗東西一點都不看重,沒有當它是回事,任由它待在地下。後來十變魔君被石達開擊成了重傷,韋昌輝趁機攻佔了東王府,並且控制了整個天京,這批黃金順理成章的落在了韋昌輝的手里。
在韋昌輝造反遁逃之後,洪秀全用假人頭安撫石達開,被石達開識破,並與之翻臉,太平天國徹底分裂,最終滅亡。可是直到曾國藩拿下了整個天京後,從李秀成口中得知了這批黃金,四處尋找,但是除了在洪秀全的天王府下找到了一些黃金以外,哪里都沒有發現一絲這批東王藏金的痕跡,這也就成了曾國藩心中的一塊不小的心病。
當年的義莊主人因為陳家的關系,和曾國藩也算有些交情,受他之托,前往天京尋找東王藏金。最後他通過地搜道法,找到了深達百米的藏金地窖,並且在地窖中還發現了一些尸骨和一條通道,看樣子是有人將黃金偷運出去,然後殺人滅口。在當時能夠做到有人力物力,將黃金神不知鬼不覺的偷運出天京的人,只有那個公認已經死了的韋昌輝,後來曾國藩調往京城任職,尋找黃金一事也就不了了之,而義莊主人也在自己的記事典籍中記下了這件事情。
如今韋昌輝已經證實沒有死,以他那種公認的視財如命的性格,即便這些黃金已經是身外之物,他也一定會將這批黃金放在身邊。這批黃金雖然在徐長青眼里遠遠比不上一件上好的法器,但是能夠擁有這樣一批黃金卻能夠讓他做很多善事。縱然做善事並不能令他月兌離劫數,但是卻可以為他積累功德,如果再用這些黃金做些辦學堂等弘揚文德之事,便有可能讓他在大劫到來之日,以德抵劫。
隨著修為的加深,徐長青對于天地大劫也越來越感到恐懼。當大劫來臨之際,天地氣運將會混亂無序,所有大劫中人也都無氣運高低可言,並不是大道修為越高,氣運就越高,或許一個街頭的小混混也比那些通曉天道的高人氣運要旺盛。已經在一年多以前嘗過氣運衰竭之苦的徐長青非常清楚,如果自己運氣不好,在大劫之時氣運衰竭,那麼到時他就沒有安全可言,有可能隨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也能致他于死地。
徐長青在山上的一年多也曾想過離開中華大地,躲到異域他鄉去,但是最終還是認為這沒有用,自己的氣脈始終與中華大地連接在一起,無論逃到哪里都無法躲過劫難。除非當大劫來臨之後,他能夠借助立功建德之事,抵消大劫來臨後的劫難,然後離開中華大地,不沾中華劫難的因果,而在異域他鄉,他則是個超月兌劫數的人,到時只需小心行事,避免卷入異域劫難之中,那樣便可避開這一天地大劫。也正是因為這樣,這種沒有因果的無主之財,或許也就成了徐長青能否躲過天地大劫的關鍵。
在星夜之下,徐長青在山林里足不點地、衣不沾塵的一路飛馳,朝著之前看到沖天鬼氣的地方飄了過去。當到達了那座並不太高聳的大山之時,徐長青很輕易的就從連綿起伏的數十個山頭,辨認出了韋昌輝是從哪個山頭出來的。韋昌輝不能自如的控制鬼氣,在他離開巢穴的時候,四溢的鬼氣一路將山上的植物生命全都吸食個干淨,開闢出了一條極為醒目的道路。
沿著這條道路上去,盡頭是一個山洞,徐長青站在洞口,打開神目向洞內望了進去,里面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不過因為有太多的岔道,一時間看不到洞穴更深處的情況。為了避免以外,他將渡世靈珠祭在頭頂,運轉真元,施法在周身設下了一層防護,隨後蹲子,在地上畫了一個道符,咬破中指滴下一滴血在道符上,最後取出一個桃木人插在道符前面。
「混元天罡起,靈元化身結。急急如律令!凝!」徐長青後退兩步,手呈劍指,腳踏天罡,運轉真元,化為道力,將其注入道符之中。隨著道法施展出來,一股濃厚的土靈之氣將滴在道符上的血包裹起來,沖入桃木人中,跟著桃木人立刻飛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周圍的泥土立刻以它為中心,聚集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個和徐長青長得一模一樣的泥人。
在徐長青的驅使下,泥人在前引路,他在後面跟著,一路上如他所料的那樣,韋昌輝在里面布置了不少的陷阱機關,但全都被傀儡泥人給強行破開。雖然這些機關陷阱不可能傷害到徐長青的混元金身,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事先安排的這個傀儡泥人的話,他會被這些東西弄得非常狼狽不堪。
走錯了幾個被韋昌輝故意設下了陷阱的岔道後,在傀儡泥人徹底損壞之前,徐長青終于來到了洞穴的盡頭。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石洞,石洞內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堆滿了黃金,反而到處都是吸走了精氣的干尸,其中有商旅打扮的,有身穿義和團服飾的。看到這些讓徐長青不禁想到傳聞在附近出沒的義和團殘黨,從干尸上面堆積的灰塵可以估計這支義和團的殘余人馬早就已經變成了韋昌輝的口中美食了,而至今還流傳的殘黨應該就是韋昌輝假扮的。
除了這些干尸以外,還有一些尸體也引起了徐長青的注意,其中一些穿著新娘服飾的干尸應該就是以前被他迎娶的鬼妻,看數量可以判斷他絕對不是只找馬家鋪一個地方的麻煩。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些鬼妻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平靜,一點驚惶失措的樣子都沒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另外在這些鬼妻干尸旁邊則是一群和尚道士的干尸,他們應該就是那些死在韋昌輝手中的真人高僧,他們生前使用的法器散落在身體周圍,有些已經損壞,而有些依舊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