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先生是個懂行的人,」店主笑著贊道︰「這塊懷表是一個歐洲來的落魄貴族死當在我們店里的,听說乃是瑞士一位制表名家的嘔血之作。」
徐長青笑了笑,沒有搭話。他其實並不認識什麼名家懷表,之所以選擇這塊懷表主要是因為懷表上面有著一股很濃的靈氣。所謂世間百藝,皆可成道,世上任何手藝運用到了極至,都可以入道,這塊懷表的制作者只怕也是入道之人,否則這塊尋常的懷表不可能會有如此強的靈氣。
「店家,這塊懷表……」
徐長青正準備詢問懷表價錢,但在店門口則有人接著說道︰「蘇老板,這塊懷表記在我的帳上。另外,這位先生在店里買的任何東西都記在我的帳上。」隨後便見到那人走了進來,在徐長青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又清見過先生,問先生安!」
徐長青轉過頭看了看來人,說道︰「原來是你,你不是應該在廣州處理陳家旁系的產業嗎?怎麼會在香港的?」
來人正是當年徐長青舉薦給陳德尚的那名陳家旁系子弟陳輝,現在陳家在香港產業的掌權人。這次南北和談雖然陳輝在中間只不過是應了個景,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但是因為陳德尚的幫襯,使得他在革命軍和外道盟的眼里佔據了一席之地。于是乎在新政權建立之後,他便代表陳家旁系在廣州擔任了一個海關總處長的職務,總管廣州和境外的商貨出入,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肥缺。
「昨日又清接到家主地電報,知道先生要來香港搭乘郵輪。所以放下廣州的事物,回香港來等候先生。」陳輝低著頭,解釋道︰「希望先生在港期間,能夠紆尊到又清那里去坐坐,也好讓又清那陋室粘粘先生的靈氣。」
陳輝那種謙遜的樣子讓洋服店店主好生吃驚,在香港商界陳輝已經算是一個赫赫名人,除了沒有一個太平紳士的頭餃以外,其實力可以說是香港商界的頭把交椅。特別是在一年前他對幾家洋人貿易公司的成功並購,更是使得他擁有了不下于當年陳家香港掌舵人陳暉藍的聲望。
這樣一個有權有勢的名人竟然如一個下人般對眼前的年青人畢恭畢敬,還執師禮。不禁讓人浮想聯翩,連連猜測徐長青地身份。
「你會正好出現在這家店里。應該不是一個巧合吧!」就在旁人猜測連連的時候,徐長青冷冷一笑。看著陳輝,略帶譏諷道。
陳輝尷尬地撓了撓頭,語氣歉意的說道︰「又清也是求見先生心切,所以才會讓人等候在碼頭,看先生是否到了香港,還望先生勿怪!」
徐長青冷眼上下打量著陳輝,看得他頭上直冒冷汗。才緩緩說道︰
「你應該知道我地性格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就直說!算起來你也是我舉薦的人才,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我的面子上也不好過。如今還是老實說出來。看我有沒有辦法在香港的這段時間里幫你解決了。」
陳輝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又清的確遇到了一點麻煩,還望先生能夠救我。」
說著。陳輝吩咐店主將徐長青購買的幾套衣服和懷表包裹好,然後讓守候在門口的下人拿著,他則領著徐長青上了門外守候地一輛馬車,然後吩咐車夫前往尖沙咀。在車上只剩下他和徐長青兩人地時候,才緩緩說出了自己現在所遇到的困境。
原來陳輝在前不久無意中得知港英政府準備在尖沙咀大興土木,不但要擴建尖沙咀碼頭,還要建造連接廣州地火車站,並且要將這一帶興建成高級住宅區。以他的才識不難看出其中所蘊含的巨大商機,于是便將手頭上將近七成地資金全都投入進去,購買尖沙咀周圍的地皮。現在尖沙咀東西兩頭的地皮都已經買到手了,只有中間的一大塊地皮還沒有動靜,若是無法將中間那塊地皮買下來,那麼陳輝現在手頭上的地皮就等于廢地,價值就貶低了不是一星半點。
眼下這塊至關重要的地皮掌握在了香港大地主兼太平紳士何正生手里,由于這塊地是其祖產,無論什麼人來談,他都沒有任何賣掉的意思。直到前些天,何正生突然轉變主意,願意將那塊地低價賣出,但其中還附加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就是治好他兒子的病。
不知為何何正生剛剛從英國留學歸國的兒子突然瘋了,不但說著一口古怪的語言,還不時的動手傷人,已經有七八個人被他刺傷,就連他的母親也被他所傷。由于中西醫都找不出任何原因,便有人說這是中邪了,于是何正生便托人找來了不少有名的高僧道士前來驅邪,但收效甚微,最後不得不用這種類似懸賞的辦法求香港商界的人幫忙。
雖然陳輝買尖沙咀地皮的事情做得非常隱秘,但還是有不少人從中看出了端倪,並探听到了消息。于是整個香港商界都把眼楮盯著何正生手上的那塊地,希望能夠將其買下,因為他們心里很清楚無論這塊地最終是高價賣給陳家,還是留下來等將來發展,都不會是一次虧本的買賣。
「看來已經有不少人都試著替這個何家少爺驅邪,否則你不會這麼著急。」徐長青轉頭看了看面帶愁色的陳輝,繼續道︰「而且其中有人做得不錯,快要成功了。」
「的確如先生所料。」陳輝苦澀一笑,點點頭,道︰「在香港商界有實力和我們陳家競爭的還有兩家人,一家是最近幾年剛從南洋來港的譚家,另外一家則是在香港土生土長的曾家,特別是曾家家主曾尚雲,他和何正生是表兄弟。這兩家各自都請了一位法師,為何家少爺驅邪,雖然事後都有效果,但何家少爺卻時好時壞。正好先生這個時候來港,所以又清才會想請先生,代表陳家治好那何家少爺。」